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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爹,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韩清漓站在韩恒远的书房里,脸上写满了不开心,这些日子她始终守在家里,韩清泫不在,韩恒远每日忙于兵部事物,而她娘根本也见不得几面,所以大事小情一下子压在了她身上。
待韩献之的守丧礼结束,韩清漓总算有时间问一问她哥哥的情况,但韩恒远头都没抬就叫她出去。
“男儿保家卫国乃是正道,你一个女儿家掺和什么!”
韩清漓委屈的不行,她哪里就掺和了,只是韩恒远不许她给韩清泫写信,也不许她过多询问,对于从小和韩清泫一起长大的她来说,也太无情了。
但韩恒远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说定的事情,根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哪怕这个人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韩清漓退出书房,既然韩恒远这里走不通,还不如另寻其他办法。
她抬头看了眼今日还算不错的天气,已经有多久没有出门去看看了?还有她的朋友们,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段琳琅、段临轩、卓青、阿嫁...还有邵子谦。
韩献之葬礼时,邵子谦是来过的,只是当时韩清漓守在内院,根本顾不得外院的人。
一想到这个人,韩清漓本来就低沉的心情,顿时更丧气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与邵子谦的关系,她小时候以为,这个男人总会娶她的,只要慢慢等着长大,一切都会如想象中一般行进。
但现在她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邵子谦却越发的躲着她。
韩清漓开始怀疑,那些美好的愿想中有多少是遥不可及的痴念,又有多少是她自顾自的欺骗呢?
也许她根本就不了解邵子谦。
马车在段府门前停下,她被管家迎了进去。
再见段琳琅,她好像消瘦了许多,整个人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韩清漓心里感慨,若从年纪上说,自己还是要长她一些的,可是无论从为人处世还是其他方面,段琳琅都要比她更成熟些,而她自己就是别人口中那个被宠坏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琳琅!你在干什么呢?”
韩清漓甩掉心中的杂念,冲着院子里的人大喊了一声。
段琳琅闻声看去,有些惊喜,立刻放下手中的篮子,“姐姐!你来了!”
她小跑过来,脸上可见的开心。
“是啊,想你了,就来看看,你这是做什么呢?”
段琳琅嘴角带着笑意,“马上就要下雪了,我想把这些还没有败的花都摘下来,就算做个香袋也是好的。”
“你啊,真是心灵手巧,以后哪个男人娶了你,可真是福气!”
段琳琅脸上闪过一些失意,“姐姐说笑了,琳琅无才无德,能平平淡淡过一生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敢奢求其他呢?”
韩清漓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你若无才无德,那我岂不是失才失德了?”
“琳琅没有这个意思!”她有些惊慌的想要解释,忽的看见韩清漓系在袖子上的一块白绸,她这才想起韩家发生的事情来,不由得敛了神色,担心道,“家中可还好吗?”
韩清漓也收起笑意,点了下头,“没事,反正都过去了。”
这几个月对于韩清漓来说,除了悲痛当然还有成长,不仅是在没有哥哥的情况下独当一面,更是在生离死别中感受了人情冷暖。
她想自己表面上虽然依旧任性妄为,但心底其实已经有了愿意对他人的境遇,而自发的感同身受,这或许就是长大吧。
段琳琅将她带进了正堂,并亲手泡了茶,“姐姐,尝尝这个茶吧,是琳琅自己晾晒的。”
她抿了一口,果然与众不同,“你还是这么能干,这几个月我在家里,都想死你泡的茶了。”
“姐姐若是喜欢,便带一些走,或是每日来此,琳琅亲手为姐姐泡也好,只是恐怕姐姐已经不如当初那样有时间与我们闲闹了。”
韩清漓搓了搓杯盖,心里怅然若是,明明时间才过了几个月而已,但再相见的两个人却都各有各的变化,有一种无形的距离出现在彼此之间,是她们无论如何拼命都无法跨过的距离。
她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对了阿嫁呢?还有小侯爷呢?怎么都不见他们?”
段琳琅垂下眼来,“临轩一早就被召进宫中去了,而阿...她留了一封信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走了?”
段琳琅点点头,和她详细说了那之后的事情。
韩清漓听的直迷糊,“寒王爷也来找过她?看来这个阿嫁还真是不简单...”
“姐姐知道暗影吗?”她忽然问了一句。
韩清漓摇摇头,“暗影是什么?”
段琳琅愁眉一皱,“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卓将军就是因为暗影所以才被禁足在家的,我去看柳夫人的时候,她常常叹气...好像事情很棘手的样子,寒王殿下为此也废了不少心思,我想他来找阿嫁,应该就是为了暗影吧。”
“什么明影暗影的...也太复杂了,不过以阿嫁的年龄来说,倒是和卓将军他们是一代的人呢,也许还真知道什么秘密呢。”
“说的就是,所以琳琅想阿嫁之所以不辞而别,应该就是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吧。”
韩清漓双手捧着下巴,“这么想,阿嫁真是个好人,虽然命运悲惨,但却还是愿意为别人着想。”
“说起这个...”段琳琅想起一件事来,“阿嫁走之前,韩公子是来过这里的,当时他和弟弟都喝醉了,还是我和阿嫁把他们扶回屋子里的。”
“哦?”韩清漓惊讶道,“哥哥来过?”
段琳琅点点头,她想起那天的场景,现在依旧觉得平静中有一丝丝离别的伤感,也许那种感觉并不仅仅是韩清泫离开的感觉,更是阿嫁决定要离开的感觉。
“当时阿嫁还为他吹了一曲叫《归来》曲子,韩公子似乎很喜欢呢。”
她又想起,阿嫁看韩清泫的那个极为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归来...”韩清漓念叨着,韩清泫一向不喜什么音律,远不如她这个妹妹更有天赋,小时候家里请了老师教琴,韩清漓总是一学就会,但韩清泫就无精打采。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曲子也能让他喜欢,“我倒是好奇了,哥哥都说好的曲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段琳琅笑了一下,“姐姐要是想听,琳琅倒是可以为你弹奏其中一个小段。”
“真的?!太好了!”
“但因为没有原曲,琳琅也只是在阿嫁吹奏时,默默记了一小段,在处理上自然比不得阿嫁这样的乐师,若是弹得不好,姐姐可莫笑。”
她走到房间一侧的小屋里,取出了一把七弦古琴,她的手指轻轻地覆在琴弦上。
说起来,这把琴还是段莫寻亲手为她做的,从选料到制作,每一个步骤都是亲手完成的。
而她的琴技也是段莫寻教的,天下人都知道御南候是个武术将才,可又有谁知道他其实在音律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呢?
琴弦被拨响,蜿蜒且低沉的声音流转而出,仿佛是段莫寻跨越时间的长河,在她耳边轻轻的指导。
弹琴的人,一瞬间热泪盈眶。
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段莫寻了,可当古琴声荡漾的那一刻,在记忆中被封存的种种温情,全都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反而让悲戚的声音更为触动。
她只弹了一个小段,但心里的感伤已经止不住的倾泻。
当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段琳琅才缓过神来,原来好的曲子,真的能让人情不自禁,无法自拔。
再看韩清漓,也愣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着,眼里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姐姐?”
韩清漓转过眼睛看她,带着些许震惊,“琳琅,我听过这首曲子,在我小的时候,每当我不睡觉,我爹都会哼这个曲子来哄我们。”
“啊?”段琳琅也不免惊讶,“阿嫁说这是塞外的曲子,韩大人去过塞外吗?”
她摇摇头,“应该没有...至少在我记事后没有。”
“哦,也许是这个曲子流传比较广吧,它这么好听,足以叫人过耳不忘,会哼唱几句也不奇怪,琳琅不就是听了阿嫁吹过之后,就记得一些吗?”
这才是蹊跷的地方。
韩清漓从小学琴,在音律上很有天赋,她拜过许多老师,网罗了很多珍惜的曲谱,而这首父亲从小在她耳边哼唱的曲子,她却从没有在别人那里听到过。
她曾经以为,只是父亲随意编出来的,但每次追着问父亲,都会被敷衍过去。
慢慢的,她变得没有那么好奇了,也渐渐淡忘了。
没想到,今天在段宅,却忽然听见了。
虽然只有一小段,但是她还是确定,父亲哼唱的就是这首曲子。
阿嫁...她难倒认识父亲吗?
韩清漓心猛的被揪在一起,好像有什么秘密即将被掀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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