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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听得皇帝来了，柳太后一脸惊喜，略微挺直腰，朝门外探看去。
年轻的帝王一身玄色阔袖蟒袍，腰系玉带，头戴金冠，长眉入鬓，眉目深邃，整个人精神奕奕。他大步走上前，恭敬朝上座的柳太后一拜，“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坐吧。”柳太后满面带笑，转头对身后的宫人道，“还不赶紧奉茶。”
宫人喏喏应声，柳太后又看向景帝，“皇后在瑶光殿举办端午宴，各宫妃嫔都在那儿巴巴盼着你呢，你怎么来我这了？”
景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漫不经心道，“先让她们热闹下，我若是过去，她们一个个都拘着，反倒扫了兴致。”
“你是君主，她们是妃妾，自然要敬你畏你。”柳太后微笑，“你也有段时间没来后宫了，正好前朝休沐，这几日你也多往后宫走动走动。除了去年庄容华身上有了那么短暂一喜讯以外，后宫已许久没听到好消息了。”
景帝微微蹙眉，接过宫女端来的茶杯，“母后若觉得冷清，儿子等会便下令，让皇子和公主每日都来陪您两个时辰，保管热闹。”
柳太后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你登基已有八年，虽说有了两个皇子和三位公主，但于子息上，算不得太丰。先帝像你这样的年纪，膝下皇子就有八个，公主也有十个……更遑论之后二十多年，又给你添了十几个弟弟妹妹。”
景帝抬眸看向上座，矜贵俊朗的脸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父皇生的时候倒开心，等他撒手一走，倒给我留下一堆麻烦。”
柳太后，“……”
想起那些年残酷的夺嫡之战，她面上悻悻，“话也不能这样说，皇家子嗣还是旺盛些好。大皇子木讷谨慎，不堪大用。二皇子体弱多病，小小的人儿豆芽菜似的，看着他孱弱的样子哀家就揪心……”
景帝面色淡淡，抿唇不语。
柳太后还在惋惜着，宫中事务有许皇后打理，她这个老太后唯一要操心的事就是皇帝的子嗣。景帝统共二子三女，真正让柳太后看得上的，就只有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安宜。可惜皇后生安宜的时候落了病根，日后怕是再难有子，不然正宫皇后能够生个嫡皇子，那才是国之幸事。
太后念叨一番后，忽的双眸发亮，“皇帝，宫中已许久没进新人了。上次选秀也有三年了，如今春光和煦，百花盛开，正是纳新人的好日子，你觉着呢？”
景帝扬眉，“母后铺垫许久，原是意在选秀。”
“这事儿我昨日也跟皇后说了声，她也赞同。”太后目光直勾勾盯着皇帝，等他表态。
“既然母后和皇后都有这个意思，那就办吧。”景帝语气淡淡，“不过前阵子江南道遭了涝灾，户部支出不少银子。此次选秀，不必大操大办，就召选京畿附近的几个州郡的秀女入宫遴选，一切从简。”
见皇帝不反对选秀，柳太后自然没什么好再挑剔，笑眯眯道，“皇帝心系百姓，很好。”
说完选秀，母子俩又聊了些家常，没过多久，皇后那边派人来请，显然那些妃嫔见皇帝迟迟没来，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柳太后见状，也赶紧催着景帝过去，别冷落了那一群娇花。
***
入夜，冷月如钩高悬。瑶光殿那边是鼓乐笙箫歌舞翩翩，位于整个皇宫最西边的掖庭宫则是格外安静。
今夜盛南晴值夜班，她趴在仓库门口的长条桌上，呆呆看着雕花木窗外的夜色出神。
脑子里不自觉将今日冷宫内的场景重复了一遍，她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召唤系统，“系统，你睡了吗？我看太后和赵太妃的关系不简单啊，按理说，赵太妃不过是个冷宫妃子，太后用不着派身边亲近之人特地给她送节庆礼物吧？”
系统懒洋洋的声音冒出来，“本来就不简单。”
盛南晴一下来了劲儿，“那你快跟我说说，她俩啥关系啊，我今儿个悄摸摸问了下珠儿，可她进宫时间短，也不清楚情况，我也不好去问周嬷嬷。”
系统淡淡道，“赵太妃和柳太后是同一批入宫的秀女，且住在同一个宫殿。”
盛南晴皱眉，“难道又是个好姐妹撕破脸皮争宠的故事？”
系统，“其他信息无可奉告，等你成功攻略了赵太妃或者柳太后，自然会知道背后故事。”
盛南晴啊了一声，“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啊。”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重返装死状态。
盛南晴摸着下巴：虽说系统没说太多，但也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比如，柳太后和赵太妃都是可攻略人物。而按照这游戏的套路，或许她们的故事还是个特殊剧情？
胡思乱想着，一个漫长夜晚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等到薄雾蔼蔼时，交班宫女来了，盛南晴打着哈欠回到房间补觉。
再次醒来时，整个掖庭宫的宫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讨论两件事。
第一件事，昨天瑶光殿上，各宫妃嫔争奇斗艳，作诗的、弹琴的、唱曲的、跳舞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宴会结束后，皇帝直接牵着皇后的手回了坤宁宫，当夜也宿在了那。整场宴会上最为低调的皇后反而抢到了皇帝，各宫妃嫔气闷烦躁，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正宫皇后，平日里又贤惠大方，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就算昧着良心硬要找茬也顶多在心里骂一句伪善罢了。
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嘛，便是这月底，后宫又要开始选秀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湖里，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各宫妃嫔关上门不知又砸坏了多少杯碟，撕烂了多少条手帕。本来皇帝来后宫的次数就有限，几个得宠妃嫔要占去大部分的份额，剩下也就那么两三夜给她们那些不温不火的小透明竞争，现在倒好了，又要来一批年轻貌美的小妖精来跟自己竞争上岗的机会！这叫她们怎么能不气！
盛南晴听到小宫人们绘声绘色说着选秀的事，不禁咂舌，狗皇帝如今都有三四十个女人了，还要继续招新人，啧啧，那身板也不知吃不吃得消。
这念头刚冒出，她蓦得想起上次竹林相遇，那男人勒住自己胸腹处的手臂，还有那快要把她骨头勒断的力气……唔，看来身体还是很强健的。
皇帝选秀，宫妃们闷闷不乐，掖庭宫的宫女太监们却一个个蠢蠢欲动起来。
新秀入宫，自然要派人过去伺候，而各宫奴才往往都是掖庭宫选去的。一时间，太监宫女们都争先在各自主管面前露脸表现，盼着自己能被派去伺候新小主。若能傍上个好主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都比在掖庭宫当个熬资历的小工蚁要强。
见自己三名室友也都跃跃欲试，盛南晴也心动了，或许这次选秀就是自己晋升一等宫女的契机？不然怎么早不选秀晚不选秀，偏偏在这档口选？
就在她踌躇时，周嬷嬷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劝道，“要我说，你就别往这上面凑热闹，就你这副容貌，到了新小主身边，讨不到好。”
盛南晴立刻摆出虚心听教的态度，“还请嬷嬷指点。”
周嬷嬷瞥她一眼，言简意赅，“你想当一辈子宫人，还是想自己翻身当主子？”
她问的直白，盛南晴顿时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老嬷嬷面前就跟透明似的。
定了定心神，她也不隐瞒，“想当主子，日后可以替我爹翻案。”
“我早看出你这丫头野心不小。”周嬷嬷倒半点不惊讶，“就冲着你肯对我说实话，我也愿帮你。但你要知道，当今圣人并非宽厚仁德之辈，稍有不慎，恐怕……”
“打从我以罪臣之身入宫，这辈子就没别的盼头了，倒不如放手一搏，要么锦衣玉食，要么万劫不复。”
盛南晴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狗比系统强制设定走妃嫔的路线，她当个咸鱼宫女也是能苟一辈子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老老实实等着，这次给新秀挑宫人的事，你别去掺和。”周嬷嬷淡淡道，“到宫妃身边当差，你想上位，只有两条路。第一是主子主动把你送给皇帝，靠你固宠。但新人入宫，至少三年内不会动这种心思。三年，你等得起？”
三年？按照游戏一贯的期限设定，三年后自己坟头草怕是都两丈高了。
周嬷嬷又道，“第二条路，便是你背着主子爬床。但若这样做了，占了个不忠不义的恶名不说，其他妃嫔宫人也会看不起你，甚至你背弃的主子会成为你的死敌，跟你不死不休。我在宫中二十多年，见过不少爬床宫女，但没有一个落了好下场。”
盛南晴连连点头，“嬷嬷你说的有道理。”
“你且再等等，只要留心，冒头的机会会有的。”周嬷嬷道。
盛南晴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任务期限还有一个多月。
按照游戏的尿性，也许这次给新秀选宫女事件只是个烟雾弹，还是那种选错即死的选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盛南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斟酌过后，她选择听老人言，歇了这次心思，再继续观望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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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盛南晴（举起十米大刀）：系统，你是不是挖坑等我跳呢？
系统（习惯性选择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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