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他貌美如花

作者:海底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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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石俱焚


      宾客满堂笙箫起,欢歌笑语夜阑珊。

      一只深山中初涉人世、乍入凡尘的小花妖被靡靡俗事吸引了眼球,满心满眼的想要踏入这方绮丽的天地。

      于是,她为自己起名花弄影,凭借自身与众不同的优越姿容进入了京城首屈一指的游冶之处——天仙坊。

      在天仙坊的日子里,她迎来送往,每日里相待的都是整个皇城中身份地位俱佳的达官显贵,初时对于接触各色人类的欣喜与好奇都渐渐淡了下去。

      有时候她觉得这般“热闹”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好,身处烟柳之地,见多了那些或真或假的人间情意的她,一边暗自唾弃人们口中的情爱纠葛,同时心中又模糊的生起丝丝缕缕的期待来。

      这一日,户部尚书做东,在南城的东华池招待几位同僚,天仙坊数名艺妓皆受邀前往宴上奏演。

      花弄影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但这一次的酒宴回来之后,坊里的丫鬟仆从们却意外的发现,每每入了夜便要胡乱使好一通性子折磨下人的花魁姑娘,接连几日都如白日里一般温和待人。

      大家惊讶之余,又想不出其中缘由,只当是这位脾气古怪的花魁姑娘忽的转了性儿。

      就这样,时光眨眼便过去了小半个月,日子进入了一月之中的月圆之日。

      天仙坊单独辟出的一方小小雅苑内,一间香气袅袅、挂满红罗纱幔的卧房内,一架红木雕花梳妆镜前,懒散的倚着位身穿红色并蒂莲轻纱唐装的女子。

      她披散着满头青丝伸手细细拂过镜前桌上的各式大小妆奁,而后才在隔着玉色灯罩的烛火微光中轻轻抬起眼帘。

      妖艳惑人的白皙面庞上,一双赤红的眼格外突出。

      她看向镜中,只见原本映着她赤红双眼的镜像缓缓荡开一层似水的纹路。

      接着,一个红发黑眸,面容与之有九分相似但更显邪魅的红衣男子出现在了镜中。

      这就是寄生花的秘密,虽则一体双生,但却不能同时出现,只能通过镜像相见。

      男子面含愠怒的对她道:“这几日你都做什么去了?就算我好捉弄那些下人,你也不至于整夜整夜的都不放我出来吧?”

      花弄影面露尴尬,随后又目光一沉,故作严肃的道:“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许胡乱伤人就是不听,每次出来都要见血,你是想让我待不下去吗?”

      男子轻嗤,随后不屑一笑:“我们原本就不属于这里,这些人类有什么好?手无缚鸡之力,生来就是强者的玩物而已。”

      “而你,还要自降身份来讨好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最后的话里带了十足的火药味儿,不等花弄影反应,镜中的男子便大袖一挥,瞬间,镜子内外的两人便换了个个儿。

      看着反应不及被困在镜中双目瞪大欲要还手的花弄影,男子得意的甩了甩袖:“今日月圆,阴气大盛,你斗不过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说罢,他扬手拉起镜子上面的一块黑布将其遮了个严严实实,做完这些,他便转身进了几步外的屏风后边儿。

      再次出来时,已经是一个穿着深红细褶裙,满头红发化作挽起的青丝,面上妆容精致的昳丽花魁模样来。

      “她”满意的左右打量了下自己,而后便抬步往门口走去。

      拉开房门时,听见“她”略带挑衅的侧首对着屋里低声道:“关了我这么些日子,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行至院中,便见一名丫鬟满脸喜色的匆匆跑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淡黄色的信封。

      见了“她”,丫鬟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喜道:“影姑娘,那秦解元又来啦,还说……”

      看着眼前的花弄影并不开心反而还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丫鬟硬生生的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她”眉头轻皱,颇有些不耐烦的道:“说啊,怎么?哑了吗?”

      丫鬟心头一跳,收起脸上的笑容,脆生生答:“秦解元说,说,今日姑娘既是嘱咐了不便相见,便送上书信一封就是。”

      听完,“她”并不接信,表情也不甚分明,只道:“将书信展开,念来便是。”

      丫鬟是她贴身丫头,虽则也识得些字,但却从未经手过主人的书信,当下便有些犹豫的看向眼前的花弄影。

      “她”以为丫鬟的目光是在嫌弃自己不识字,当下便露了狠来,轻喝:“念就是。”

      下一刻,受了惊的丫鬟老老实实念了信。

      其中的内容虽则带了些文人的卖弄之意,大致的意思“她”也不甚明白,但最后一句“待小生功名加身,定当以正妻之礼迎姑娘进门”这话,却是明明白白了。

      呵!怪不得最近晚上都不放自己出来,原来是与人情愫渐生,怕自己坏了事儿呢。

      “她”愤愤的想。

      看着阴晴不定的主人,丫鬟有些怕,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当下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影姑娘,今夜之事奴婢定不会说出去的。”

      丫鬟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垂眸语调深深的道:“秦解元家住何处?”

      看了那位颇负盛名的秦解元回来,天边已经隐隐亮起了鱼肚白,镜中被困得早已焦灼不堪的花弄影也期盼着力量恢复重新夺回身体的一刻。

      待到黑色的布料拉开,那人披散的满头红发迫不及待的声声质问起来:“不是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你会有别人?”

      镜中的花弄影表情僵了僵,有些干涩的解释:“不是,你在胡说什么?”

      他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一幅美人图,图上题的诗句赫然便是那首醉垂鞭。

      见她表情已经露出了破绽,他越发生气的道:“好一个东池宴初相见,一介区区凡人竟抵不过我们同体共生的情谊。”

      “你以为我不识字就不会知道这些了吗?呵。”

      花弄影心头发凉,因为她知晓他的脾气本就易怒又暴戾,也明白只要二人同在一体,自己就不会有平静的生活。

      本来他们一阴一阳,一人在白天出现,一人在夜里出现,各为一体、互相并不妨碍的,只是前些时候由于他恶性难除,这才限制了他出来。

      往日里他不知道实情还可勉力压制,此事一旦说开了,他必定每晚都要出来胡为不说,若是伤到了秦东陌,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我们本来就是因为本体才聚汇在一处,你邪性难除、恶习难改,屡次伤人性命,我都尽力替你遮掩下来。”

      “现今我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只求平平淡淡、安稳一生,你我不如就此各为一体,也好过这样牵扯下去。”

      话落,只听一声巨响,身后的八仙桌便应声碎裂,他厉声咆哮:“不可能!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怒吼过后,第一缕晨光洒进窗格照在尚未完全落下的木屑上,镜子内外也有所感应般悄然发生倒转。

      下一刻,花弄影红着眼睛丧着脸跌坐在一地的木灰碎屑中。

      夜,悄然来临。

      本来准备要出手对付那个与自己相伴数百年之人的花弄影却意外的见到了镜中面容平静的他。

      他目含哀伤的看向她,答应了配合分体的要求。

      只是有一个条件,他想看看那个夺了她整颗心的人。

      花弄影不疑有他,心中也带了些对这个一体共生之人的愧疚,便答应了。

      正是这一夜,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正在家中温书的秦东陌,一把大火烧毁了一切……

      他想了一天,觉得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将制造危机的障碍物除去,一切就都会迎刃而解。

      但他不知道,花弄影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在秦东陌身上下了引劫咒,一旦秦东陌受到伤害,她也会感同身受。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站在屋宇楼顶看着秦宅的大火时,一柄雕有孔雀纹的掌中镜悄然从袖中滑出。

      刹那间,花弄影的失声尖啸划破夜空。

      她必须离开这面镜子,脱离这个该死的身体才能救回秦东陌。

      可是,本就因烈火灼身再加上同是月圆之夜阴气大涨,她的极阳之力便被大大削弱,待到她察觉自己已经千难万险的分离出体时,已经处于灵体即将消散的边缘。

      无奈之下,她只得苦苦寻找可以寄身的躯壳,最后,在一片花田里,找到了那个烧焦的花妖骨骸。

      只要帮花妖复了仇,了了她的怨念,自己就能彻底占据这具躯壳。

      云破月叹息一声看向薛琰:“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薛琰点点头道:“所以,辛笙的名字是她自己起的,是为新生之意,那面镜子她也并不是怕,而是早已有着深深的恐惧在其中。”

      云破月赞同的挑眉:“所以你早就怀疑了?”

      “那日天仙坊被围,她讲起何永卿与花妖的故事好似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平淡,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自称一个‘我’字,便是刻意不愿明说。”薛琰道。

      “至于她为何迟迟没有杀何永卿,我想,是因为发现了何永卿二人之间是被人刻意误导,才最终走向灭亡的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琰的目光一直落在云破月脸上。

      云破月自然知道她是在套话,便也大大方方的说:“何永卿之事与我无关,就连那镜子也不是我抛进去引辛笙发狂杀了他的,他死不死,于我而言,并无多大关系。”

      “况且,何永卿一死,反倒教另一个花弄影抓住辛笙把柄,继而发现其身份,最后还用秦东陌的魂魄来威胁她向你认罪,我何必呢?”

      薛琰并未立即答话,只是神色不明的看向红衣人手里的龙气:“几乎没人知道,寄生花一旦分离必须要龙气固体才能存活的密辛吧?”

      随后她沉声对云破月道:“是你,把这事告诉了力量日益消退的他!”她食指指向红衣人。

      云破月怔了怔,随后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薛琰冷冷道:“你要救谁是你的自由,但你既然能亲近天子身前而毫无损伤,必定已经修炼得道,只差一步就能飞升,但——”

      她目光一凝,“夺了龙气的天道因果,你能受得住吗?”

      云破月还是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来,轻声道:“我告诉你寄生花的线索,你也算是提前获知了龙气的去留,这个因果,应当咱们一起担吧?”

      语调并不重,但意思却教薛琰心头火起,正欲大骂这个小人,却听一声凄冷的笑声响起。

      “呵呵,原来我才是最后的那颗弃子,既如此,这龙气,毁了就是!”说话的是一直没有出声的红衣人。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众人相争,却没有一个是为了他……

      此言一出,薛琰和云破月都顾不得别的,一齐动身朝红衣人攻去。

      看向急冲而来的薛、云二人,红衣人眼中布满一种诡异的疯狂,只见他满头红发暴起在空中炸开,手中那道淡黄色的光芒霎时红光大涨,眼见就要变形炸开。

      他最后看了眼手中紧握的龙气,心中明白,没人会让他顺利得到的。既如此,反正自己也活得够久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让他们一个都得不到!

      红光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已经暴涨起来,平地卷起的如刀锋般的飓风瞬间模糊了周围的一切视线。

      薛琰一介凡人之躯,根本无法靠近妖物以自身灵体引爆元神的罡风之中,若不是灼风鞭卷着她紧紧附在一棵百年老树树后,她早就被那旋转的飓风刮得只剩渣滓。

      在一片飞沙走石中,薛琰微眯的眼中闪过云破月淡蓝的身影强行冲进飓风里的微芒。

      “嘭!”

      薛琰刚刚闭上眼,强烈的爆炸声带起周遭的枯枝败叶、砂石尘砾疯狂的打在身体上。

      饶是疼痛不已,薛琰还是一动不敢动的缩在树后。

      好一会儿过去,等刺目的光芒黯逐渐淡下去,薛琰才缓缓睁开眼睛。

      周遭好似被海啸席卷过似的,一地狼藉。

      寄生花属阴的那个红衣男人已经彻底消失,就连云破月也跟着不见了。

      龙气到底炸了还是被那小子顺走了,此时已经无从考证。

      薛琰在原地站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僵硬的理了理身上破破烂烂的麒麟服。

      蓦的,脚下掉出个东西来,她捡起一看,正是林无涯给她的那个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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