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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祁砚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自己的视线里都没了那道身影，这才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家里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但是祁砚知道，有的，那个男人一直都在床上躺着。
放下背包，祁砚依旧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走进他的房间里替他翻身。
祁砚一如既往地询问他想要吃点什么，“喝粥吗，还是吃面。”
祁父冷笑了一下，哼道，“我要吃肉！”
忙活好，祁砚站好了看着他:“没钱。”
祁父气的脸色涨红:“猪肉能要多少点钱？我们家什么时候连口肉都吃不起了！你给我去做，我就要吃肉！”
被凶到的祁砚对于父亲的态度毫不在意。
“你就只能想到你自己是吗？”
“你要吃肉，那我问你，你给我钱吗？不给我钱我拿什么去给你买肉？”
“自从你上回把自己摔成这样，家里仅剩的那点存款都用来付你的医药费了。”
“我妈天天早出晚归的出去找工作，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我现在已经开学一个月了，我没钱交伙食费白天在学校里只能忍着饿！”
“原本我以为你这次躺了几个月，能把你仅剩的一点良心给躺出来，结果呢？”
“你有什么资格嚷着要吃肉？现在家里有口吃的给你你就该知足了好吗？想吃肉你倒是爬起来去工作啊！你去挣钱啊！”
祁砚从一开始的冷哼，到后来的怒气发笑，到最后他只觉得可笑。
他在笑自己，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个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这么多年了，他都没能改变什么，就这短短的几个月，又能奢求他改成什么样呢？？
呵呵，这样的人，不到临死的那天，估计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不，就是死了都不会醒悟！
或许是被祁砚的突然爆发给轰住了，祁父有那么一会功夫仰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他这个儿子向来话少，以前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乖乖的照做，自从上回自己摔了一下，他好像就开始学会反驳自己了。
至于像今天这样直接爆发出来，一次性说了那么多的话，更是从来都没有。
所以一时间，祁父确实被他的态度给吓住了，不过也就这么一小会。
等到祁砚平静了下来，打算离开房间的时候，祁父突然向着他怒吼道:
“你个小畜生，你居然敢对着我吼？我这十几年是养了一头畜生在家里吗？你居然敢这个跟你老子说话！”
床头摆着的水杯还有瓷碗，被他费力伸出仅剩的那只完好的胳膊，一个用力全部都给摔倒了地上。
瓷碗掉到地面上，在瞬间四分五裂，一些细细小小的瓷渣甚至飞到了祁砚的脸上，直接把他的侧脸打擦出了一丝血珠。
祁砚抬手往自己的脸上随便抹了一把，伤口不大，但是确实是被划出血了。
看着床上的那人，似乎还在想着周围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摔得，祁砚突然很想骂自己活该。
看着这个人，他的心里只会越来越烦躁。
见他又要走，祁父再次吼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又打算要去哪！”
祁砚面色平静，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径自走了出去。
祁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零点了。
以往她回到家，祁砚的房间里不是已经熄了灯休息了，就是只开着一盏小台灯在学习，所以她都会把动作放轻，防止自己吵到他。
可是今天，她走到门口才发现，祁砚的房间灯光大亮着，一想到自己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了。
祁母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走过去敲了门。
在门口能够清楚的听到屋里有人走过来开门的动静，祁砚开了门，手里还拿着数学书。
祁母把碎发别到了耳后，一双丹凤眼认真的盯着他看。
“妈，坐会吧，我们聊聊天。”合上书，祁砚还给她搬来了一个凳子。
祁母闻言，皱了下眉。
“你明天还要早起……”
祁砚打断她:“不碍事，就一会功夫。”
想着自己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看他了，祁母到底还是坐在了祁砚给她搬来的凳子上。
祁砚借着灯光，盯着母亲的脸，认认真真的盯了好一会。
缓缓道:“我今天跟他吵架了。”
祁母的脸色突然变了，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提醒，她心知肚明。
不等她问，祁砚已经再次开口:“妈，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了。”
祁母的身子突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胳膊手掌轻轻捂住自己的脸，声音里带着细细的颤抖……
“可他到底……到底是你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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