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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围城与少女1
已经有些腐朽的铁门,上面摇摇欲坠的挂着四个大字“刘麻火葬场”。近几年的夏天热的过分,网上、报刊和新闻都在讲这事儿,国内外的科学家们因为这不正常的热,都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全球气候变暖所导致。
周佐站在门口翻着手机页面上的新闻,微微皱起了眉。
“就是在这吗?”孟盛秋扯扯衣领,他俩还是衬衫长裤的装备,现在有点热。但想到剧本上写的今晚十一点开始降温的剧情,孟盛秋还是选择忍一忍。
坐在门卫室听着里面一阵阵传来的痛哭,摇着玻璃杯里的枸杞叹气。今天又有人被送来火化了,据说是几个很厉害的人物,春天时结束工作从北极回来的。老头子搞不懂为什么这种听起来就有钱有势还有知识的人要来这小地方办火化和葬礼,国家该给最优待才对。
哭的最响的是个小孩儿,声音尖锐的刺透了建筑,直直的传到了门口。
“走吧,该进去了。”周佐摆摆手,两人一前一后就那么进去了,老头刚想喊你们还没登记,又脸色古怪的闭上了嘴。他们俩不热么?他在门卫室开了空调根本就不想出去。这两个年轻人还穿着长袖长裤,脸上也没见有多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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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面如死灰的站在一边,她怀里抱着已经哭累了的孩子。她的父母自春天从北极回来后就十分不对劲,起先是经常晕倒,去医院检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晕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最后直接变成了像植物人一样的存在,最近一次清醒是两天前,夫妻两个躺在床上,露出早该如此的表情。
“小鹤,我们死后……别让上头的人把、把我们带走。火化就在刘麻火葬场,不能去其他地方!”父亲说话都不大利索,却带着不可抗拒的严肃。母亲更虚弱一些,只能在一旁点头。
“刘家的孩子,今年,才、才八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
“你呢……得多照顾她……她、她爸爸,因为我俩……”
“两天后才能火化……!”张鹤的父亲用尽全力说完最后一句便没了气,母亲在一旁默默流泪,很快也闭上了眼。
张鹤想哭,又哭不出来。她总觉得父母把什么重任交给了她,她突然觉得肩上沉得喘不过气来,张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刘家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据说在北极时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留下家里孤儿寡母,孩子只有八岁。
张鹤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她想起刘西西的母亲也早在一年前车祸意外去世,她们两个什么都没了,父母先后在眼前去世。家中只有她,还有父母在北极搞科研的资料。
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期间上头的人来找过她,要带她父母的遗体走,她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干脆不给任何人开门。上头没了办法,给她拨了巨额赔偿金,又表示她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将由上面承担。
火葬场是父母去世后第二天早上联系的,那边担心天气炎热遗体会发臭,便拉到了火葬场先行安置,在张鹤的强烈要求下,火葬场答应过一天再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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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西西被张鹤抱在怀里,哭的惊天动地,她的爸爸在工作时死去了,妈妈又因为车祸永远离开了她。她现在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了,这个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年幼弱小的心灵。哭已经发泄不出内心无底的不安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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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面如死灰的站在一边,怀里抱着刘西西,她不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哄着她。
“你好。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伸到眼前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张鹤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你好。”张鹤的嗓子早就两天前就哭哑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分日夜的流泪。
“你愿意和我走吗。我是说,我可以照顾你。”孟盛秋扯起一个微笑,周佐看他笑的有点虚伪干脆就把他往后面一揽。
“他是大学教授,我是退役军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们走。”周佐公式化的微笑简直比孟盛秋还不如。
孟盛秋无奈扶额,周佐也觉得刚才自己笑的不太好。
“我们平时不在家。你很自由的。”周佐又补了一句。
“谢谢。”张鹤吸吸鼻子,拒绝了两人的好意。
周佐没话说了,孟盛秋拉着他走到角落:“哈。”
周佐:“……”
孟盛秋:“刚才谁和我说要教我怎么和委托人搭讪来着?”
周佐:“……这是个意外。你等着,再来一次。”
张鹤低着头看脚尖,那两个人说要带她走,她有一瞬间很想答应。最好能离开这个城市,不再回来。去隔壁市或者国家的另一边,世界的另一边,她没了父母,就像浮萍一样找不到固定又安稳的去处了。
“呃……请问,我们今天可以暂住你家吗?”周佐装作一副为难又不好意思开口打扰的样子。
“……好。”出乎意料,张鹤很容易就答应了。
“我父母的……葬礼。”张鹤顿了一下,“就在明天下午。”
“希望你们能来。”
“好。”周佐松了一口气,心说可怜的姑娘,明天下午世界秩序就开始崩坏了,你父母在北极带回来的东西注定让他们无法安稳沉睡。
“你父母的骨灰,要不取出一部分放在项链里吧。”孟盛秋在一旁突然出声,他手里拿着一条链子,吊坠是一块水晶的模样,孟盛秋轻轻一按,里面却是空心的。
周佐暗笑,好家伙,刚才趁没人注意从仓库里取了这个吊坠。
“项链,还是当时你父母送给我的。”孟盛秋脸上适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怀念与悲伤之情。他把项链放在张鹤手心。
和周佐去了大厅外。
“你怎么想起来把那个吊坠给她了?”周佐问道。
孟盛秋想了想,老实交代道:“明天下午世界就开始崩坏,她父母的葬礼没法举行。骨灰盒太大又不能让她抱着。”
“总归是,给人留点能当精神支柱的东西。”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人?”周佐好笑的拍了一下孟盛秋的脑袋。
孟盛秋无语道:“我这是跟着你做的第一个任务啊。”
周佐噎了一下,这倒是,的确没有以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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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的时候,张鹤的亲戚都走了。只留下刘西西和张鹤,还有周佐孟盛秋他们在殡仪馆大厅里。还没下班的工作人员只有看门的大爷了。
“西西,去我家好不好?”张鹤耐心的劝着已经开始头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刘西西。孩子哭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嗯。”刘西西点点头,不愿意多说话。
张鹤背起她,对周佐孟盛秋两人抱歉的笑了笑,笑的很牵强。
“抱歉让你们等到现在。我家就在这附近。”
说来不知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张鹤的父母每次搬家时,房子都挑的是在郊区且离本地殡仪馆很近的地方。平时采购是张鹤来做,夫妻两个从不去市中心等人多的地方。这也导致张鹤从未和父母去逛街、旅游过。
现在是夜里七点,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周佐和孟盛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周佐带有鼓励意味的拍了拍张鹤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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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家虽然在郊区,但也是小区里好好的一套套房。两室一厅,张鹤一间,主卧是不经常在家的父母的。
张鹤带着刘西西洗漱完就先回了房间,隐隐约约听见讲故事和安慰刘西西的声音。
“我打地铺。”周佐很爽快的决定。
孟盛秋皱了皱眉并不赞同:“今晚就会急剧降温。你睡地上会感冒。”
两人都是男人倒是不介意同床共枕,洗漱完也各自躺下休息。
周佐一直没睡,他在脑内翻阅世界剧本,孟盛秋迷迷糊糊的就要陷入睡梦中。世界剧本这东西,一般只有执行官才能看,像孟盛秋这种级别的新人,除非执行官主动给他看,不然没有接触的机会。他也不在意剧本能不能看这种问题,干脆躺下就睡。
周佐开始感觉越来越冷,孟盛秋睡梦中感到寒冷,已经无意识的开始向周佐这边蹭。
“孟盛秋,醒醒,醒醒。”周佐轻轻拍着孟盛秋的脸,孟盛秋醒来感到不正常的寒冷后立马清醒了。
“开始急剧降温了。”他看了眼床边的时钟,“十点五十。”等到十一点时就会彻底降到零下几十度,水管结冰,一些电器设备也因为昼夜温差过大而损坏。
“快。快去叫隔壁两个孩子起床。”周佐迅速穿上鞋下床,也被这刺骨的寒冷给冻的一哆嗦。
孟盛秋打开衣柜,发现了很多冬装,大概是张鹤父母春上回来时没来得及收拾的。
他挑挑捡捡,把几件码数大的扔给周佐,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只能穿张鹤母亲的外套,其他的都大了。
现在不是嫌弃这个的时候,他套上衬衫和毛衣,又穿上一件大衣才算不再发抖。
“怎么这么冷了?”张鹤裹着被子敲开了门,一打开门就是周佐和孟盛秋在换衣服的场景。
“快,快去找冬装穿上。越厚越好,把刘西西那个小姑娘也照顾好。”周佐扣上最后一粒纽扣,在孟盛秋带着张鹤去隔壁看刘西西的时候,把衣柜里几件加厚冲锋衣收进仓库以防万一。他顺便把仓库里的刀取出来挂在腰间,想了想又拿了把匕首,打算等下交给孟盛秋防身用。
周佐一切准备好去隔壁时,张鹤正手忙脚乱的穿戴好,她抱起裹在毯子里的刘西西,道:“西西的厚衣服都在她家。就是隔壁。”
打开门时,他们听见楼道里有人骂骂咧咧的,说怎么突然就降了温。还有嚎啕大哭的,大概是家里老人或孩子因这急剧降温出了事。
张鹤用钥匙打开刘西西家的门,进去给刘西西换衣服。孟盛秋被周佐招呼去厨房收拾吃的东西,打算等下带着。
“有车么?这些东西怎么带?”孟盛秋给一袋面粉扎好口子。
周佐指尖上一串钥匙转了转:“放心。这车钥匙就在客厅的桌上摆着,看车标可能是辆越野车。”
孟盛秋想起刚到张鹤家楼下时看见的那辆与周围轿车显得格格不入的军绿色越野车。怎么张鹤父亲像是知晓一切,又提前准备好的样子?
张鹤给刘西西穿好厚衣服又领了过来,她手里紧紧攥着之前孟盛秋给她的吊坠,里面已经装了父母的骨灰。尽管现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只能暂时相信眼前这两个自称父母朋友的人。
“那个……这是要干什么?”张鹤看孟盛秋在厨房里忙活,周佐把扎好的口袋全部堆在角落放整齐。
“我们必须得出门了。张鹤。”孟盛秋头也不抬,他十指翻飞,飞快的把一袋大米口子扎好,又递给周佐。
张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滞了片刻,问道:“为、为什么?明天下午我父母的……”
“抱歉。实在没办法了。”周佐扛起几个袋子就往楼下走,孟盛秋拎着几个小的跟在后面。
“先来帮忙吧。”
张鹤只得先跟着把东西拎到楼下,刘西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几个感到奇怪的邻居拦住孟盛秋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孟盛秋道:“这天不正常。你们快收拾东西走吧。不管去哪,别待在家了。”
孟盛秋本是好心提醒,却有人不满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更应该待在家里嘛!谁知道外面在搞什么!”孟盛秋摇摇头不再理睬。几个聪明看出事情严重性的也赶紧溜回家叫醒家人开始收拾东西。
吃的东西全部搬了下去,周佐和孟盛秋分别又在张鹤家里找到了狼眼灯、绳索等登山或野外冒险的装备,甚至还有一把开了刃的铲子,实在是奇怪。
孟盛秋让张鹤去收拾东西,并说最后多看看这个家。给张鹤一种他们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张鹤没什么想拿的,她挑了几件厚衣服,想了想又把那唯一一件和父母一起上街买的裙子带上了。
床头摆着她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是请刘西西她爸爸拍的,张鹤凝视一会儿后抽出相片,放进了羽绒服的内兜。拿上手机和家里所有的卡、现金,想了想,她又去隔壁刘西西家拿上了刘西西一家的合照,也给小姑娘放进了靠近胸口的那个内兜。
“姐姐,要去哪?”刘西西揉着眼睛问道,张鹤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很迷茫。
“西西,我也不知道。”张鹤摇摇头,“跟着他们走,好吗?”
“好。”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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