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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连不连累郡主她不管，只要洛云拂不背负骂名，心里畅快就行。
“少夫人。”云苏进门，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宣纸，还有一盒子金粉。
安锦迎上前：“可是母亲有什么嘱咐？”
“夫人近来休息不好，总觉得疲乏，可是又应允了菩萨，下个月初一大房会奉上亲手抄写的经书怕是完不成了。”
云苏话说的婉转，安锦也不傻，很快接了话茬：“这事儿就交给我吧，能替母亲做点什么我也高兴。”
“那就有劳少夫人了。”
东西都拿来了，还有安锦选择的余地吗？
整整一大摞纸，算算日子，时间紧凑，安锦净了手坐在椅子上誊抄经书。
夜色渐黑，红袖端来几盏油灯，心疼道：“少夫人这要抄到什么时候，您好歹歇一歇，别累坏了身子。”
“去沏茶。”
红袖无奈端来一盏茶，安锦喝了大半盏，继续抄写。
陶氏不满意安锦，给她吃点苦头，还让安锦无处可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一连几日，安锦眼下还有暗青色，脸上扑着粉才遮掩起来，出去花园透透气，疏松筋骨。
“去给我取把扇子来。”
红袖点头应了，大老远就看见绿翘鬼鬼祟祟进了内室，于是快走几步。
“你怎么进来了？”红袖进门怒瞪着绿翘。
绿翘手里还拿着抹布，后退几步：“我进来打扫，谁知道一只鸟儿飞进来，我追赶它，一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绿翘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红袖一听砚台被打翻了忙上前瞧，气得火冒三丈。
“这是少夫人好不容易誊抄的经书竟被你毁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红袖心疼她家姑娘熬了好几夜，眼看着快要成了，却毁于一旦，恨不得掐死绿翘。
“这事儿怪你，既知道东西重要有为何不收好？”
绿翘扭着腰要走，红袖一把捉住了绿翘的手腕，力气很大，直接拖着绿翘出门。
“你做什么，放手！”绿翘嚷嚷：“别以为你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红袖扯着绿翘来到安锦面前，手里攥着被墨汁浸湿的经书：“少夫人，奴婢亲眼看见绿翘打翻了墨汁，故意毁了经书。”
安锦蹙眉，手腕处隐隐发酸。
“我不是故意的！”绿翘梗着脖子，丝毫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什么。
“平日里从不见你进去打扫，偏偏今日这么巧，还说不是故意的！”
红袖都快气炸了，她已经忍了绿翘很久了，恨不得抽打绿翘几巴掌解气。
绿翘心虚的眼睛乱瞟，嘴里仍嚷嚷着不是故意。
又不巧，昨儿红芍的母亲生了病所以告假不在。
安锦眼中尽是怒意，沉声：“许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不知分寸，跪下！”
绿翘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安锦：“少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给母亲誊抄的经书已经写完了，你毁坏的是我替祖父祈福的经书，你若不服，咱们这就去一趟沉香院评评理！”
绿翘一听顿时心虚，腿一软跪在地上，事关国公爷，陶氏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即日起你就留在外边侍奉，不得再入内。”
“少夫人，这怎么能行呢，奴婢是您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少夫人身边不需要这么毛手毛脚的大丫鬟，况且内室里许多贵重物件儿，你要是失手打碎了，就是将你卖了也赔不起。”红袖道。
绿翘脸色微变，一时竟语塞说不出话来反驳。
外屋侍奉都是二等以下的丫鬟，她这是被人贬了职，怎么能不气？
安锦很快又提拔了灵柏为大丫鬟，顶替了绿翘的职位。
绿翘得知后更是气的不行，心里憋着口气，眼睛露出一抹阴狠神色。
“奴婢多谢少夫人提拔。”灵柏颇感意外，会从二等丫鬟里成了大丫鬟。
“只要你忠心耿耿，认清主子，我自会待你不薄，若是三心二意，甭管自个儿受不受宠，处置一个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敲打也是警告。
“奴婢定不负少夫人。”
“起来吧。”
安锦观察了好几个丫鬟，唯有灵柏还算机灵，进退有度，是个可栽培的。
“如今院子里不慎安静，扰的耳朵疼，我瞧着李嬷嬷就很稳重。”
灵柏垂眸，丝毫不敢小觑眼前的小夫人。
今日撒墨一事必定是安锦早就算好的，趁机将绿翘撵出内室，偏又让绿翘不敢去告状。
现在又提点自己，灵柏很聪明，道：“奴婢愿替少夫人略献绵薄之力。”
安锦微微笑：“不急，我自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安安心心当差吧。”
“是。”
过了几日，绿翘实在受不了被几个丫鬟轻视的眼神，私底下去找自家娘温嬷嬷哭诉。
当日，陶氏就知晓了绿翘被换下来了。
“夫人，会不会是少夫人有心和您做对，故意拿丫鬟撒气呢？”温嬷嬷道。
陶氏挑眉，扬眉：“去把她喊来。”
“是。”
片刻后安锦赶来，奉上抄好的经书，陶氏接过瞧了眼，一笔一画都很认真，看得出用了些心思。
“这几日你院子里可有什么动静？”
安锦一听就知道是在说绿翘。
“前几日绿翘打翻了砚台，墨浸透了经书，安锦气恼她笨手笨脚不会侍奉，便让她出去侍奉，好好反省反省。”
这事儿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随便一问就能问出来。
“奴婢听说是一只鸟儿飞进来，绿翘不小心打翻了......”
“温嬷嬷，事儿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容不得辩解，今儿打翻的是一块砚台，顶多我熬夜再写就是，他日若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旁人只说是我没教好丫鬟。”
温嬷嬷闻言脸色微变，忙对着陶氏道：“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少夫人误解了，绿翘在南苑侍奉好好的，从未出过纰漏，怎么到了少夫人手下，隔三差五就出事儿？”
这话就有些放肆了，压根就没把安锦放在眼里，光明正大上眼药。
“温嬷嬷若是担心绿翘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一会我便将人送回来。”
温嬷嬷闻言腿一软，跪在陶氏膝下：“夫人，奴婢虽是绿翘的娘，可从未偏袒自家女儿，绿翘犯了错罚了就是了，可少夫人分明就是对绿翘不满，故意作践绿翘。”
安锦紧攥着手帕，总算知道了绿翘嚣张跋扈的样子随谁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温嬷嬷和绿翘母女两。
“母亲，安锦是大房儿媳，绿翘毛毛躁躁是事实，温嬷嬷执意觉得绿翘犯了错小惩大戒，安锦无话可说。”
安锦垂着头也不辩解了，陶氏沉声：“有错是该罚，先让绿翘做几个月二等丫鬟反省自己。”
温嬷嬷脸色都变了，转过头狠狠瞪了眼安锦。
安锦才不怕，直接忽视，紧接着陶氏又说：“你身边的红袖性子咋咋唬唬，不够沉稳，留着做大丫鬟有些不妥。”
安锦心一紧，忙道：“红袖衷心为主，安锦已经习惯了红袖侍奉，且红袖并无过错，求母亲饶了红袖。”
“你这叫什么话？”陶氏拧眉：“上次在老爷面前我一忍再忍，你若是个懂事的就该罚她，不知分寸，将来得罪了贵人，你可担待不起！”
“母亲......”
“够了！”陶氏看安锦不顺眼，又道：“把红袖送去下人房，让管事嬷嬷好好教一教。”
安锦心里堵着口气，她知道从入门那一天开始陶氏就不喜欢自己。
安锦时刻谨记洛二夫人的话，想着孝顺公婆，可眼下，她险些跳起来要和陶氏质问。
可终究，安锦忍了。
红袖被带走了，绿翘站在廊下笑的得意。
安锦自责连红袖都保护不了，私底下让海棠和灵柏去打探消息，红袖第一天就挨了打，夜里就有了热。
海棠红着眼，默默擦拭眼泪。
安锦深吸口气：“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卷海晏山河图，你去拿来。”
“是！”
安锦带着图直接去找程国公，可惜程国公不在。
这消息传入陶氏耳中，陶氏眼皮跳了跳：“这丫头要去做什么？”
“会不会是去找国公爷告状？”
陶氏脸一沉：“她敢！”
不及多想，陶氏赶了过去，果然看见安锦站在程国公院子门口。
“安锦，你怎么会在这？”
安锦冲着陶氏福了福身：“安锦许久不见祖父，今日过来请安。”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别在这丢人现眼，快回去！”陶氏厉呵。
安锦不为所动，陶氏脸色越发难堪。
“少夫人，您这是忤逆不孝，夫人可是您的婆母！”温嬷嬷拉着安锦的衣袖劝。
安锦一把拂开温嬷嬷的手，亦是冷着小脸：“我在和母亲说话，何时轮的着你一个奴才插嘴，越发的没规矩！”
“安锦！”陶氏气的皱眉，温嬷嬷可是跟了她许久的，“你休要放肆！”
“夫人，奴婢没事儿。”温嬷嬷故作委屈：“奴婢本就是奴才，少夫人教训奴才也是应该的，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陶氏紧咬着牙：“回去！”
“放了红袖，再将院子里丫鬟的卖身契交给我。”
“你敢威胁我？”陶氏瞪大眼。
安锦摇头：“我既入了国公府的大门，没想过忤逆婆母，不敬长辈，自问也从未招惹过是非，入程国公府更不是我本意，我也是我爹娘掌心的宝贝，入了程国公府可不是人人作践的！”
“你！”陶氏想不到安锦竟这般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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