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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会十三
易尧再怎么怒火中烧,摆在他眼前的问题也不会自行解决。
一路上秦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世人都认为地狱是阴森恐怖的,唯独在秦落脑海里是一片祥和,秦落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的错觉。
说去过也没错,他上辈子上上辈子死后不也都下过地狱嘛。
“小尧尧别生气了,说不定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了,你就能提前回去了。新的惩罚对你来说也就没意义了。”秦落安慰着说。
秦落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易尧更气:“都他妈是因为你老子才会这么惨!老子下罚第一天你去跳大厦,第二天去跳泳池,三五不时还玩点花样,搞得老子处罚一次比一次重!”
秦落自认理亏,瘪着嘴叫:“小尧尧……”
“还有,这次老子明明掐着点等生死薄上你的名字消散了才踢了任嘉一脚,狗屁桑季竟然说我抢秒了,快了那么0.001秒出脚。我看他就是存心搞事情!”
不管易尧怎么不满,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了,穆时王是不会更改他批准的决定的。况且阴谋论易尧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们几个人都是一伙的,合着来折腾他。
直到进入冯凯文所在的小区易尧才停止了他的阴谋论,收起心思搞定这起案件。
以前调查这破烂事主要是为了应付老大,拖拖拉拉几周了都没有进度。而今形式转变,易尧立马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解决,回到地狱打老大的脸。
冯凯文住的小区安保条件真不怎么样,秦落随便扯了个借口就给他俩放进来了。为此他还有些洋洋得意。
电梯门打开,一个转角过了就是冯凯文家。刚到门口,易尧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冯凯文家的门一推就开,里边静悄悄地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两人相视一眼,推门而入,穿过客厅往书房走去。书房内传出暖黄的光亮,易尧用手臂把秦落揽在身后,先一步进入了书房。
“总算来了,等你们很久了。”冯凯文正在书房练字。
易尧他俩调查冯凯文,冯凯文也在调查他俩。
“冯会长好兴致,可是你这心不静写出来的字又怎么会好呢?”易尧也不去看冯凯文的态度,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
冯凯文放下毛笔,将写好的字舒展开,确实今天写的字不好看。
“秦总也坐啊,何必这么客气?”
秦落站在门边,听到他这么说拖过椅子坐到了易尧旁边,既然彼此的身份都十分明了在装下去显得小家子气。
冯凯文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道:“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此时两人突如其来的默契爆发,一样的翘着腿交叉着手臂在胸前望着冯凯文一言不发。甚至表情都是一样的不屑一顾。
冯凯文一时竟没忍住笑了起来:“我以为两位不和,没想到倒是我猜错了。”
易尧依旧扑克脸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秦落也淡淡地不作反应。
兴许是没收到预想的反应,冯凯文没了调侃的兴致,开门见山的说:“今天等在这儿,是帮人带句话给两位——不要忘了赌约。”
“赌约?”易尧与秦落对视,他们两人何时与人有过打赌?
秦落眼神里闪烁着不确定,轻微的摇头。
“他还说知道两位肯定忘记了,还让我转告两位,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要不了多久自然会知道的。”
尽管如此,易尧对赌约没有一点头绪。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赌的人,而且还是和秦落一起,如果真有其事,他肯定会记得。可是冯凯文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而且他本就没有理由一定要坐在这里给他们演这场戏。
“他是谁?”思考良久,易尧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冯凯文说,“但是有件事两位一定想知道。”
秦落看着冯凯文故意买着关子吸引易尧的注意,脸色抖变:“赶紧说吧,别耽搁时间。”
冯凯文再次看了时间,确定时间不多了。
“孙丹的事,两位不是一直在追查么,想必两位已经有了判断,只是缺乏证据。”冯凯文问,“两位看过死亡笔记吗?那里边有一个笔记本,只要写上想写的名字,死亡原因以及时间那人就会按照你所设定的死法死去。”
秦落自然是看过的,易尧虽没看过,但听见他的描述也是心惊。虽然人向来想象丰富,但是这种连地狱之人都不敢想象的事,竟被人拍成了电影电视。
“不过,那毕竟是小说里的东西。易尧,”冯凯文突然叫住他的名字,问道,“你可听说过四柱笔?”
“四柱笔?”易尧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搜寻着记忆似乎却有耳闻。
冯凯文接着说:“四柱笔,是传闻中能够更改人命理的神笔,其功能虽不像死亡笔记一样逆天,其实也足够逆天了。毕竟以人之力干扰生死本就是异想天开。”
易尧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邓肃,编辑上了四柱笔几个字,点击了发送。四柱笔,他脑海里隐约听人提起过,仿佛来自记忆深处,却始终抓不住重点。
“欺辱孙丹之人,就是被我以命换命更改了原本的结果。只是替人改命违背了世事伦常,替人改命者本身也逃不过惩罚。”冯凯文一声叹息,尽是乏力,“如今我的因果到了。”
易尧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生。
—
秦落让宗管家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出了冯凯文家直接回了易尧那儿。
车开进了地下车库,秦落扛着易尧的灵体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冯凯文最后看了眼时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窗台上一跃而下。他的生命终止了。
与此同时,易尧的生死记录仪发出了刺耳地响声。易尧让秦落回去了,而他要勾魂了。
易尧相当讨厌跳楼自杀的人,魂魄容易被撞散,要耗费他大量精力去招魂。
冯凯文的魂魄刚聚齐,还有些痴傻,迷茫地看着易尧老半天像是明白过来点什么。
易尧冷着脸带着他从结界口穿过。易尧认识冯凯文,冯凯文却不知鬼司易尧。
“原来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冯凯文不难过反倒有些兴奋,“我还以为能见着鬼魂游街。”
“呵!”易尧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话要是给穆时王听见了估计都不用投胎,直接安排你在这里扫几百年大街。”
冯凯文显然相当感兴趣,注意力都在结界后的地狱世界上,易尧走出了结界口范围,对冯凯文说:“走了,跟好。”
不待他再多说,易尧直接念出一瞬千里,直接往判官堂去。
易尧看见坐在判官堂上笑嘻嘻地桑季,此刻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抡两巴掌,打破他的笑脸。当然,易尧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君子报仇不差这一会儿。
“审吧,判官大人。”易尧牵着冯凯文让他跪在了堂下,接受审判。
易尧带着冯凯文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地狱,三堂老大聚集,穆时王也赶来,邓肃跟在易尧身后给他汇报最近的工作状况。
没想到打老大脸的时刻来得这么快!
桑季依旧按照正常流程对冯凯文进行了审问,只是狱典上依旧没有结算。这已经是第四个,所有人都没有太惊讶。
“把孙丹带上来吧。”审到一半,桑季突然下令,堂下跪着的冯凯文怔住。
孙丹一直处于收押中,还没有判刑。很快她就被带上来了,看到了跪在堂下的冯凯文一个劲儿的哭。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判官堂,惊堂木与桌面的撞击,让人胆战心惊。
“都安静。”这时,只是平淡的三个字却是让整个空间都彻底静了下来。
“冯凯文,你陈述与孙丹之间的关系。不要撒谎,我都知道。”桑季平淡的声音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冯凯文只敢茫然的点头。
“我与孙丹是在山水会相识,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我们是朋友。”
桑季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孙丹:“说说你是为何要进入山水会?据我所知,山水会不是个知名度很高的大团体。”
“别人介绍我去的。”孙丹如实回答。
桑季:“说清楚点,别人是谁。”
孙丹:“是石恒。我在大学听了他一堂公开课,结束后他告诉我感兴趣可以加入山水会,然后我就加了。”
山水会的情况在座的都已经听易尧说过了,包括四柱笔的事情也都有所耳闻。如果说在此之前桑季仅仅是对狱典的异状进行了猜测,现在已经是坐实了。
目前的推论,冯凯文借助四柱笔篡改了王黄两人的命理,而孙丹和冯凯文的命理也因为擅自干涉别人命理而发生了变化。
桑季继续审问:“冯凯文,你如实交代你知道的关于山水会的事。”
“对了,那个叫谢坤的山水会成员也给带上来。”
冯凯文除了刚开始被桑季的惊堂木震慑住,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早已经预知了死亡,而告诉他死亡信息的人也早就告诉他死后会经历的事情,而如今正是他所面对的。
说词早有人教过他,冯凯文照着脑海里的模板复述:“山水会是个拯救受苦受难之人的团体,我们的每一个会员都正处于痛苦之中,我们只是尽可能的去减轻他们的痛苦。”
“哟,”一旁旁观的易尧忍不住插话,“一群活菩萨不成?我怎么不知道山水会还有这功效。”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冯凯文情绪一下子被易尧挑起,激动地说,“那人是真的在除恶,拯救苍生。”
“那人?是给你四柱笔的人?”易尧问。
冯凯文像极了一个狂热的教徒,跪在地上大声朝着一个方向大喊:“是他给了我们希望!是他拯救了我们!”
“来人,把他嘴给封上。”桑季捂着耳朵嫌弃的说道,“谢坤呢?押上来我审。”
谢坤被押上来见着堂上的孙丹和冯凯文明显的一惊,迟疑地打量着眼前的状况。
易尧不待他做出反应,一连串问题接踵而来:“你杀人的手法很熟练啊!在山水会中担任着这一职责是吧?你父母的仇那人替你报了吗?你是不是特别尊敬那人,无论他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照做不误?”
谢坤刚想要回答,易尧立马打断接着说:“山水会不是个救苦救难的团体吧,我猜也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帮助孙丹杀人表面上是冯凯文求的那人,实际上只是那人的棋子吧。”
……
除了谢坤,所有人都不知道易尧突然间是发什么神经了。原本早有了审判计划的桑季也被易尧的一顿搅,顿时摸不清状况。
其实易尧也只是顺着些蛛丝马迹进行了大胆的猜测。
冯凯文求助于某人帮助孙丹复仇,付出的代价却是他和孙丹两人的命。
与此同时,谢坤成为了执行者,也付出了生命。但,不同的是,前两个人是被被动篡改了命理,谢坤是主动选择了死亡。
谢坤没有理由自杀,如果一定要有个理由那就是某人给了他一个心甘情愿自杀的理由。易尧想不出原因,只能赌一把。谢坤是在火灾后加入了山水会,那么这场火灾可能就是个契机。
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人给了谢坤活下去的理由,同时让谢坤对他言听计从。
“不对!”易尧突然间大喊,虽然这个猜测看似合理,有一点让他不明白。孙丹刚才说了它是由石恒介绍入的山水会,与她关系甚好的是冯凯文,那么孙丹家里那张谢坤的会员卡是从何而来,“孙丹,你如实告诉我一件事,你自杀前为何要拨打山水会的电话?”
孙丹疑惑的望向了易尧:“我、我没有。”
“那么,这封信是你写的吗?”易尧从收纳袋里找到了那封为孙丹自述的信。
孙丹此时更是疑惑,眼前的信像是自己的口吻写出来的事实,可是她害怕被人知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要写出来让人看到呢。
而看到孙丹反应的冯凯文也没了刚才的狂热,眼里的光也暗淡了。
对于孙丹的反应易尧心里有数,查来查去这么久原来并没有任何意义。
要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请君入瓮。
“谢坤,你的主子煞费苦心演这么大出戏何必呢?”易尧感叹道,“辛苦了辛苦了。”
这里的人都不清楚易尧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果说有一个人能猜到易尧的意图,那么只可能是不在场的秦落了。毕竟秦落虽傻却也是只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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