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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贺如淳才到院子不一会儿,贺苑章怒气冲冲的过来了,后面跟着窦姨娘。
贺苑章一扫身上的斯文之气,怒目圆睁,把桌子拍得山响,抖着手指着她,“你这个不孝子,你还不给我跪下!我们老贺家从你爷爷辈起,几十年,家里姑娘出了名的安分守己,什么时候出过你这样的?你是把贺府多年积累的名声全都败坏了!”
窦姨娘此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拍着贺苑章的后背,“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淳儿还小,有些事不知道轻重就做了,我好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就是做事冲动了些,总体上还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姨娘,没凭没据的,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姑娘是个最知道轻重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比谁都清楚!”夏渌渌见不得这副嘴脸,也不顾及丫头的身份了,大胆出言讥讽。
“哟,这个小院子厉害了,主子主子不知道轻重,丫头丫头也不把人放在眼里,这还了得,把这个丫头给我……”窦姨娘瞬间变了脸色,抓了个小辫子,就恨不得立刻搞人。
“姨娘,渌儿说得没错,外头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泼皮混说,也是能信的?”贺如淳打断她,气得直咬牙。
贺苑章听着她俩争执,头上气得青筋暴起。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他在我们家门口都敢混说,你知道他给多少人说过了?这种事情,一旦传开,你就完了!说不定还要连带着整个家遭殃,你到底干了些啥得罪了这个人?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就非得盯着你不放?”
窦姨娘添油加醋,“老爷,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必是被人家抓到了些什么,人家才敢说的!”
“姨娘!您是长辈,您看您说的话,像个长辈说的吗?”夏渌渌气急,也顾不得丫头身份了,恨不得怼死她。
“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着丫头能的,还不是淳姑娘惯得!”
“来人,给我把淳儿关到佛堂去,还有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一并关进去!”贺苑章大声呼叱,外头马上进来几个小厮,要把她们主仆抓起来。
“我看谁敢动淳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贺老太太由何妈妈搀着,进得门来。
贺如淳泪眼朦胧的,赶紧起身,去扶老太太,边说,“老太太,我冤枉,父亲尽是相信外头的人,一点也不信我。”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我信,我看他能把你怎样。”
贺苑章见到老太太进来,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一向自诩孝顺,也是这样做的,老太太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
老太太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窦姨娘,对贺苑章说,“教育儿女,那是父母的事情,怎么也没见着淳儿的母亲,却叫一个妾室到这里来扬武扬威?你的规矩和体统呢?”
窦姨娘赶忙低下了头,委屈的用手拉了拉贺苑章,贺苑章一把推开她的手,“老太太,是我疏忽了,刚才刚好在姨娘这里,一时情急,就一起过来了。”
体统和家声,一直是贺苑章的软肋。
“外面那个泼皮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种人疯疯癫癫的,他的嘴谁管得住?你不想办法去解决这个人的问题,反而几次三番的来淳儿这里兴师问罪,是不是有些里外不分,本末倒置了?”老太太语气里透着威严和不容置疑。
老太太的话,贺苑章不敢不听,只能一迭声应着是,又辩解了几句,气势明显不如刚进来时,又硬撑着拖了一会,便仍带着窦姨娘,回去了。
贺苑章走后,老太太感觉一阵眩晕,几乎要倒了下来,贺如淳急得不行,老太太过来时走得急,何妈妈也没带着老太太随身的药,便叮嘱了几句,搀着老太太回去了。
贺如淳一直把老太太送到她的院子里,伺候了一阵,见老太太睡下了,才回来。
是夜,大家都睡了,贺如淳一夜烦闷,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许久才沉沉睡去。
夏渌渌也跟江元一就他查出来的信息讨论了很久,也是很晚才睡下。
第二天,贺如淳早早的醒来,起来了就魂不守舍的,干啥都心不在焉,等到上午时分,她就找了个理由,连渌儿也不带着,就自己出门了。
贺如淳前脚出门,夏渌渌后脚也出了门,她知道贺如淳要去哪,昨天伺候贺如淳睡觉时,她寻了个机会把贺如淳袖子里的纸条找了出来,纸条上写了一个时间,一个地址。
她要去跟孔致帆私会,地点就在孔府后门出来,一个小小后山的凉亭里。
夏渌渌心下不安,出来之后,她先去找了一个颇有名声的风水大师,让他按照她的话,告诉孔致帆的母亲阮氏,她们家后山凉亭,下午将会出现祥瑞,一定叮嘱她要过去查看,只有看到了,家里才能有好事发生。
江元一告诉她,根据系统信息,孔致帆的软肋就是他母亲阮氏,阮氏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对孔致帆的管教堪称严苛,孔致帆最怕的就是他母亲,如果让阮氏看见他两私下相会,那他两的事情就绝对成不了。
阮氏今天上午,会跟其他一些官员太太们在一间茶楼聚会,阮氏极信风水,只要那个大师出现在那里,即使大师不去主动去搭话,她也一定会过来找大师说话的。
安排好了这个之后,夏渌渌便去了吴奕那里。
贺如淳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仍然很准时到了,远远的,就看见孔致帆已经早早的等着了,摇着扇子,东张西望的,见到贺如淳果然过来了,一张脸立马堆起了笑脸。
“我这样做对吗?”在见到孔致帆的那一刻,贺如淳有一瞬间的犹疑,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是对的,而且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很快自己回答了自己,她已经见了三个人,名单中后头的人,家世更差,或许性格也更差,她必须得抓住机会。
贺如淳到了凉亭,孔致帆立刻奔上来,就要牵起她的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想了我一夜!”
贺如淳听着这话刺耳,人都已经到了,却也顾不得了,脸上笑了起来,手却巧妙的躲开了,“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来呢?”
孔致帆脸上浮起坏坏的笑,“因为你看起来像个良家妇女。”
贺如淳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孔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看起来’像良家妇女?”
“如果是良家妇女,会因为我一张纸条,就巴巴的过来吗?”
贺如淳心里暗道不好,自己心里太着急了,昨晚又被父亲骂了一顿,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孔致帆可能并不像表面的那样是个翩翩君子,便急匆匆的来了。
她心里打算的,是一场温柔的交流,两人能确认彼此的心意——前世,她跟吴奕就是这样的,吴奕完全没有这样轻浮!
贺如淳此时想明白了,她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正色到,“孔公子,我以为你是个正经的有学问的公子,心里……”她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心里一直钦慕有学问的人,想与孔公子进一步的接触,也只是想交流一下,并没有其他想法,还请孔公子不要误会!”
孔致帆见她想退缩,伸出手来,一下子钳住了她的手,那表情似乎要一口吃下她,“你装什么清高……你还不是与那些扑过来的女孩子一样,就是看中了我的家世,看中我家的钱!”
他把她的手捏得生疼,贺如淳心里觉得害怕,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她再使劲也挣脱不开,不由得口不择言,“你以为你的家世算什么?我还不至于堕落到看中你的家世……”
孔致帆听她这样说,胸中腾的升起一股邪火,他稍一使劲,便把贺如淳拉到近身处,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贺如淳心里一下子害怕了起来,使劲挣扎,但如何挣脱得过?只听“嗤啦”一声,她的衣服被扯坏了,领口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你们好大的胆子!”突然,两人听到一个女子尖利的叫声,孔致帆吓得手一抖,贺如淳趁机把衣服拉了拉,挡了起来。
再一抬头,贺如淳想死的心都有了,前面不远处,有大概四五个妇人,正向他们走来,为首的一个怒气冲冲,脚步很快,头上的钗环几乎要被摇下来。
“母亲……”孔致帆在旁边嗫嚅了一声。
“哎,这不是贺家姑娘吗?”后头一个妇人突然张口说,贺如淳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抬头看过去,发现是她的“闺蜜”曹芳蕊的母亲,京城的妇女联盟,闺阁八卦的传播中心之一。
贺如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眼眶瞬间红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个后山不大,但是与另外的一个大些的山脉连着,一直延伸到京城郊区很远的地方。
贺如淳漫无目的的跑着,路边树啊草啊的枝枝桠桠划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就想这样一直一直跑下去,不想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那些妇女的脸就浮现在她面前。
她觉得她完了,已经不用再往下活,因为即使活下去,她也与好日子无缘了。
重生一次,她仍然嫁不到好人家,甚至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终于,贺如淳跑到了一个似乎是半山腰的地方停了下来,旁边垂直下去是一个陡坡,看起来又陡又长,如果往下跳下去,应该是能很干脆的死了吧?
死了吧,死了吧,她脑海里一个声音一直在响,死了就好了,就解脱了,就不用去面对这些了。
那老太太怎么办?母亲怎么办?贺如念会嫁到世子府,窦姨娘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父亲越来越光明正大的偏爱,她死了,她们怎么活?
活下去?她肯定会贱名远扬,没有一好户人家会愿意娶她,她会一直在贺府,过成一个老姑娘,甚至有可能,还没到老姑娘的时候呢,就被家里赶出去,毕竟,一旦没了老太太的庇护,她觉得窦姨娘一定会把她们母女吃干抹净。
贺如淳一个人在这个崖边转悠了很久很久,到了傍晚,天越来越黑了,马上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她也想透彻了,她把眼睛一闭,伸开双臂,毫不犹豫的,就跃了下去。
突然,她感觉腹部一紧,下坠的趋势立刻止住,黑暗中,有个人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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