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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春狼女下山
张巧儿背着燕回来时采的药草，燕回背的背篓还要比张巧儿的沉重些，燕峥背着张巧儿这段日子以来，熟好的毛皮，里面还有两把镰刀两把菜刀。燕家兄妹以往是一路采摘到家的，手里有刀方便些。今日里有了这一场误会，燕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四把刀都放进篓子里，大不了大黑他们走了以后，再拿出来就是。
张巧儿在一对兄妹四个狼家人的注视下，关了屋门，又关好了柴门。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小木屋，穿越以来的人生走到这里，并没有脱离开小狼女的狼生轨迹。这小木屋，对于她来讲是一份接纳，对于小狼女和大黑来讲，更有几分怀念的温情。老猎户的气息，在这里，长存在狼兄妹的世界里。
一行三人四狼，慢慢向山下而去。张巧儿行到每日里采摘枸杞那地儿，狼王大黑就屈身在张巧儿的身前。
“嗷嗷、、嗷嗷嗷、、”张巧儿狼叫着拒绝。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大黑的声音，莫名的让张巧儿觉得两分凄怆。她抿着嘴唇，还是爬上了大黑的狼背，两只手臂环着大黑的脖颈，趴伏在上面。
一路慢行，燕家兄妹和灰狼兄妹，俱是寂然无声。燕回心里也有些难受起来，一时间似乎感受到了大黑狼对狼人哥哥的不舍。小姑娘偷偷的扫了一眼，却见张巧儿的眼睛似乎微微发红，心说，“舍不得的原来不止黑狼。”
大黑几个一直护送张巧儿到了山下，张巧儿才从大黑背上爬了下来。她用脸蹭蹭大黑的脸，大黑只是狼眼深沉的舔了舔她的额头，转身就往来时路跑去，却是头也不回。张巧儿等着大黑回头，大黑的身影没了影儿，也没等到大黑的一次回顾。
十六灰松开狼嘴里扑腾的野鸡，短促的狼叫一声，算作是离别的招呼，就撵着大黑去了。张巧儿原本心里沉重的不行，看着十六灰的急切，慢慢弯起了嘴角，有她陪着大黑，大黑才不会难过吧？
大灰两个这一路也没闲着，一狼逮了两只野鸡，一狼逮了两只兔子。两狼把各自的猎物堆到十六灰的那只野鸡旁边儿，也伸着狼头来和张巧儿蹭了蹭头。先是大灰小声的狼叫一声，再是二灰叫了一声儿，张巧儿轻声的回应，大灰二灰才追着狼王而去。
“哥哥，我好像听懂了灰狼的意思，是不是叮嘱你照顾好自己的意思？”燕回转头看着那两只消失的身影，低声儿呢喃。
张巧儿点点头。
燕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以后咱们经常上山，还是能见的。”
张巧儿又点点头，却是弯腰去制服十六灰抓的那只还没死透，挣扎扑腾的野鸡。
燕峥卸下自己的背篓，也示意张巧儿卸下背篓，燕回马上领会了哥哥的意思，卸下自己的，却是把燕峥卸下的拉到自己面前。
燕峥把张巧儿背篓里的草药放进燕回背着的背篓里，三只野鸡两只兔子装进张巧儿的背篓里，又抓了把草药盖在上面，然后自己背了起来。
张巧儿背起最轻的背篓，燕峥拉起她的手，他这一路看的明白，狼孩儿的行走能力，如今还是比常人差上一些，更何况这难行陡峭的下山路？燕回高兴的跟在两个哥哥身后，想着家里的姐妹弟弟，见到狼孩儿哥哥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惊喜成什么样儿呢？
燕峥拉着张巧儿的手进了院子的时候，燕来正在院子里收拾今日在山边儿采到了一点草药，一点野果，还有些个野菜，园子里的菜还没长起来，白菜苗儿舍不得，总想着等到深秋长大些，存起来，冬日里还有的吃。
和燕回所想不差，她张着小嘴，吃惊的看着张巧儿，小脸儿瞬间红了。这些日子里燕回的话，一时全在耳边儿，一贯冷静的性子，竟然难得有了惊慌之态。
燕回抿嘴乐了，她自己做下的事情，再没个比她还清楚的了。
“二姐，你这般，可是不欢迎哥哥来家里？”她笑着问，只有姐妹间才能理解这话里的调笑意味。
燕来早就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摩擦着手掌，上面沾满了细土。她迎出来，走到张巧儿身边，温声说，“哥哥一路辛苦，快把背篓给我。”
张巧儿并不和她客套，燕来的话语之间，眼神里都带着关切。小狼女狼群里长大，张巧儿成年人的灵魂，这两相结合，别的不好说，别人对她的喜恶，总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来的。
燕来拿过背篓，把它放到门前，随着燕峥把张巧儿招呼进屋子，就去了后院子。燕然正带着双胞胎给菜苗浇水，每日里，燕然打水晾柴，小家伙就拿着葫芦瓢，撅着小屁股浇水，这房后的这些菜地，兄妹三人倒是照顾的极好。
“你们先别浇了，快去屋里看看谁来了？”燕来冲着三个孩子小声喊道。
“还能有谁？”燕还嘟囔了一句。
“你想想今日大哥三姐去哪里了？”燕然提醒。
“狼哥哥？”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燕来伸出双臂揽过两个跑到身前的小家伙，笑着点点两个小家伙的鼻子，“要叫哥哥，不许叫狼哥哥，那样是没礼貌啊，哥哥来家，你们高兴不？”
两个孩子点头如捣蒜。
燕来点点头，“稳着走，别跑，要谨记，越是高兴的时候，越要端的住，这样才不显慌乱。”
燕还燕嵘本要撒欢儿的两条腿，瞬间慢了下来。两个人抿着小嘴儿，努力做到好好走路，只眼睛中流露出的狂喜，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还是二姐有办法，不然这两个真要成小皮猴子了。”燕然走到二姐身边儿。
“就在他们俩面前托托大了，你不知道，我见着那哥哥，又惊又喜可失态呢！”燕来伸手掸掸燕然身上的灰。
姐弟俩一前一后往回走，燕然心里琢磨，“我这般好的姐姐，最好还是留在自家，就是村子里那些阿什物，莫说原就没有能配上阿姐的，更别说村里人对燕家二房的看法，嫁了怕也是打骂是常事，倒不如真应了三姐的话，这么好的哥哥，配我最好的姐姐，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燕来回头，“怎走的这般慢，可是有心事？”
燕然摇头，笑的欢畅，“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就有了心事？”
燕来点点头，“可是呢，咱们从此后，家里真正又多了一个亲人。”小小少女，全然不知，就是这几步远的路，自己又被自己的亲弟弟给安排了一次人生大事。
姐弟俩进了屋，燕回正在洗一路摘的野果子，满满的一大碗，红艳艳的甚是诱人，见着姐弟俩，笑说，“可是不得了，咱们的小五小六，怕是从此眼里都没了咱们这几个哥哥姐姐了，真是让我喝了一斤酸汤子。”
燕来笑而不语，燕然和燕回交流了一个你懂我懂别人不懂的眼神儿。
姐弟三人进了屋，燕然看见炕上坐着一位哥哥，心底的最后一点担心也散了个精光。这哥哥的长相，并不比燕家兄妹差，就是没大哥那么朗气，真如两个姐姐说过的，好看，却分不得男女。
“哥哥，我是燕然，家里老四，七岁了。”他弯了弯身，行了乡下孩子们头次见面的礼。
张巧儿无法起身，身上挂着龙凤胎这两个小油瓶子，她张张嘴，说了一句，“我知道你。”
燕来和燕然具都一愣，就是两个小家伙都放开张巧儿的手，仰着小脸儿看着张巧儿。燕回和燕峥笑着，并不言语，他们都知道，狼哥哥会说话这件事，对于兄妹几个将是今日的又一个惊喜。
“我知道你们。”张巧儿又说了一遍，声音依然有些含混，但是有迹可循，看着嘴型，却是已然可辩。
燕然问，“哥哥可是听大哥二姐三姐说的？”
张巧儿咧嘴笑了，点点头，这燕家的孩子，临阵不乱。七岁大的这个男孩儿，内秀藏身，却是难得的聪明。
张巧儿这一笑，燕然也笑了，心里更是有了计较，这哥哥，要是习惯了说话，这份精明像，总归是能照顾好妻儿老小的男子吧？
燕回把陶碗放到炕边儿，伸手拿了一把递给张巧儿，“哥哥这一路也是累了，先吃几个解解渴，回头我再打水。”
张巧儿接了，却是先往燕还燕峥嘴里各送了一个，自己才吃了两个，却是把碗推给燕然几个。
“哥哥吃着就是，往日里咱们上山也摘的，你没吃过，并不知道这个。”燕回热情的说。
张巧儿摇头，笑看燕回。
“瞧我，可是了，哥哥既知草药，哪里就不知道这个了？许是男孩不爱吃罢了。”燕回一拍脑门，又是自说自话，逗得燕峥几个哈哈大笑。
“你个小三疯，一天总得疯三次才好。”燕然笑骂妹妹，语气里却全是疼爱。
“哥哥，你几岁？”燕还软糯糯的问，一边儿伸着小手，准备上自己的十根手指头儿。
“不够我借你？”燕嵘笑嘻嘻的把自己的小手，贴在小姐姐的手上。
张巧儿把两姐弟抱上炕沿儿，看着两个漂亮的，长的还如此相像的孩子，张巧儿心里的母性满溢，再抗不过心里的冲动，在燕还和燕嵘的小脸儿上各亲了一口。
两个小家伙瞬间涨红了脸儿，不知所措的看着张巧儿，随后又看看燕峥兄妹，他们长这么大，还只有两个姐姐亲过他们呢，燕峥和燕然从没有过。
“哥哥喜欢你们，高兴吗？”燕峥开口。
燕还点点头，笑弯的凤眼里，却带着一点茫然，小手也摸着小脸儿。
张巧儿领着龙凤胎数手指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年代女孩儿是不能被异性亲的，就是哥哥也不成。燕家的兄妹却没有人在意这场乌龙，就是张巧儿明白，怕是也会嗤之以鼻，老子亲妹妹，碍着哪个了？咱也是女孩好不？
“十、、十一？”燕嵘发问。
这已经是第二遍数指头的游戏，燕峥兄妹一直观望，燕峥是想知道这弟弟有多大？燕来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弟弟叫成了哥哥？燕回和燕然两个心思相同，就怕大哥哥成了小哥哥！
张巧儿点头，这是她在穿越以来的五十九天里，深信不疑的推断，小狼女的记忆里，整理出了十一个春秋冬夏。
“阿花，总有六岁了，该回到人群了。”老猎户苍老慈爱的声音，多少次出现在张巧儿穿越后的梦里，整理小狼女的记忆，这句话她虽不懂，也记得清楚。
“是啊，阿花回来了，我的爷爷！”张巧儿心里对逝去的老猎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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