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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傍晚时分,向南行带着人到了天宁寺。
这些日子,他被颜炽派去调查当年蕲州的事情,直等到年节根才被叫回来。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进了屋。
绿柚端上了一杯热茶给他,颜炽从后堂走了出来。
“参见王爷。”
向南行身上的冷气窜到颜炽的脸上来,看得出来他是一路快马奔波回来的。
“过年好,辛苦了。”颜炽道。
向南行脸颊微微红着,挠了挠头,“王爷也过年好...属下为王爷办事,不辛苦。”
“调查的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向南行放下手中的茶杯,“回禀王爷,属下分别去了珑禧太后当年清修的别院和那信封里指明的宅子,不过现在两处宅院都已经荒废了,里面破损也都较为严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属下在蕲州这段时间,倒是也和一些老人,打听了不少当年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
“是。”
向南行在蕲州的两处宅院里,可谓是一无所获,那不过是两个破院子,没人居住也没人打理,里面荒草丛生,怕是已经荒废多年了。
但赶巧的是,在李藐信封中的那处宅院的附近,还有不少房子,向南行便一一上前去敲门询问,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位花白老人,知道些当年的事。
老人说,那是四十多年前了,这宅子里住着一个极有身份的大户人家,连皇后都亲自来过的。
向南行惊讶,“您说的是现在的珑禧太后吗?她来过这里?”
老人已经掉没了牙齿,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点点头,“对,就是她,来过这里。”
那天,珑禧虽然坐在轿子里,但是依然掩不住她高贵的气质,那人是往人堆里一站就不一样的,谁见了都能知道,这不是普通人。
而且珑禧来的那天,他们门前的这条街上,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引了不少人注意。
老人就躲在自家的院子里往外看,就看微微晃动的轿帘里边,珑禧正襟坐着,直接被抬进了那宅院里去。
“那她来这做了什么事吗?”
老人摇摇头,“这老头我就不知道了,皇后出巡岂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知道的,那次得在轿帘缝隙中一见,已经是老头我的福分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不得忘。”
向南行点点头,虽然老头的话说明了珑禧和这宅子里的人一定有点关系,但如果这宅子就是赵岭驰祖上的,珑禧太后来这里,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那您老可还记得,这宅子里的人,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又是因为什么搬走的?”
老头眼神中有些迷离,像是想了想道,“太久了,这宅子空了好多年了,我家娃儿还没出生时,这宅子里的人就走了。”
“那您家娃儿今年几岁?”
“娃儿...娃儿...我家娃儿...”老头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哭起来,“我家娃儿死了...娃儿死了...”
老人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让向南行也一时无措,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匆忙跑进来一个瘦削的妇人来,一边跑一边喊。
“爹!你咋了嘛!这又哭啥子嘛!”
妇人安抚着老汉,眼睛转向向南行,“你是做啥子的嘛!我爹老糊涂呦,你问他啥了嘛!”
向南行一脸歉意,“这位大姐,真抱歉提起了老爷爷的伤心事。”
老人抽泣着,“娃儿哟...娃儿死了啊...”
妇人摸着老汉的头,“爹,我不在这儿嘛,咋个就死了...你记错了嘛,死的那个是人家的娃儿哟...”
向南行听着不觉皱眉,“这位大姐,你说老爷爷什么记错了?”
“哎...我爹年纪大了嘛,有点糊涂喽,好多事都记混啦,人家隔壁那大院子里的娃儿死了,他给记错是我死了嘛...”
“您说的隔壁大院子,可是那已经没人住的宅院?”
“可不就是它嘛,这家人一走走了好几十年喽,打从我出生就没人喽...”
向南行眼睛一亮,“这位大姐,请问您今年贵庚?”
“我今年就四十了嘛!娃儿都好大喽。”
“那您还记不记得,爷爷有没有跟您说起过,这户人家的事?”
“你说那家没人住的荒宅子哦?”妇人若有似的看了向南行一眼,有些戒备道,“你是谁嘛,问这个做啥子哦?”
向南行诚恳的笑了下,掏出了怀中的令牌,“大姐,我是奉命前来调查事情的,希望您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
妇人虽不认得多少字,但炽烈军这样响当当的名号,还是知道的,她看了一眼,不觉瞪大眼睛,“你是炽烈军的人哦?那了不得的呀,你们来调查啥子嘛?怕不是要打仗了呀!”
“没有没有!”向南行安慰道,“只是调查一下土地的分属问题,不打仗的。”
“哦...”妇人撇开眼睛,算是放下了戒备,她回身抓了两个刚采回来的果子塞进向南行的手里,“不打仗就好呀,可别打仗呀,现在我们的日子才过的好一点哦,这一打起来,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喽。”
向南行握着这两个果子,心中五味杂陈,他苦笑了下,谁又愿意打仗呢?
妇人继续说着,“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的,家里也有家人等着的吧,哎呦呦...这仗一打起来,你们也不好过的呀...”
向南行是个孤儿,但此刻心里却留出一丝暖意来,他不想去分辨打仗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些百姓又意味着什么,但既然他是一个兵,就必须服从主将命令。
“大姐,还是请您想一想,老爷爷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起过那宅子里的事?还有您说那宅子里有个孩子死了,是什么情况?”
妇人叹了口气,“那宅子嘛...是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我也都是听我爹说的嘛,说那宅子里哦,有个小孩子,蛮可怜的哦,后来就...就死啦!”
“您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突然停止抽泣的老爷爷开了口,“那宅子里的娃儿是个私生子!他是被人杀掉哒!”
“什么?”向南行一脸震惊。
“爹呀,这可不敢胡说的,你怕不是又记错了呀。”
“不会记错的!”老头忽然一脸严肃道,“那个杀手杀人的时候,我看见他了!一房子的人啊...他刷刷刷几下,都给杀掉了,还有那个小孩子哦,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被人放在箱子里面运走啦!”
“只有小孩的尸体被带走了?”
“对的。”
向南行紧盯着老头,“您没有记错?”
老头坚定的摇摇头,他没有记错,那个场景,他记得可清楚呢。
向南行不觉皱起眉来,可是在他进去勘察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尸体啊...
“爹,你还记着啥哟,都跟他说了嘛!”
“我还记得...”老头的手微微颤抖着,“那宅子里还有个姑娘幸存下来了。”
向南行心中一喜,“真的吗?您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不知道...那宅子里的人被杀的第二天夜里,那姑娘就偷偷跑出来了,我看见了也不敢跟她说话的,谁知道是人是鬼哦,但如果这姑娘现在还活着的话,怎么也该有六十多岁了吧。”
向南行点点头,这个消息太有价值了,他后面又问了几句,但老头就再想不起任何事情了。
谢过了他们,向南行又进了一次那宅子,这一次他检查的更为仔细。
但毕竟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除非他能挖出当年被杀之人的白骨来。
第二日,向南行带着一伙人进了宅子,开始在各处挖土寻找,本来他不打算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这里,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颜炽平静的听着,“挖到了吗?”
向南行点点头,“挖到了。”
在院子的后院有一口枯井,那枯井里一共挖出十七具白骨来,里面男尸十二具,女尸五具。他们的死时的年龄各异,大的有六十多岁,最小的也有十七八岁,但每具尸体的颅骨后正中偏下都有一处击穿的伤痕,应该就是致命伤。
“颅骨后?”颜炽不由得蹙起眉来,能一招致命,又如此狠准的人,江湖上也数不出几个,“你能看出是谁做的吗?”
向南行舔了下唇,“那些伤口的周围都有着极为规则的齿纹状的痕迹,这种兵器只有一个人的也许吻合。”
两人对看了一眼,同时道,“祝九天的‘苍牙’。”
想要知道这惨案到底是不是苍牙做的,就只有拿它对比一下了。
向南行点点头,“但是祝九天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他唯一的徒弟...祝临歇...也不在了...所以‘苍牙’只可能在...”
他支支吾吾的,颜炽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的意思。
祝临歇的遗物,只有可能在一个的手里,那就是与其并称傲世双杰的邵子谦。
颜炽揉了揉额头,“飞鸽传书给他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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