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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女儿
殿下,行程更改了。”千里迢迢来接他们的艾格子爵彬彬有礼的说,侍从安静的跟在身后默不作声,如同空气。
艾格子爵情绪激动的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修养,不过看起来没什么成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愤怒:“奥诺斯殿下改变了主意。他想要把婚礼在大海上举行。”
西德尼的王储奥诺斯是个极为浪漫且肆意妄为的人,明明关于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其他国家的使者陆续到齐,再过不久仪式就要开始,这位殿下却突然改变了他的想法,他要换一个地方举行婚礼。
他的未婚妻是另一个国家的公主,机缘巧合之下这位公主救下遭遇风暴的他,贴心的照顾独自一人的奥诺斯,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国家。在这段时间内,他们水到渠成的发展了恋情,顺利的回到西德尼后,奥诺斯就向那位公主求婚了。为了纪念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奥诺斯想要将婚礼定在大海上,让海洋为他们祝福。
即使时间匆忙,奥诺斯王子的要求还是被实现了,西德尼王国的居民马力全开,在紧迫的时间内为他们的王子布置出了一个足以满足要求的渡轮。
皆大欢喜,只除了马上要到达王宫,却被通知王子不在王都的使者们,一边更改行程手忙脚乱的再度调转方向。
“刚刚做出的决定。”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一想起这个命令艾格子爵就觉得头大了两圈:“您和萨德殿下不用去西德尼王都了,游轮将在一个小时后停泊港口,我们去海上……。”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子爵极有颜色的在安格阴森森的注视下安静闭上嘴。
……
“最后还不是来海上了。”眺望着在阳光下一望无际的大海,萨德满意点头。
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萨德举杯向甲板上的人群遥遥举杯示意,得到回应后喝下一口杯中酒液,侧首看向一旁僵立的身影。
他戳戳神色木然的安格,指了指让人心旷神怡的天空和大海:“感觉如何?”
“或许,我该免费赠送他一个恶咒。”安格盯着蔚蓝的海水,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你真给他一个诅咒,那么我们现在就会被扔下海。”
为了不让婚礼的主人变成蚊子或鬼知道什么东西,萨德夸大其词,试图让安格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瞬移回去。”
“船上的其他人呢?”
“管他们去死。”安格神色不变,淡定的诅咒道。
萨德哭笑不得,相伴这么长时间,他们对彼此的性格十分了解。他知道安格没打算这么做,说的都是气话:“算了吧,这片瑰丽的海洋还不够补偿你吗?我们根本没走多少路。”
相比他们,那些刚到达王宫安顿下来又要返程的使者们才更可怜一点。
他一针见血的指出:“而且,婚礼马上开始了,你没打算让蒂尔维娜公主去和一只兔子结婚吧。”
“好吧,你暂时说服我了。”离开船舷,背对着海洋向人群走去,安格神色平静的说:“婚礼快要开始了,先走吧。”
和大厅内众多的人群相比,甲板上零散游荡的人们不值一提,奢华的吊灯在最高处反射出绚烂柔和的光辉,三三两两的人群滑入舞池,但在那里,最耀眼的无疑是那对年轻的未婚夫妻。
奥诺斯轻揽着那位公主的腰肢,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领着蒂尔维娜在舞池中旋转。他们的距离很近,好像在小声交谈,奥诺斯低头做了倾听的姿态,末了,他给予肯定,表情很轻松。
拒绝了几位邀舞的女士,看着她们神色遗憾的离开,萨德在二楼找到了安静眺望下方的安格。
安格心情不爽,证据是离他几米远偷偷看过来的贵族小姐们,弥漫的低气压使得她们不敢上前来邀舞。
伸了伸懒腰,萨德也一起趴伏在栏杆上,向下望去。
高处的视角能让下方所有地方都尽收眼底,视角扫过角落的人群,略过各国的使者,最后停留在舞池上空。
这片角落因为视野开阔而备受人们欢迎,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了。萨德懒洋洋的想。安格简直全身都写满拒绝,以防别人来打扰他。
不过好像有了例外——白裙的女孩全神贯注的盯着下方的舞池。
她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但这丝毫无损她的美貌,璀璨的金发蜿蜒在脊背上,红润的小嘴微张。与其说这个少女在好奇的看着舞池,不如说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奥诺斯更准确一点。
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一样,身体尽可能的缩在角落里,像是不想要谁发现,视线没从舞池上收来一丝一毫。
肆意打量别人很不礼貌,萨德正准备视线收回来。却正好看到安格正饶有兴趣的看向那边。
“在看什么?”明明刚才还提不起精神,现在这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看到这幅表情的安格,不是发现了有趣的咒语,就是看见了足以另他心动的施咒材料。
安格慢吞吞的说:“她看上去要哭了是吗?”
“是这样没错。”这个少女完全没有遮掩她对奥诺斯的感情,泪珠无声的在眼眶中打转,始终没有落下,她正在伤心的看着那里。
“等她真的哭出来,地上估计落满珍珠了。”安格说:“要是被发现的话,她就不会再站在这里了,那时再哭也不迟。”
“?”
“我们来海上的目的是什么?”安格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
他们来海上只有两个目的,不过介于其中一个他们算是被迫而且已经完成一半。参加婚礼这个选项可以暂时排除,那么只剩下一个,在听了小镇上那些广为流传的故事后,他目前最想要见到,萨德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人鱼。”
安格:“现在见到了。”
“她是人鱼?”
没有否认,安格静静点头。
顾不得反驳什么,萨德飞快的将视线转移到白裙少女上。刚才眼神粗略的打量一下,没有细看,仔细看过去后,某些问题就被发觉了。
人鱼化身的少女站在那里,随着奥诺斯行动偶尔移动一步的时候,平静的面容好像掩饰着什么,脚步落下时力气很轻,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细微的冷汗随着她的脸颊坠落。
“她腿上好像有伤。”经过仔细观察,萨德得来这个结论。
没有问人鱼的鱼尾问题,萨德皱紧眉头。虽然没有闻到血腥味,也没有看到伤口,但看她的举动就知道了,每走一步,她就要忍受无声的疼痛。
安格神色淡淡,漠然的注视着她:“那是上岸行走的代价。”
萨德叹了口气,向着少女走去。不管如何,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无动于衷的在这里看着,他准备先扶那个少女坐下。
他大步走过去的动作惊动了少女,她从奥诺斯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这边,看起来不想接触他们,急急忙忙的转身想要逃走。
她的动作快不过萨德,即使两人间还有一段距离,少女也没跑出多远,被萨德阻拦后就近乎惊惧的看着他。
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萨德将她引到桌子旁,拉开座椅让她坐下。
人鱼们不愧是大海的宠儿,即便是深海最璀璨的明珠都无法及上小美人鱼一丝一毫。
她忐忑不安的坐在这里,双眸如同静谧的深蓝海洋,能从中窥出最美丽的海底。这双眼睛的主人正静静的看向他。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这让小美人鱼饱受惊吓的心脏稍微好受一点:“需要帮忙吗?”
眨了眨眼睛,从这句话中意识道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小美人鱼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在桌面上写下了什么字。
她不能说话。
好像不适应这些文字一般,她写的很慢,只有两个字却用了非常久的时间。
小美人鱼:谢谢。
萨德眨了眨眼睛,收下了这个混杂着太阳照射下温暖的湖水般感谢:“不客气。”
“我想,我们可以把困扰你的诅咒解开。”萨德说。
安格坐在他的左侧,安静的听着他们的交谈,意识道“我们”的含义后,他内心叹息一声,表面不显,甚至还给了好奇看向这里的小美人鱼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巍然不动的坐在这里。
小美人鱼左右看了一下,意识到这里没有任何让她写字的笔和纸张后,只好和刚才一样将要说的话写在桌子上。
这句话有点长,用的时间更多了。小美人鱼一字一句的写着,懊恼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纸笔。突发奇想的,萨德想到了安格的那本书。
虽然书灵并不是真正的书,它只是一个炼金产物,但它现在无论怎么看就是一本书。
现在它该发挥一下作为一本书的本职工作了。萨德兴冲冲的说:“安格,你的书借我一下,还要有支笔。”
得偿所愿的从安格身上收货一只书灵,附带一根羽毛笔。萨德将这两样东西递给她,顺便威胁了一下书灵,让它安静的装死,以免吓到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顺势接了过来,在纸张上写字要比她在桌子上快多了。放下羽毛笔,
她将那页纸张翻转过来,正对他们。
谢谢,不过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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