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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尔在听到风暴主教的话之后,立即投降般地举起双手。
“奎特大主教,您可不要做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啊。我这只是开玩笑,怎么可能真的对小可爱做些什么呢。”
他左手的纯白花苞还牢牢地黏在手心,散发着一股别样的诡异气息,一丝丝的神性蕴含在其中似乎包含了难以言尽的深奥知识和特殊奥秘。阿法尔发现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将视线凝固在他的手上,颓然地耸了耸肩,扣了扣金怀表的表身。
伴随着这个动作,那一朵原本还有这蓬勃生气的白色花苞迅速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般迅速枯萎。那些纯白的花瓣在抽干水分的同时变作了齑粉,只留下一颗小小的白色圆球。
在看到达那兹和奎特的眼神依旧没有移开之后,阿法尔艰难地发出了告饶声:“这个是金怀表的灵性凝结,真的不能够随便弄坏,教会里面的老顽固们会杀了我的。”
“虽然金怀表看起来只是个花架子,没有像天青之枪一样连普通人都能说上几句,但是再怎么说这都是真正的神赐武装,最高位的‘神迹’。
要是这玩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别说七号仲裁区了,机械之心的那些怪物都要把我切片炖了。”
在场间两位依旧严峻且冷冽的目光下,阿法尔弱弱凄凄地委屈道:“而且一旦金怀表的特性发动失败,对于同一个人想要再次积攒馈赠的难度提升了何止十倍。”
“对于小可爱,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攒不出足够的馈赠了,啊啊啊,本来还想靠着馈赠让小可爱陪我度过完美的一天,结果现在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了。”
“连我父亲大人都没有这样对我。”
这个长相过于俊秀的青年一边捶足顿胸,一边发出夸张的叫喊声,仿佛真的感到万分遗憾。
达那兹在认真注视了那个充满着特殊灵性的白色圆球长达十几秒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他挑动了一下被烧掉了半截的眉毛,开口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打算再对我动手,我也懒得再装了,我又不是央都剧院里面的演员,做戏什么的真是太累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他胸口那个碗大的巨大空洞在转息之间就被一丝丝细小如同肉芽的火苗填满。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中,强健而又有力的心脏仿佛从未被击碎一般由这些火苗重新构建而成,而后缓慢而又稳定地开始跳动。
在心脏形成之后,包裹心脏的纤膜以及被子弹轰碎的骨骼肌肉都由这些缓慢蠕动的火苗缓缓修复。
瞬息之间,达纳兹从一个气息微弱到极致的垂死之人又变回了炙热到无法逼视的移动光源。
“不死鸟。”
阿法尔像是牙疼一般地倒抽一口凉气,“真是令人羡慕的超凡特性,要是这个序列的入门条件和晋升要求不要那么严苛,不晓得有多少超凡者想要选择这一序列。”
“哪像我们蒸汽机械教会,一个要读书,一个要摆弄器械,到末了还要被别的教派指指点点,说是摆弄手段的脏心序列。面对这样的指责,我们说些什么了嘛?还不是整日在兢兢业业地混迹在书籍和器械之间…”
“嘶!”
这次的抽气声远比方才要显得真挚,阿法尔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打断。
在确认过阿法尔说的一切不掺杂水分之后,达纳兹再也没有耐心听着对方满嘴的胡言乱语。他轻轻地甩动了一下手臂,从手臂肌肉处“长”出来的火焰之弓,立即变作金色的火焰自行消散于空中。
而从余睿身后延伸出来的无数根丝线,在达纳兹目光的注视之下尽数被金色的烈焰焚烧干净。
一直站立在余睿背后的高大“木偶”,如同树枝枝丫般纤细的手臂疯狂地乱舞,虽然木偶没有五官,亦不可能做出表情,却无端给人一种它在极端恐惧的感觉。
这些由灵性构成的丝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灵体的细小分支。
操纵者虽然可以凭借“木偶”的超凡能力操纵普通人乃至低等级的超凡者,但是一旦灵性丝线被破坏,就相当于最最要命的灵体直接受到了伤害。
对于超凡者而言,这样巨大的损伤轻则反馈到物质层面的身体,使得肉/体如同生了大病一般;重则会造成精神上的错乱,使得超凡者步入最为无法挽回的失控地步。
达纳兹仅仅只是用火焰烧灼了仅仅缠绕在余睿身上的丝线,就引得阿法尔的灵体开始剧烈抖动,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全然破碎了一般。
俊秀青年的眼角突然出现了木质的纹路,口中发出的痛呼也如同上弦的发条一般变得机械而又断断续续。
不过这样的情景只存续了很短的时间,伴随着余睿身后那个诡异木偶虚像的消失,遍布在空间之内的丝线也都尽数回归到了阿法尔的灵体之内。
感受到剩余丝线的完好之后,这头看上去十分不靠谱的帝国幼狮才舒了口气,身上的异变也在灵性的归拢之后缓缓褪去。
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就这样以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了。
但是如果仔细地去思虑这整个过程,就会发现如果不是达纳兹隐藏了自己突破原有序列的桎梏,那么发生在这里的这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可能就已经成功了。
达纳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场针对他的阴谋而感到愤怒,他慢悠悠地走到躺在地上还尚未恢复意识的余睿身旁,伏下身子。
“真的蠢。”他拍了拍余睿细嫩素净的脸颊,“不过没办法,低序列超凡者在高序列超凡者的面前却是和蚂蚁没什么区别,连理解都没办法理解的事情又怎么能够提前做出防范呢。”
“所以赶紧强大起来,不论是力量抑或是知识,唯有拥有这些,你才能够在这灵潮翻涌的时代里活下来。”
“就像是那个蒸汽机械教会的蠢蛋,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办法伤到我一根汗毛,只能像只蠢猫一样被我逗来逗去。这年头,哪个在野的超凡者会没有一打的底牌,就算是刚刚来到威德尔领的自己,也不是一个小崽子可以干掉的。”
作为一个超凡者,即便是最下位的超凡者,余睿的身体素质都要远远超出普通人一大截。在木偶丝线被烧毁的那一刻,他被封闭的五官就从一片漆黑冰冷之中恢复过来,但是灵体同肉/身依旧隔着一片浅浅的距离。
在达纳兹蕴藏着灵性的拍击之下,这看似浅薄却实如天堑的“距离”,霍然间被拉近了。
灵性回归身体,知觉再度重临。
“呼…”余睿大声地喘息着,然后从地上缓缓爬起。
他深深看了一眼揉着脑袋的阿法尔,心中默默想道:“古人说,眯眯眼都是怪物果然是有道理的。”
对于这些事情的发生,他由衷感觉到了这个超凡世界的恐怖。穿越过来才多久,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衔尾蛇、合成兽再加上今天,这些诡谲至极的超凡事件像是扎堆了似的发生在他身上。
“可我只是个孩子啊!”
“救救孩子吧。”
余睿看上去十分冷冽严肃的表情背后是成吨的吐槽,他感觉自己陷在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旁边还不断有人往坑里落井下石。
他看了一眼满脸欠扁笑容的达纳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胃疼,这一次次事件似乎都在这个家伙的预料之中。
果然高阶超凡者没有哪个是蠢的……蠢货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余睿自嘲地笑笑,抚平了自己身上几乎不存在的衣服褶皱,然后正色看向阿法尔。
“蒸汽机械教会表达诚意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呢。又或者说是黄金狮子对于威德尔家有什么不满吗,纯白牧鹿作为帝国在南境最坚定的拥护者,整整四百多年都不曾有过任何逾制的行为。”
“虽然皇族从地位上来讲要远远高过一个偏僻地方的子爵,但是神圣盟约上所记载的那些文字难道过了这短短的数百年,就已经不算数了嘛!”
听着余睿愈发严肃且尖锐的发言,阿法尔脸上的愁苦之色愈发严重。
“不是,小可爱你听我解释嘛…本来就是教会里面的老顽固想着给达纳兹点颜色看看,我也只是没办法嘛。
老实讲,我都不晓得这位不死鸟,不对,现在该叫逐日者是怎么惹到那些蹲在教域所里不挪坑的老顽固的,别八成是挖了他们祖坟。”
达纳兹听到这一番话之后,夸张地嗤笑了一声,然后不置可否地伸手抹掉了一直包围在四层的红色屏障。
处于行政厅一层的普通人们,直到此刻才像是被再度按下了开始键一般,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地继续进行着先前的活动。他们都不晓得曾经有一场巨大的灾厄正在他们头顶发生。
“所以你方才操纵我以及底下的数百平民就只是为了逼迫达纳兹而已嘛?”余睿面色不善地说道。
“玩笑,都是玩笑而已。”阿法尔一脸讨好地笑着,“作为正神教会的圣子,我怎么可能真的做出伤害平民的事情。”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走个过场,走个过场,这样我就可以和教会里面的老头说,自己花费了大力气还被不死鸟击败,不得不拿着神造机车交换自己这个圣子的性命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神造机车。”
余睿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只要这样东西和记忆中的蒸汽火车相差不远,那么一旦在威德尔领内能够建成这样东西…
他将内心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的愤怒和不安都被强行压抑下来,“那么对于我父亲同您的交易,是不是也不应该换一个说法了?阿法尔殿下。”
谁都不晓得,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一支身上缠绕着十多张烈焰爆符的羽毛笔正在半空中来回舞蹈。
那些能够瞬间融解掉数百立方米岩石的符咒没有被触动,像是被沉默了一样安静地贴在笔身上。
“阿法尔”、“达纳兹”、“深造机车”、“愤怒”、“恐惧”、“奎特”、“雷电”…
无数个跃动的单词在羽毛笔的笔尖跃动,又很快的隐秘在空气中,如果有影印机能够记录下这些不断跃动的词语并将其按照逻辑以及语序拼凑,就会发现发生在行政厅内的所有事情都在这支笔的记录之下。
不对,或许不该说是记录。
这是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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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让破笔登场了
那么破笔登场之后
海王还会远吗(真的蛮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