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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三天之痛
言正才刚一下楼,就亲眼看见小枫无礼地甩开隽颢的手,还对他发飙,仍搞不清状况的他急忙伸手拉住正要从他身边跑开的人。
这一整天隽颢都没和小枫说上话,就算迟到家被隽颢念个几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小枫这性子就全变了,他天天跟着隽颢同进同出,两人哪里能分的清谁管谁,只是着急担心而已,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吵起来,去师公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家回头扫了眼后来跟上的亲家,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对言正而言,就算隽颢把香琪娶进门,仍然还是外人,除了姓言的,其他人他一概不信任,此时此刻实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这是怎么了?」
小枫背对隽颢站着,仍处在惊愕中的隽颢看不到他一付垂然欲泣的小脸,紧抿的嘴强忍着就要崩落的眼泪,或许也意会到自己的不该,他抬头看了言正一眼,马上又低下去,哀怨到极致的眼神,让言正连骂他都舍不得。
瞧他也不点头也不摇头,言正又主动问:「这是要去哪?啊?有什么事,先吃完饭再说。」
「我不饿。」小枫咬咬唇,好不容易憋出这几个字。他不想看到香琪,更不想看到她跟隽颢一起,如果是别的女人,或许他还不会如此厌恶,布布明知道他怕她,讨厌她,为什么还有娶她?难道布布是两面人,一面对着他笑,一面又能取悦香琪?
他们已经有孩子了!他们有孩子了!
布布很快就会结婚,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
他的心好痛,可布布却还瞒着?
能不能留给他一点疗伤的空间,他真的嫉妒地快死了,根本没办法和香琪同住在一个房子里,在这个家里是不是他连眼不见为净的权利都没有?
小脸上尽是满脸的厌恶,言正全看在眼里,心里嘀咕着小枫厌恶的原由到底是来自隽颢,还是香琪,「都几点了,怎会不饿,看你瘦的风都能吹跑了,陪爷爷吃饭去。」言正边说边把小枫往饭厅拉,他原本还定了一下不肯走。
言正停下步子,沉声又补上一句,「不准说不!」小枫哪敢忤逆他,上前挽住言正的手跟上,如果布布真的要跟香琪结婚,他真的做不到和布布同住一屋檐下,那么和爷爷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不能再惹爷爷生气。
「待会儿,吃完饭,跟你叔叔道个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跟你叔叔闹不愉快。」走在前面的言正轻拍小枫的手,淡淡地说。
小枫没作声,只是应允的点头,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吼隽颢,就算布布真的背叛他,他也不会怨他,他有什么权利怪他呢,是他先爱上布布的,或许……布布也是逼不得已才爱他。
小枫这一闹,香琪的父母可把这家里的关系给看了个透彻,这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们还不敢相信,一个养子的地位竟能胜过在位的总裁,这么无礼地吼他,言老爷竟然骂也没骂他一声。
看样子,就算女儿入了言家门,生得金孙,地位也是敬陪末座,虽然言老爷退休多年,可这一家之主的权利仍在,这对父子的关系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糟,至少隽颢还是很尊重言正,整体来说,还是要得到言正的认同才行,可香琪光是带球嫁入门就已经大大损毁在言正心中的第一印象了。
众人循序重新坐回了餐桌,言正指了个位置让小枫坐在他手边,最后坐下的隽颢不时盯着他瞧,刚才他一时心急说话重了,自己也觉得太过,其实根本是作贼心虚,才会乱了阵脚,怕小枫从中看出破绽,才会失去平时的冷静。
若是平时,他一定立刻道歉,好生安慰安慰他,可今天他和小枫中间就像是隔了万重山似的,怎么也说不上话,让他莫名地烦躁着急。
小枫隐隐地感觉到前方投来的两道视线,他悄悄低头,用额前的浏海遮住自己的眼睛,怕和隽颢对上眼,他不停地翻动碗里的食物,却没有吃它一口的食欲,心里正天人交战着,不知道自己该一直装傻下去直到布布结婚,或者果断地问清楚,他不希望他们的爱沾上一点灰,他希望他们永远都像以前一样互信互爱。
是不是他们之间就只剩这两条路可以走,上帝为什么这么残忍,难道爱上自己叔叔就必然受到这样的惩罚,光是想着最后都和布布分开,就觉得心痛地快裂开来了。
明白了这箇中道理,香琪的父母对被人冷落饿肚子这件事,就没那么多恼怒,可一旁完全被冷落的香琪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高芸芸一贯女主人的姿态,安排仆人上菜,席间为刚才的闹剧打打圆场,「小枫还小,才会误了时间,让两位陪我们等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这是意外,等一下没什么关系的。」
「现在小孩都不爱大人多管,呵呵,偶尔念多了,就会反弹一下。你们别误会。」高芸芸刻意说的含糊,话里指的是小枫吼隽颢这件事,怕传出去不好听。
「那当然,那当然。」香琪的父母尽其力的打着笑脸,高芸芸也是理尚往来,拼命替小枫赔不是。
这座位的安排似乎也有一点刻意,好巧不巧地言正、小枫和隽颢坐一边,以高芸芸为准的另一边就刚好坐著香琪和她的爸妈,而这个家的权利核心也就是这么切开的,桌子的那头沸沸扬扬的说着小枫的不是,而桌子的这一头却安静不回应,感觉就像是他们四人自谈自唱似的。
气不过的香琪总觉得这股怒气不发不快,看了眼言正和隽颢,斗胆说道:「芸姨,十六岁了,其实也不小。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教的。」
香琪这话一脱口,一直不动声色的言正冷厉地寒眸一敛。
高芸芸吓一大跳,都没敢应和香琪的话,而香琪的父母倒是先回了她,「就说是意外了,还怎么教!」她们的女儿怎么这么不识时务,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个家做主的是言正。
「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高芸芸往言正方向瞧了眼,瞬间背脊发凉了,可香琪却还不饶人,不停地喊着芸姨,芸姨你说是不。
高芸芸不敢吭气,香琪把目标转向隽颢。小枫偷偷地拉长耳朵,想从字里行间找到隽颢骗他的证据
「这是可能避免的意外,不是吗?」香琪转头看向隽颢,眼带威胁地告诉隽颢要他同意她的说法。据她所知,言正早把动产和公司全给了隽颢,对她一个以钱为目标的人而言,根本不足畏惧,她只要能锁住隽颢就好。
一直对今日临时设宴有着不爽的隽颢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落井下石,数落小枫的不是,就在两人正是箭拔孥张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言正发话了。
「把那盘糖醋鱼端过来。」言正也没指名谁,老管家立刻把鱼给端来。当着众人的面,也不理会香琪无端挑起的罪名,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小枫的汤匙里。
小枫一直听着外人数落他不是,见爷爷夹了鱼给他,差点眼泪就滑出来,他忍得好辛苦,半响,才张嘴把鱼肉放进嘴里,还好,他至少还有爷爷……
等布布结婚后,他是不是就像今天一样任人数落任人欺负,香琪拼命找他的错,可布布却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他想哭,是因为布布没有帮他说话,彷佛自己已经被孤立在一旁,这个家都不成家了,等宝宝出生后,他就成了名符其实多余的人。
隽颢看着被小枫紧咬到快能滴出血的唇,和一双水光盈盈的眼,那是一整个心疼呀!恨不能现在就把他抱到怀里,为了这最后三天他的耐性早就濒临爆炸的临界点。
看小枫把鱼肉咽了下去,言正又夹了一筷子给他,他这孙子就爱吃这甜甜又带点酸酸的,「好吃吗?」
怕一开口说话,眼泪就会停不下来,小枫抿着嘴,轻轻地点头。
「那多吃点!这鱼骨头都挑干净了,不怕哽到。」言正貌似没见着小枫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夹了一筷子给他,似乎打算要把整条鱼都喂给他,才肯收手。
「嗯!」小枫也一口口接下,吃完一小条鱼,也花了近十分钟。
每个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祖孙情深,这是无声胜有声。
其实,言正突来这一手,没别的意思,就是要告诉在场的不姓言的人,他就是宠小枫,不管他做过什么无礼的事。
小枫不过就是吼了两声,跟隽颢小时候简直是流氓的行径相比,这两声算什么!?更何况,教不教小孩是家务事,用的着外人说吗?还没嫁进门就这么嚣张,对香琪,言正是越看越不满意,本只是想借机观察一下未来媳妇的行为举止,没想到不理她的结果,当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人了。
看在芸芸的面子上,不想当场撕破脸,但一直攻击小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实在不信以小枫的个性会得罪人。以后隽颢要嘛不娶,要不就搬出去,他绝不会让小枫受这种委屈。
隽颢难不成是中了蛊,否则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站在一旁服侍着老爷和小枫的管家,听见香琪的话,一股脑的火拼命往上冲,简直能气死他了。
见老爷不说话,二少爷也不说话,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今天就是拼上这份工作不做,他也要帮小少爷说话,老管家难得抛开他的管家守则,语气忿忿地替小枫抱不平:「香琪小姐,这是您有所不知呀!言家晚餐的时间一向就是按小少爷下班回家的时间而定,小少爷何时下班,老爷就什么时候吃饭。厨房的师父们也都是时刻备着的,随时等小少爷差遣,小少爷不必担心饿了没东西吃。」
老管家来这一手,果然效果十足,连高芸芸都忍不住惊呼,这样的待遇从前也只有隽林这样,隽林身体太差,老爷总想方设法让他多吃点,可惜他天生带病,怎么补也壮不了,没想到,老爷重视小枫的程度竟然和隽林一样。
管家一说完,就见香琪气地牙痒痒的,却无话可说,这才不过一会儿功夫,她的地位竟是连个管家都不如了。
没欺负到小枫,实在让她吞不下这口气,但众人全盯着她,她不得不开口:「我……我没听过爷爷等孙子吃饭的………」
管家在心里哼了一声,又道:「这是因为老爷特别宠爱小少爷,而这宴会临时筹办也没通知小少爷,才出这纰漏,下次还请先行通知,也好让我们做足准备。」老管家果然利害,不但帮小枫扳回面子,甚至把错全推到他们身上,意思是谁叫妳们下午才来,也不通知,活该饿肚子。
全是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要不是为了保护小少爷的安全,老爷才这样忍气吞声,等小少爷正名后,看妳还能笑多久,妄想言家的财产,等下辈子吧。
「你……你说什么?!」香琪气得一浓妆就快要龟裂,从没有哪个仆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高芸芸朝言正看了看,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怨气,似乎她这二太太的地位永远也取代不了卡洛儿他们母子,不管她在世不在世,她永远也赢不了她。看言正对小枫疼宠的样子,再加上隽颢,香琪和她肚里的孩子怕会是和她一样,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信任,更别想其他什么财产了。
高芸芸见香琪还想找话反骂回去,心里不禁幽幽地叹气,这时她先一步出口道:「隽颢,这鱼翅羹不错,你舀一碗给香琪尝尝吧。」
小枫一听,立刻抬起头来往隽颢的方向望去,疼得好似就快要裂开的心,就等着隽颢亲手在伤口上洒盐,他直直望向隽颢眼里蒙蒙的水雾遮住了他的视线,不管怎么睁大眼都看不清晰。
若是平时隽颢绝不可能听高芸芸的指挥,他一向就不爽她的母亲,可这时香琪已经圈上他的臂膀等着他亲手舀一碗羹给她。
隽颢心里那是一个气呀!两道俊眉怎么也止不住地张扬了起来。
而这时小枫却突然用力地站了起来,扭伤的脚一下子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又往伤处拧了一下,他也跟着皱眉。
回看着他的隽颢马上发现了异状,「宝贝,你怎么了?」隽颢上看下看就没看出哪里有问题,但小枫却吃疼地皱着眉。
「爷爷,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答应曾爷爷要打电话给他报平安,我现在才想到,我这就去打。」小枫直接偏过头去,他极力制止自己去理会隽颢对他的关心,就算现在跨步出去脚会断掉,会掉进深渊里,他也不要留在这里一分一秒,他不要看到隽颢对任何人好,叫他眼睁睁地看着隽颢对别人温柔的举动,倒不如现在就杀死他。
「喔,好好好,你快去,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话落,小枫忍着脚上的疼,大步离开这个令他心痛的地方。
隽颢见他走路步伐有些迟顿,明显地忍着疼痛,但又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马上也跟着站起身,却被香琪拉住,「可能是坐久了,腿麻而已吧!你不舀羹给我吗?我很饿了。」
一走出餐厅,小枫立刻疼得蹲下身子去揉自己浮肿的脚,半响,都不见隽颢跟出来,隽颢一向最在乎他的身体了,即便只是脸色稍白,或是精神不好都能让他着急半天,现在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这不就证明了布布已经不爱他了吗?
极度受伤的人根本没注意到隽颢从进门就是一脸的不情不愿,他拖着受伤的脚泪流满面地躺上床去,把自己紧紧地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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