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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牛舌
于是,王剑通揣着荷包里的钱,拉着林茵的手,两人无所事事,闲走在登封城的大街上,林茵自从来了古代,就跟进入深山老林一般,又整日里做山楂糕卖山楂糕,忙于生计,早已忘了逛街的滋味。在登封街上,手捧一盒脆香炸臭豆腐,跟在汪剑通后面,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王剑通一揽林茵腰:“走,我带你去喝酒。”
“啥?”林茵一口臭豆腐含在嘴里,瞪起了眼睛。
“带你去喝酒啊?”
“喝酒?”古代男人带女人喝酒?现代男人似乎有相当一部分都觉得女人喝酒是道德有问题。
“嗯。”王剑通咧着嘴。
“你…带…带我去喝酒?”
“是啊,怎么说话还结巴了?”
“为啥带我去喝酒?”林茵圆眼一瞪,心想你那刘安然给你酿梨花酒的账还没给你算呢。
“你不是遭逢大难,绝处逢生嘛?带你庆祝一下,自从我认识你,我就觉得你神经紧绷,每日活着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人这般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此刻汪剑通已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微风和煦,槐树叶子层层叠叠闪着光,林茵今日始觉这厮长得很帅,世上举轻若重者多,而举重若轻者少。
“哪有什么千斤重担,我也不过是发愁怎么在过冬前攒下炭火钱、棉被和粮食,这不冬天快到了嘛?”
汪剑通翻身上马,伸出手来,展颜露出8颗牙齿,“来,我们一起去怀安酒肆。”
“好。”林茵伸出手,被拉上野玫瑰,野玫瑰纵土飞扬,穿过两边各色商号茶馆当铺,林茵在后抱着汪剑通健壮的腰,林茵失而复得,汪剑通非常开心,他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后背竟躺起汗来,林茵也觉得幸福的飞上了天。
很快到了怀安酒肆,酒肆开在城西,此刻天已黄昏,太阳已经落下了,天空依然明亮,一层薄薄的蓝色,如丝绒一般舒适。
怀安酒肆临水而建,木板横铺到护城河水面,从外面看成一个船型,水面上成片高高的是已经枯掉的芦苇,细细的绒毛暴露在秋风里,向晚,淡蓝色的的河水在风中打着弯,转出一个个小水圈来。酒肆前一根竹竿高高挑起一个长旗,上书: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汪剑通携林茵进内,寻了个靠窗的位置,酒厮没有设座位,只有一个矮塌用来放酒,酒客都席地而坐,汪剑通和林茵对向而坐,汪剑通大声道:“酒家,拿酒单来。”
“来嘞,客官,这是新出的酒单,时令新酒和经典老酒都在上面。”
“我要红高粱、九曲回洋。”递给林茵,“里面有不少果酒,不过这里不供应菜肴,咱们只能点两盘花生米下肚。”
林茵噗嗤笑出来,接过酒单,“这不是还有酒酿鸡蛋吗?”
“对,还有酒酿鸡蛋,你看看还有啥,能吃饱的。”
“嗯…就没了。”
“这店里虽除了酒只供应花生米,却不碍外面小贩叫卖,这会还没掌灯,再过一会儿,河里点起彩灯,就会有小贩来卖吃食,咱们到时候再点些。”汪剑通看懂了师父今日望着他们二人的神色,那是想起师娘来了,此刻也学着旁人谈恋爱,温柔体贴起来。
林茵低头看了一会酒单,抬起头笑的明亮,眼中有盈盈水波:“好,我要月出山晓,青梅芳、和桃花酒。”
“你点的还挺多,这几种我也都喝过,月出山晓色白,好看,我觉得是最好喝的。”
一会儿,酒家上了酒,汪剑通点的两坛瘦高些,他一打开,酒香扑鼻,赶紧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林茵点的三坛矮小些,手掌那么高,可置于掌间。林茵打开标着月出山小的那一坛,倒入碗中,月出山小色白而清,香味也淡,捧起来喝一口,入口清爽,流于唇舌齿间,温和绵醇。然而林茵少食酒,喝在嘴里,也觉味蕾炸裂,十分刺激。
船外渐有叫卖之声,“煎油饼喽,又香又脆的煎油饼喽。”
林茵探头一看,船外护城河的两岸,尽数点上了灯,岸边人来人往,商贩小摊林立,竟比傍晚时分还要热闹。
脚踩在木板上有些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感觉是一人挑着担子,清朗喜悦的男中音传来,“卤牛肉了,卤鸭掌了,卤牛舌了。下酒好菜了。”
“卤牛肉了,卤鸭掌了,卤牛舌了。快来尝一尝啊。”
汪剑通已经喝了一坛,这些天的疲倦紧张尽数褪去,懒散的靠在窗上,“我们买点卤味下酒?”
林茵放下桃花酿,“好。”
汪剑通也不出去,从窗户里探出上半身,伸出手招道:“小哥,来点卤味。”
“来点啥?”
“每样来一点吧。”
“好嘞,客官,我最近新娶的妻,把卤味给我娘子做了,但今日我娘子做卤味卤水下的少了,这味道有些淡,我再给你们些卤水,你们把卤水浇在菜上吃。”
“这卤味没了卤水,味道就差了很多吗?”
“可不是嘛,卤味就全靠这卤汁,每家的卤水还都不一样,这可是绝密。”
“那你这绝密浇在我们的菜头上,不是泄密了?”
“不妨的,你们没有我家的秘方,泄不出密来。”
汪剑通提着牛肉牛舌和鸭掌缩回上半身,眯眼一笑:“有办法了,这回不愁这个苏老板不露面。”
“怎的?”林茵打开纸袋浇上卤水,吃起来。
“这福来客栈之所以能成为登封第一客栈,是因为他们有一道名菜,五味牛舌。我做一回大盗,去把卤味秘方偷出来。”
林茵被卤牛舌呛到了,喝了口酒咽下去,比出一个大拇指,汪剑通正得意,林茵问道:“可这至尊牛舌卤汁秘方在哪里呢?”。
汪剑通喝下最后一碗酒,“我们不如去问问张心斋?他跟这苏启云有一些私交。”
林茵也放下她最后一杯桃花酒,“好。”
两人把吃食打包,林茵坐在野玫瑰上继续啃着鸭掌,不一会,回到了丐帮总舵。
沿海三个分舵舵主是来登封做阅读总结,大约是新增弟子数,弟子进阶情况,茶棚总收入,分舵总支出等项目,除此也别无他事,王世文顺便也就把这几个得力弟子留下,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解决登封之祸。
几人正在中院,汪剑通觉得师父大约挺喜欢花草树木,别人家的师父掌门都有事书房商议,自家师父有事就中院,冬天极冷的时候才去中院旁边的暖阁。
汪剑通携林茵快步到了中院,小九站在外面,一看到汪剑通,立刻上来,“师兄,里面都吵成一锅粥了。”
“吵什么?”
“事到如今,我们觉得也只有绑了苏老板来问问,可是张老不同意,还抬出登封商会来压我们,师父没办法,正头疼着呢?”
汪剑通进去一看,王世文正萎顿在椅子上,头疼不已,张心斋在一旁瞪着眼板着脸,显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他非常愤怒而又极力忍耐。
林小五拍着胸脯大声问道:“如果不把苏老板绑来问个清楚,谁知道又有多少登封老百姓要遭殃?”
程路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言,此刻终于站起走到庭院中央,“师父,张老,事已至此,苏老板与此事定脱不了干系,我们现在对苏老板的姑息就是对登封无辜百姓的伤害,我丐帮替天行道,必要采取严厉的措施才行。”
张心斋胡子一抖,“那这苏老板到底是何罪?你们谁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无缘无故你们就暴力把人绑来,再施以刑法,道理何在?你们随时会打着正义的旗号变成残酷的施暴者,我登封百姓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张江是福建分舵舵主,也站起来,“事急从权,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这继续耽搁下去,不知有多少人遇害。”
张心斋已经气到脸红脖子粗,这种流氓行为强烈的侵犯了他的底线,没想到丐帮这么久还是摆脱不了匪气,上不了台面,当即一拍桌子,“急什么,又从什么权,这不是从我这里买了90斤巴豆吃三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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