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不厌你

　　第六章老子不生气，老子很温柔

　　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讲的是喜欢，“喜欢是什么？是人间幸事，是久违的欢喜，是想起你来时的嘴角微翘，是你朝我走来的时候我脑海中猛然绽放的烟花。”此时此刻，在寂静的走廊上，在两人眼神的流转间，祁朝暮便是这样。

　　他从小便活得顺风顺水、肆意不羁，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等到他五岁时，迎来了四岁的倦倦，打见人家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第一眼，就乐意跟人家粘在一起，收起了面对其他人时的肆无忌惮，伪装的像一个小绅士，从此野兽有了盔甲，也有了软肋，有了重重的心事，有了对以后的期盼。
　　并不是祁朝暮自己认为做个“小霸王”不好，而是有天下午，小朝朝去找小倦倦玩，想让她看看他刚刚得到的新款游戏机。刚走到舒家门外，便听见舒奶奶在问倦倦：“倦倦，这么多哥哥你最喜欢谁啊？”语气轻松随意，显然只是在问着玩玩。
　　但倦倦认真了，她仔细想了想，轻轻柔柔地讲：“我喜欢长清哥哥，嗯，我最喜欢他啦！”
　　那时候尚且单纯的小祁朝暮有点受伤，嘴角向下瘪了一瘪，倦倦为什么不是最喜欢我？盛长清怎么回事？
　　“哦？为什么呀？其他的哥哥们对你不好吗？你朝朝哥哥什么都想着你，就差和你一起睡觉了。”舒奶奶调侃道。躲在门后面的祁朝暮脸颊算是红了个彻底，饶是他无法无天惯了，脸皮也比常人要厚实，此时让倦倦妹妹听到这些也觉得害羞，“什么嘛！舒奶奶怎么什么都说！真是的！”可害羞过后，祁朝暮这心里头还是渴望知道倦倦妹妹的回答。他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
　　“朝朝哥哥也好，”祁朝暮的心瞬间飘了起来，“但是我最喜欢像长清哥哥那样的人啦，唔，就是像爸爸给妈妈种的太阳花那样温柔的人。”说完还严肃认真地问奶奶：“奶奶，你知道了吗？”
　　舒奶奶被明明可爱偏偏要严肃的小倦倦逗得眉开眼笑，但还是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姿态，她摸着舒念春毛茸茸的小脑袋，被岁月优待的温婉面容泛着暖暖的光，“好啦，奶奶知道啦，那奶奶也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呢！年轻的时候，你爷爷就是这样对奶奶的。”
　　这话被舒爷爷知道了大抵会感到羞耻的，毕竟他年轻时可不是什么温柔的男孩子，他干的那些恼人的事可不比祁朝暮小时候少，只是这么多年了该成熟的也都成熟了，该稳重的也都稳重了，从外人看来，舒爷爷也算得上是一位温和从容的长辈了。只是，在舒奶奶跟前，舒爷爷永远保持着年轻时的那一份赤诚，一份莽撞，但绝不是温柔类型的。

　　门内，祖孙两个人的气氛和谐愉快。然而，门外的祁朝暮却是要气炸了，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听到舒念春的话双眼都泛了红。祁朝暮攥紧手里的游戏机，狠狠的扔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我对倦倦这么好，也比不上盛长清？她就只喜欢温柔的人吗？
　　无辜被扔出去的游戏机磕到院子里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不算小的响声。这引起了客厅里两人的注意，舒奶奶轻缓优雅地站起身，牵着舒念春的小手，走到门前。打开门，只看到院子中间有一个有些破损的游戏机，舒奶奶弯下腰拾起它，环视空荡荡的院子，若有所思。
　　“倦倦，你知道这个可能是谁的吗？”
　　舒念春抬起头端详一会儿，确定的说；“只有朝朝哥哥会玩这个。”
　　舒奶奶微微地笑了，朝朝可真是个粗心的小家伙，偷听逃跑还留下证据。舒奶奶并没有往深处想，她知道朝朝对待倦倦殷勤过了头，但也只是认为是小朋友间的友谊罢了。
　　“奶奶，可以把这个游戏机给我吗？等下次见到朝朝哥哥的时候，我再还给他。”
　　“不错的建议，奶奶都没有想到呢。倦倦真是聪明！”不过舒奶奶想，祁朝暮小朋友应该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东西是他的。
　　之后的事情，果然如舒奶奶所料，祁朝暮没有拿回游戏机，而且对待舒念春还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成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温和有礼的小绅士，但对待其他人到没有变多少。这下谁都可以看出祁朝暮的意图了，同龄人因为他的威慑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但在私下还是会吐槽他的“双标”；长辈则是哭笑不得，尤其是舒奶奶。
　　祁朝暮就这样伪装了十多年，成功将自己在舒念春眼里的形象变成了“温柔”的代名词，也挤掉了盛长清，成为了舒念春心里“最喜欢的男孩子”。

　　祁朝暮的手还在颤抖，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激烈地想爆炸，内心的占有欲迅速膨胀。他必须要缓一缓，他要控制住自己，既然已经装了这么多年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毕竟她喜欢“温柔”的自己。他状似不经意地松松领带，余光却一直盯着舒念春。
　　“找个地方聊聊？朝朝哥哥可是很想你呢。”想得心肝疼得不得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舒念春却听出了坚决得陈述语气，她看向祁朝暮，他还是一副温和得模样。舒念春心里惴惴的，怎么朝朝哥哥与记忆中得他不一样了？记忆中的他是什么样的呢？

　　久远的那些，舒念春也有些记不得了。时间上比较近的，最清晰的是······离开前的那个夏天，公园里的巨大榕树下，已显现成熟魅力的高大男孩面前，一位娇小的女孩正低着头羞涩地说着什么，男孩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笑着回应了几句，那女孩莫名有些低落，男孩似是有些不忍，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大大的笑容立马爬上了女孩的面容。那天阳光很是灿烂，灿烂到至今她都记得那时刺眼的感觉，想让人流泪的感觉。

　　天蓝云柔，一切都很美好，如果那个男孩不是祁朝暮的话。
　　心底的刺又扎了舒念春一下，她尽力忽略这个，不去想。但是，不想回忆的事情它就在那里，已经七年了，每每想起，都会让人重置于那个场景下，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酸涩。
　　舒念春不傻，她只是对于人的感情感知稍微弱一点，当心疼起来的时候，她知道她应该是有点喜欢朝朝哥哥了，不是那种哥哥的“喜欢”，而是想当他的唯一的“喜欢”。这感情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剧烈，让素来习惯平静淡然的舒念春承受不了，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场景下，那个男孩在温柔地对待另一个女孩呀，舒念春显然并不是祁朝暮的唯一。
　　于是，她就选择离开，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现在在舒念春面前的祁朝暮褪去了青涩，气质成熟稳重，面容相较于原来的精致更显得刚硬矜贵，处处散发着男性的魅力。
　　许是舒念春许久不回应，祁朝暮有些挫败，这小祖宗还生气？离开不说就算了，回来也不说，她这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是吧？真当老子不会生气，我······
　　“好啊，我在国外也是十分想念朝朝哥哥呢。”
　　舒念春不期然开口，惊动了祁朝暮。
　　她······她说她也想我！不论是真是假，此时的祁朝暮哪还记得自己的愤怒和委屈，隐藏的尾巴早就得意地摇起来了。
　　嘿，老子就是不会生气。——忠犬·祁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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