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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情长
“道长呢?”晚上顾泽溪回来,在房中四处张望,却只见秦泛一人坐在桌前,望向窗外。
“走了。”秦泛收回视线,低垂着眼,视线落在桌上的茶盏上。
“走了?去哪儿了?还会回来吗?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一听孔亦命走了,顾泽溪坐下懊悔地拍了一下桌子。
“不知。”秦泛摇了摇头,抬起头望向顾泽溪:“明日我便要赶回长临,你留在此地吗?”
“这么快?有兰舟姐姐的消息了?”顾泽溪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我暂时可能回不去,即墨这边出了些问题,我得留下调查清楚。”
相对于其他地方,即墨有些偏远,她们也极少过来,没想到今日她突然查账,便查出了不少问题。
“需要我调派人手过来吗?”秦泛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长的话不是随意说的。
“不用,这些小事我处理得来。”顾泽溪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好奇地问:“道长说兰舟姐姐在何处?”
“湘山。”秦泛道。
楚兰舟最后消失的地方便是湘山,她自然也会在湘山出现。
只是湘山早已被她翻遍了,她又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并且不会引起世人的怀疑?
秦泛既期待又好奇,心里还隐隐透着忐忑,她害怕这又是一场幻梦,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午夜梦回时,睁开眼,身边依旧只有她一人。
“道长有说具体位置吗?”顾泽溪又问道,湘山那么大,当初她们用了整整三个月,数百人才将湘山翻遍。
“应该在河的附近。”秦泛也不确定道。
如果那个荷包真的是楚兰舟落入水中时遗落,她最后失踪的地方应该就是那条河。
“可是当年那条河的上下游基本上被找遍了,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一年之后怎么又会出现呢?”顾泽溪只是单纯地好奇,如果不是即墨这边账本出现了问题,她也能随秦泛一起回去瞧一瞧了。
“等你回了长临之后,我再告诉你。”秦泛倒不是卖关子,只是她也好奇。
翌日一早,秦泛给顾泽溪留下十名护卫,她则带着另外十个护卫离开了即墨。
秦泛相信道长的话,他说十三日,便是十三日。
从长临到湘山的河边也不过半日,她也不似来时那般风餐露宿,赶路太晚也会在客栈中宿下。
往回赶的第三日,她在客栈中遇到了苏钰。
秦泛和苏钰同住一家客栈,却是在第二日清晨准备各自上路时,在客栈门口碰上。
“太傅。”苏钰率先看到秦泛,忙从马上翻身下来,跑到秦泛的马前,仰头望着她,神色激动。
她和秦泛差点就错过了。
“苏钰?你怎么在此处?”秦泛不解,也从马上跳下来。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苏钰眼中有些黯然。
“先上马,我们边走边说。”秦泛猜出了苏钰的来意,又翻身上马,不再停搁。
“好。”苏钰点了点头,走到马边,翻上去,两人并驾而行。
此时尚在城中,即便骑马也不能太快,正适合谈话。
马儿才没跑几步,苏钰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晚宁是何时知道我父亲与钟伯伯的事有关的?”
“嗯...挺久了,那时我刚上任刑部侍郎不久,查当年钟家之案的涉案人员中,对裴行俭这个人有些疑问,便去问她了。她知道我在查她们家的案子,对我很是感激。我让她若是想起了什么便告诉我。后面她再来找我,说当年你父亲与她的父亲在书房中大吵了一架,之后不久钟府的管家离府,她动身去找管家,想来那时她应该便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仅过去了一年多,甚至前段时间处理花党一派又再次翻了过来,可秦泛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一般。
“我记得,小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大概一个多月,我没去找晚宁,父亲也未去钟府。”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苏钰却记得清清楚楚。
“再后来,我查清了钟家之案的真相,也与她说过,苏明也涉案的事,先帝暂且不会将他公之于众,她也同意了。”秦泛不懂钟晚宁当时的心情如何,她只是告诉苏钰事实。
“还好...那时我离开长临,去了北疆。”苏钰心中有些庆幸,至少在她出发之前,钟晚宁不知道一切的真相,那时她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
若钟晚宁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却依旧对她那么好,她心中的愧疚只会更深。
苏钰此时真正地懂了,为何钟晚宁会在她回来之前选择出海。
换作是她,她也不知要如何面对灭族仇人之女。
在抄家灭族的仇恨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傅,我们与吐谷浑是不是还会再起战争?”苏钰也不想在长临继续待着了。
她此时已全然没了与苏母说时的那般自信,钟晚宁真的还会愿意见她吗?
可究其根本,钟家被灭,并非苏明,或者是陷害他的朝臣之过,他们也不过是帝王手中平衡朝局的棋子。
从高祖驾崩的那刻起,钟家便已经走上了灭家亡族之路,正如当年的秦羡君,他也注定回不了长临。
“会,估计也用不了几年。吐谷浑王一直主战,只是最了解两国军力的只有慕容啸隽一人,也是他一直维持着两国的和平。不过慕容俊逸死在了我国,他便再也压不住了。”秦泛目视前方,猛得挥动马边,马嘶鸣一声,立刻挥蹄狂奔。
“那我便守在边关,让他们永远也踏不进我大晟国门。”苏钰也挥鞭跟上,高声喊道。
“好!”秦泛转过脸望向苏钰,眼中是全然的信任。
七日后,秦泛赶回了长临。
“管家,立刻让人将府中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挂上红绸,过几日,府中有好事发生。”秦泛回到将军府,立马找来管家,吩咐一通。
秦泛想了想又道:“还有,准备些柳枝、火盆之类的东西。”
“小姐这是...想通了?”管家语气中透着小心。
整个长临,甚至晟国,谁人不知楚兰舟大概率已遭不测,回不来了。
如今秦泛官至太傅,又是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年仅三十有二,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朝中不少大臣暗戳戳地都想将家中的儿子送入将军府,即便没有名分,只要搭上了秦泛,以后他们的仕途,也必会平步青云。
甚至不少人派人去搜寻长相酷似楚兰舟的人,纳入府中,以望生下与楚兰舟相像的儿子,养大之后再送入将军府。
他们明知秦泛喜欢的人是楚兰舟,想的却仍是生下与楚兰舟相像的儿子,而不是女儿,或者是直接将与楚兰舟相像的女子送给秦泛。
固执又迂腐。
“什么想通了?你这是想到哪儿了?”秦泛正打量着书房,想着要怎么布置,却被管家的话问懵了。
“不是小姐看上了什么人,想要娶进门来?”
管家知道秦泛此次出门是为找道长问楚兰舟下落之事,难道她不是从道长口中知道了楚兰舟再也回不来的实情,然后想通了?
“娶自然是要娶的,不过还早呢。”秦泛仰着头,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她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楚兰舟风风光光地娶进府中。
怎会只是简单地布些红绸,这般草率。
管家心中一喜,看来秦泛是真的开窍了,也不再执着于楚兰舟了。
虽然管家也很喜欢楚兰舟,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需要继续往前看。
“让人手脚麻利些,尽量三天之内布置好。”秦泛又叮嘱道。
“小姐放心吧。”管家乐呵呵地道。
秦泛又回到寝房,打开衣柜,里面满满一柜的裙装,多是白色,也有几套浅色系的衣裙。
这一年楚兰舟虽然不在,但秦泛每月至少为她准备一套衣服,直到整个衣柜都放满了。
秦泛满意地关上衣柜门,又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各色朱钗、玉簪、耳饰,琳琅满目,全是她为楚兰舟精挑细选准备的。
看完了寝房,秦泛又来到书房、藏书楼,每个地方都摸一摸瞧一瞧,这些她之前已命人重新布置过,只想着楚兰舟回来后,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还有她的太傅府,在将军府的最左边,靠近长临城外,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她也命人修葺好了,到时候楚兰舟便从太傅府出嫁,或者从将军府出嫁,以后她们住在太傅府也行。
秦泛脑中对未来一片憧憬,明明还有三日才能见到楚兰舟,秦泛却恨不得已经安排好未来她们几十年的事。
两人后,秦泛带了近百人,驾着一辆马车,向湘山驶去。
与此同时,先天观,孔亦明拿出两个荷包,掏出里面的两个小木人,摆放在桌上的阵法中。
桌上四周皆贴着符箓,随着孔亦明的默念,符纸上的云篆泛起红光。
“起!”孔亦明猛得睁开眼,做起复杂的手势,桌上的小木人瞬时而起。
“合!”小木人脸贴脸合到一起,迅速旋转。
“换!”随着孔亦明的最后一声,桌上符箓四起,飞到空中一层层包住两个小木人,最后落于桌上。
孔亦明从桌上拿起被符箓包裹的小木人,放入了火盆之中。
‘灭。’火盆中火势渐弱,孔亦明闭上眼,轻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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