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离开我的那一天

　　文：当你离开我的那一天by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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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今天的橘子很甜。
　　桌上零散的摆放着几个橘子，还有被时荷剥下来的橘子皮，屋子里面飘散着清新的味道。

　　她坐在桌旁，看着湛川夸奖道：“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好？”

　　湛川背对着时荷，穿着蓝白条毛衣，正在客厅那边忙碌着。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居家，有种好男人的温馨感。

　　一瞬间，时荷甚至都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跟高中时代的少年联系起来。

　　这么多年，湛川好像变了一个人。

　　当初称霸校园的混球校草如今也会乖乖的在家里面为她打扫家务，而且帅气程度不减，出门依然是会被女生要联系方式的绝世大帅哥。

　　听着这话，湛川回头看她，眉毛微挑，淡道：“上次的橘子酸了，某人生气没理我，今天当然要给祖宗买回来甜的，不然生气了又不理我怎么办？”

　　时荷听了忍不住有些发笑。

　　上次其实就是故意闹闹小脾气，谁知道他当真了，今天马不停蹄的就去买了橘子。

　　不过时荷也不是性格骄纵的女孩儿，她这些年没什么爱好，就连水果都只是爱吃橘子。

　　湛川知道她爱吃橘子，所以隔三差五就要为她买些橘子回来。

　　见男人模样有些傲娇，时荷故意给他送过去一个飞吻，“最爱你了。”

　　湛川回头，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几个橘子就能把你收买了？”
　　“我可没忘记前几天买了个酸橘子回来，你念叨了半天。”

　　话虽这么说，时荷却知道，湛川最吃她这一套。

　　电视上正播放着韩剧，主人公吃着炸鸡，剥着橘子，看起来很是惬意。

　　那里面正在下雪，湛川便凑过来问她，“以后给你买棵桔子树好不好？”

　　时荷：“那样我吃的没节制了怎么办。”
　　时荷：“听说橘子吃多了脸会发黄的，我不要变成黄脸婆。”

　　湛川：“怕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时荷：“咦。”

　　湛川：“怀疑我？”

　　时荷吃吃的笑起来，显然是故意逗他。
　　“我变成黄脸婆之后，你会不会娶别人。”

　　湛川温柔的眸子微眯，然后略微威胁的凑过来吻她。
　　“我可没兴趣娶别的人。”
　　“死了这条心。”

　　2
　　几个月之后。
　　时荷换了一份工作。

　　之前的前台工作太无聊，所以她专门应聘了一家文案策划的公司。

　　工作忙碌起来还挺充实的。
　　不过这家公司喜欢加班，总是把时荷留下来完成任务。

　　时荷没办法，只得给湛川发消息：
　　“今晚老板又留我加班。”
　　“好气，你先吃饭，不要等我。”

　　湛川回她：“不要着急，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等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高大俊美的男人果然等候在门口。

　　时荷脸蛋红扑扑的过去抱她。

　　男人体贴的给她送过来一杯热奶茶，“今天辛苦吗？”

　　热奶茶的甜度让人心情一下愉悦起来。

　　时荷故意调侃自己，“不辛苦，命苦。”

　　湛川垂眸看她几秒，然后捏起她脸颊：“那你为什么不在家，偏偏要出来受苦工作。”

　　时荷：“难道你不知道新时代的女性都要自己工作的吗，我需要接触新鲜人群，万一哪天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她脸上的手感好，湛川便故意欺负她，又捏了几下：“放心，我还怕你嫌弃我。”

　　二人打闹着往家走去。

　　自打毕业后，湛川便一直自己创业，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各种冷眼都看过，后来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如今也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生活水平超过了很多人，出去也是被人递烟的老板，可是在家还是会乖乖的照顾她帮忙家务。

　　就这样，时荷也不放弃对自己的要求。

　　可是连续上了几天的班之后，时荷发现一个问题。
　　有时候她给湛川发消息会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不是忙线就是无人接听。

　　见她喜欢坐在位置上发呆，旁边三十多岁的大姐问她：“怎么不开心？”

　　时荷笑笑：“没事。”

　　“少骗我，肯定是在为你男朋友的事情不开心对不对？”

　　“……”

　　“前几天我看到过他来接你，这几天怎么没来？”

　　时荷抿唇，掩饰道：“他工作忙，没空。”

　　大姐了然笑笑，“男人就是这样子的，三分钟热度，做什么事情都长久不了，而且我看你男朋友开的车还挺好的，应该条件不差，你可要小心点，现在有些人可不管男人有没有对象，都要扑上去的，你男朋友又帅，你自己多注意。”

　　时荷本来没这个想法，但是被旁边大姐说的也有些心里毛毛的。

　　等到周五的时候，湛川还是来接她了。

　　他站在车旁，穿着黑色皮夹克，一脸温柔的对着时荷笑：
　　“前几天忙，没来得及接你，生我气了？”

　　时荷扑过去，亲了亲他脸颊，“才没有。”

　　在她亲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了湛川脖颈上的疤痕。

　　时荷心中一动，忍不住抱着他脖颈，很认真很虔诚的说道：
　　“公司大姐说男人都很坏，可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你就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湛川一愣，然后反手把她抱进车内，笑着说道：“算你有良心。”

　　3

　　湛川脖颈上的那个疤有年头了。
　　每每看到，时荷都要忍不住心惊胆战下。

　　他那么好看的人，虽然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喜欢到处冲，可这个人有个很奇怪的地方，皮肤冷白，身上连一颗痣都没有。

　　一个如此完美的人，脖颈上却有着一道蜿蜒的伤疤。

　　湛川喜欢调笑那是男人的标志，说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别人看到他脖颈上的疤都要忌惮他不是好惹的，所以这些年生意才越做越好。

　　时荷知道他是安慰自己。

　　可是这样不完美的伤疤放在湛川的身上也迷人极了。

　　她喜欢在情动的时候细细密密的吻他的疤痕，像是用自己的吻来治愈爱人的伤口。

　　湛川呼吸低沉的时候，问她：“跟我在一起后悔吗？”

　　时荷只是摇头。
　　跟他在一起，是她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找到光，追随光，又怎么会后悔。

　　当年犹如一道光般的少年，出现在她的生命力，就是她最幸运的事情。

　　当年时荷刚18岁，母亲在三年前改嫁，带着她嫁给了一个面相憨厚的老实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曹光誉条件不错，是单位的正式工，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跟时荷母亲感情也不错，所以对于时荷的到来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的异议。

　　但他这个人很小气，家里面的财政大权几乎都把控在他一个人的手里面，时荷母亲每个月按时领些生活费，再从生活费里面分些给时荷。

　　曹光誉偶尔几次发现生活费不够用了，便对时荷母亲大发雷霆，讥讽她不会过日子，花钱大手大脚。

　　时荷寄人篱下，想要逃离这个家庭的想法越发强烈。

　　她偶尔会跟湛川抱怨两句，但却没有过多的提及自己的家事。

　　湛川只知道她那个继父小气的要命，所以会搭在她肩膀上，不羁的笑着：“早点嫁给我不就没这种事情了。”

　　时荷瞪他一眼，然后在他小腿上踢了脚。

　　湛川轻“啧”，微挑的桃花眼斜睨她，“说真的，下个月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时荷：“随便过过就好。”

　　湛川：“那怎么行，为了你这次生日，我可是耗费不少心血，你必须赏脸。”

　　眼见着时荷反应平淡，湛川又像是急了，追在她身后问了好几次她下个月究竟来不来。

　　湛川家庭条件很优越，父母都是生意人，他本人从上高中就是校草，身旁有不少喜欢他的女孩儿，不过湛川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混球模样，用老师的话来说，湛川完美的符合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特征。
　　少年气，阳光，还带着对世俗不屑一顾的高傲，有时候很浑，有时候又莫名的有着英雄气概。

　　他会在课堂上懒洋洋的眯眼睡觉，也会因为晚自习无聊而逃课，可看到路边被打劫的同学，他也会把拳头挥在那些野狗身上。

　　他们两个的相遇更像是一种偶然，临时替老师送作业的路上，时荷看到了最上面隔壁班同学的名字。

　　湛川。
　　很潇洒的笔记，苍劲有力，带着龙飞凤舞的狂傲。

　　她对这个名字留下了印象。

　　再后来，湛川有时会经过她教室的窗边，笑容随意的跟身旁同学打闹。

　　直到有一天——
　　教室的窗户被拉开。

　　她仓促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湛川微弯腰，视线略带好奇的看着她，眉眼弯弯，竟然还带着几分天真友好。

　　“同学，我能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时荷忌惮于他身边的一大群朋友，思前想后，决定不招惹他，还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后来，二人的关系越发好了。

　　和湛川见完面之后，时荷回家，桌子上放着一兜橘子，金灿灿的，异常诱人。

　　天气炎热，她口渴的要命，忍不住坐在桌边拿了一个橘子解渴。

　　里面有十多个的样子，她只吃了一个，便回屋准备休息。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曹光誉回家，他视线在桌子上看了圈，然后看到了垃圾桶里面的橘子皮。

　　紧接着，时荷便听着外面传来的争吵声音。

　　正在睡觉的时荷母亲被曹光誉叫了出来。

　　“桌上的橘子是谁吃的？”
　　“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橘子是我专门买来给儿子吃的进口货，你知道一个多少钱吗？”
　　“一个橘子能多少钱，你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老子大惊小怪？养你们母女两个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
　　“……曹光誉，你别太过分。”
　　“这橘子是不是那个拖油瓶偷吃的？”
　　“……”
　　“……”

　　时荷实在是听不下去，主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面无表情说道：“别吵了，橘子是我吃的，不过不知道是你买的，更不是偷吃，多少钱一个，我赔给你。”

　　“赔我？”曹光誉狞笑起来，“你都是老子养的，你拿什么赔给我，你跟你那个死去的废物老爹一样，存在就是浪费空气，早就说让你别上学，出去打工，你真觉得我是做慈善的？”

　　曹光誉是典型的看起来老实人，实则内心狂躁变态。

　　那日，时荷母亲终于爆发，跟他大吵了起来。

　　曹光誉挂不住面子，对她动了手。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柔弱的时荷，也会拿起酒瓶对着他的后背就是重重一击。

　　他吓了跳，刚打算暴怒反击，就被走进门的警察制止了。

　　邻居听见吵闹，主动的报警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调解了半天之后，这事儿才算是了了。

　　可曹光誉还是时常碎碎念被时荷偷吃的那个橘子。

　　时荷想了想，忍不住问湛川：“你说，最贵的一个橘子能有多贵？”

　　湛川思考着：“没多贵，顶天了不超过一百块，怎么，你想吃橘子？”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湛川看她神情纠结，摸了摸她头顶发丝，“想吃直接跟我说啊，哥哥给你买。”

　　见他口头上故意占便宜，时荷也没生气，只是笑道：“做什么对我这么好？”

　　湛川愣了下，然后偏头过去，说道：“喜欢你呗。”

　　到了晚上。
　　几箱品质极好的橘子就被放在了她家门口。

　　颗颗饱满诱人，一看就是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曹光誉看到这橘子也诧异了下，只不过没有多说。

　　后来时荷听到他小声嗤笑着：“不知道谁送的，年纪轻轻的，就知道勾引人，没救了。”

　　她早就对曹光誉的冷言冷语习惯了，所以没太放在心上。

　　只不过，时荷对于吃橘子这件事情却是再无兴趣了。

　　甚至她后来看到橘子还会生理性的厌恶。

　　每次她看到橘子的时候，都会想到曹光誉鄙夷厌弃的眼神。

　　湛川后来也得知了她不愿意吃橘子的真实原因，知道曹光誉如此小气之后，也嗤之以鼻的说道：“不就是一个橘子嘛，老子以后给你种一颗橘子树，不对，种一院子的橘子，天天吃，气死这个老东西。”

　　时荷被他逗笑，心情有些好转的说道：“天天吃，都该吃吐了。”

　　湛川：“那就吃一个扔一个，扔着玩，看心情。”

　　时荷：“那多浪费啊。”

　　湛川：“不浪费，你开心就行。”

　　直到时荷生日那天。
　　她今天穿着白裙，阳光正好，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她母亲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昨天说打算给她钱让她跟朋友出去好好拒绝。

　　时荷拒绝了。
　　她不想要曹光誉多余的钱，省的落他话柄。

　　然而出门之前，本来正在看电视的曹光誉看了她一眼，忽然去抽屉里面找了圈，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拿我钱了？”

　　“什么钱？”

　　曹光誉把抽屉里面的现金拿出来，放在时荷面前，语气不善道：“少了两张，是不是你偷的。”

　　时荷这回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对你的钱没兴趣，不是我拿的，可能是丢了，亦或者你自己用了忘记了，跟我没关系。”

　　说完，她转身要走。

　　曹光誉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她走。

　　他一口咬定这钱就是时荷偷的。

　　时荷母亲今天不在家，她挣扎了两下，打不过曹光誉，曹光誉还偏偏要搜她的包，想看看钱究竟在不在包里面。

　　老旧的小区里面，隔音很不好。

　　二人在楼上争吵的声音很快的就传到了下面。

　　湛川在楼下等着时荷，忽然听到了上面的声音。

　　他听出来那是时荷的声音，忍不住低低的“操”了一声，然后飞奔上楼。

　　一上楼，他直接踹开门，把正抓着时荷手腕的曹光誉踢倒在地。

　　曹光誉对人高马大的男孩子略微忌惮，眸子却泛出红血丝，带着压抑的狠意。

　　他这样的人，在外面鞍前马后习惯了，内心早就压抑不堪，稍微一激怒，就是不受控制的暴怒。

　　湛川低头看她，问道：“你没事吧？”

　　时荷看着手腕上的红痕，轻声道：“我没事。”

　　下一秒，曹光誉直接起身，拿着水果刀冲了过来。

　　湛川躲避不及，却还是让他在脖颈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时荷惊慌看过去。

　　湛川感受到刺痛，眉头微蹙，长腿一伸，直接用力把曹光誉踹倒在地。

　　那天。
　　曹光誉被湛川揍得很凶。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却给曹光誉上了重重一课。

　　湛川身形有些摇摆的起身，耗费了全身力气。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你的医药费我包了，以后再敢欺负时荷，老子绝对不放过你。”

　　曹光誉躺在地上像是奄奄一息。

　　不过恶人没那么快就死。

　　湛川赔给他一笔医药费，好似忘记自己脖颈的伤口一般。

　　时荷带他去处理伤口。

　　少女纤细的指尖触碰到他脖颈上的伤口，泪珠就这样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

　　湛川被她的眼泪触动，眸子也柔软下来。

　　他沾了一滴她的眼泪，放入唇中，尝了下，说道：“咸的。”

　　时荷垂下眸子：“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湛川：“没事，他下次不敢欺负你了。”

　　“……”
　　几秒后，时荷：“可是你受伤了。”

　　湛川轻嗤：“男人嘛，受点伤算什么。”

　　说完，他又有点微微犹疑，像是不太自信，看向时荷问道：“虽然我不太在意，但是你不会嫌我丑吧？”

　　时荷看了他很久，然后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不会。”

　　他脖颈上的伤口像是骑士的勋章，蝴蝶自春天飞过的第一个讯号，在她的心尖留下了永恒不灭的爱意。

　　时荷在那一天想。
　　未来如果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嫁给湛川。

　　他不要命，却要她。

　　4

　　毕业之后。
　　二人就同居了。

　　湛川不依靠家里面的关系，这些年都是单打独斗。

　　曹光誉过来骚扰过几次，以要钱为噱头，但都被湛川吓唬回去。

　　每次遇到这种状况，湛川都不会让她参与，他可以单独把曹光誉处理好。

　　久而久之，曹光誉就不来骚扰他们了。

　　可是恋爱久了，如今也同居了，就差了结婚这一步。

　　久久不结婚，身边人也开始议论。

　　但时荷前几天有了新发现，放在家里面的iPad网页浏览记录里面有这么一条——
　　【怎么样结婚才是最浪漫的。】

　　她断定。
　　湛川肯定是想跟她求婚了。

　　她心中有着满满的期待，但这件事情不宜声张，于是时荷给自己的好友崔秋打了电话。

　　这种事情除了跟好友商量，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时荷坐在咖啡厅里面，兴致勃勃的跟崔秋讲着关于湛川的事情。

　　崔秋沉默许久，然后有些诧异的说道：“湛川打算跟你求婚？”

　　时荷：“对，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而且家里面的存款忽然少了些，我想他肯定是打算买戒指了。”

　　崔秋看起来反应不大，只是闷闷问她：“那你现在在哪儿？”

　　时荷对于她的不解风情有些失落，撇撇嘴，说道：“我在咖啡厅。”

　　崔秋略带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哪个咖啡馆，我去找你。”

　　时荷：“你找我？”

　　“对。”崔秋沉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当面好好商量关于湛川要向你求婚这件事情。”

　　5

　　崔秋到了咖啡馆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咖啡厅角落的那个女人。

　　老板见她视线一直往那看，快步走过来，问道：“那是你朋友？”

　　“对。”

　　“你赶紧把她带走，来了好几天，也不点单，就在这里一个人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东西，对了，她刚才还点了一杯拿铁，你能不能把账单结了？”

　　崔秋结了账，然后往那边走去。

　　见到崔秋走过来，时荷眼里面冒出亮光。
　　“你来了。”

　　崔秋：“来了。”她声音有着沧桑的疲惫。

　　时荷：“刚才不是说要跟我一起讨论的嘛，对了，我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你听听看……”

　　猛然，崔秋握住了时荷的手，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说道：
　　“时荷，你醒醒，你到底还要这样欺骗自己多久。”

　　时荷一怔。
　　她略微偏头，看向崔秋，迟疑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在说什么。”

　　崔秋抿唇，声音颤抖的说道：
　　“湛川早就死了。”
　　“你的病情一直不好，这次跑出来，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6

　　崔秋是时荷很多年的朋友。

　　为了她，崔秋在市里面的精神医院一直上班。

　　时荷这是第一次跑出来，她几乎慌了神，联系了身边很多人都没找到她。

　　幸好，时荷给她打了电话。

　　她还记得她的号码，用路边的临时电话拨打了她的手机。

　　当年。
　　时荷几乎是一下子就疯了。

　　她母亲哭了很久，几乎要晕厥过去。

　　曹光誉是个烂人，对于湛川的指责，他恼羞成怒的要动手。

　　只不过，他动手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何时。

　　他找准时机，准备拿刀刺向时荷。

　　危急时刻，湛川拦住了他的刀。

　　少年用手掌握住刀锋，鲜红的血液落了下来。

　　曹光誉红了眼，刀尖用力下沉。

　　时荷过去准备用凳子砸他，却被曹光誉踢倒在地。

　　她吃痛的低呼。

　　湛川视线不忍的看了过去。

　　而曹光誉则是看准时机，直接偷袭了湛川。

　　最后，那把刀被插在了湛川的脖颈里面。

　　血流了很久。
　　像是怎么都留不尽。

　　地上都是血。

　　少年人澄澈的眸子也被血染红了，地上有着被打碎的玻璃碎片。

　　他用生命的最后一秒，将玻璃碎片插入了曹光誉的脖颈之中，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湛川最后闭上了眼睛，手掌有些无力的垂在地上。

　　曹光誉死了。
　　以后就没人欺负时荷了。

　　7

　　湛川死后，时荷进了精神病院。

　　她总是幻想与湛川相恋的过程，并且过了许多年，已经开始幻想二人要结婚的事情。

　　她的病情无药可医，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但清醒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很落寞的坐在角落里面。

　　崔秋有时候会跟她聊聊天，也会听她讲自己跟湛川的恋爱过程。

　　湛川赚钱了。
　　给她买了一条好看的项链。

　　他们买了新的房子，开始同居生活。

　　橘子很好吃，她本来都不打算再吃橘子的，可是因为买橘子的人是他，所以她很喜欢。

　　湛川究竟什么时候想跟她求婚。
　　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嫁给他了。

　　什么？
　　你说他死了？

　　那就姑且当他死了吧。
　　可是明天早上醒过来，湛川还是会笑着陪伴在我身边。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的话。
　　那我永远都不要醒。

　　崔秋。
　　求求你，别来戳穿我。

　　8

　　崔秋把时荷重新带回了精神病院。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独自生活。

　　她逃出来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她身上多了一些伤口，应该是路上不小心磕碰到的，亦或者是被人欺负了。

　　最起码，有自己在她身边，她可以好好地生活。

　　但回来之后，时荷的情绪状态并不好，总是恹恹的。

　　医生说她过段时间就会好，崔秋心里面总是挂念不下。

　　她的美梦还没做完。

　　好像。
　　还差了最后一步。

　　湛川还没来得及向她求婚。

　　过了几天。
　　崔秋发现病房里面又没有时荷的影子了。

　　一帮人匆匆出门，却在楼下的花园下看到了时荷。

　　旁边的人打算上前把她拉回来，崔秋却是适当的拦住了她们，声音艰涩道：“等等，再等等。”

　　枯树下。
　　身姿轻盈的少女穿着白色长裙，抬头看着满树的橘子，眸光盈亮。

　　天边晚霞红灿似火。
　　少女唇角勾着浅淡笑意。

　　她嘴唇轻张，像是在与爱人喃喃私语。

　　寂寥的风吹过树干，发出阵阵萧瑟声。

　　时荷在这一刻笑的异常幸福动人。

　　她伸出手掌，往最上方的天空伸展着，轻声说道：
　　“橘子熟了。”
　　“湛川，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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