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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明
金豆豆回家的时候，家里正在装修。
她换上之前的旧衣服，帮忙搬了搬砖，这一下可累的不轻。
工人们都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才问：“家里装修咋都没跟我说。”
“这有啥好说的，我跟你爸能弄好。”
她啃了口馒头：“吃完饭，你把你银行卡给我，我给你转点钱。”
“你在外面又租房又吃饭的，花销少不了，你自己留着就行。”
“行吧。”
在家这两天光顾着干活了，她姐一家也回来聚了一下，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
假期间的票实在难抢，她找方爱玲延了一天回去。
临走前那个晚上，周女士睡觉了，手机放在客厅充电，她偷偷解锁，看了周女士的银行卡号，给她转了十万过去。
回去后的第三天，在公司开完会，下班后继续工作。
整天跟自己的脑子过不去，要么手速如小鸡啄米，要么发呆，要么疯癫。
她抱着一条腿，耷拉着眼皮盯着电脑。
九点半，她出去吃完夜宵回来，发现地毯下面的钥匙没了。
她站在原地发呆了一会，然后掏出手机给宋姨打电话。
万幸，宋姨还没睡。
“豆豆啊，怎么了？”
“宋姨，我刚才出门吃饭，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放在地毯下面的钥匙没了……你那有备用钥匙对吧，我去找你拿吧。”
“找我拿？我……我现在人在外面呢，一时半会回不去，”宋姨沉默一会，说，“这样吧，你找个地方等一下，我忙完这边这点事就给你送过去，你等我联系你。”
“好。”
那边挂了电话。
金豆豆在原地踟蹰了一会，走到宋章门前，按了下门铃。
他打开房门，微抬眼皮。
他的头发是湿的，好像刚洗完澡的样子，额前几缕碎发在额前，隐隐有水珠凝结的样子。
话到嘴边突然有些说不出来，她轻轻呃了一声，好像在试声带还能不能发出声音。
她微微低头，不再抬头看他：“我钥匙丢了，房东说等会给我送过来，我能在你这待一会么？”
他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需要换鞋吗？”
“不用。”
找到沙发坐上去，她环视了一下他家，比她租的房子大，房内布置简洁，不像她，喜欢稍微小一点的房子，然后堆得满满的，有种很充实的感觉。
“喝茶，咖啡还是水？”他问。
“水吧”
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面前的桌上，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钥匙是让人偷了吗？”
“我刚才出去吃饭，钥匙放在地毯下面了，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她答。
他打开手机：“这个锁不安全了，你明天直接找人换把锁。”
“嗯，今晚再撑一晚。”她抱着水杯喝了口水，看了他一眼，他好像在发消息，可能是忙工作。
他拿毛巾擦了下头发，然后起身回了卧室。
出来的时候，他换了一身休闲服：“你在这待着，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他去了门口鞋柜换鞋。
她手捧水杯，轻轻问了句：“是去送钥匙吗？Eric”
他换鞋的手一顿，然后换回拖鞋，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从兜里拿出钥匙，放在桌上。
她的钥匙根本没丢。
“我还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问了方总一嘴，她告诉我，在你们公司，大家都叫你Eric。”
她本来还是没那么确定此Eric非彼Eric，今晚让她一试就试出来了，她现在租的房子，真正的房东是宋章。
“我可不相信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同学情谊，暧昧那一套，高中的时候玩玩就可以了，我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八岁，不想再感受那种被钓上钩，然后再被扔回去的感觉，”她抬头看他，“大家都是聪明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过两天我找到房子会搬出去，合同就此作废吧。”她拿起钥匙，起身准备离开。
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你觉得我在拿房子跟你玩？”
她挣了挣胳膊，没挣开，便放弃挣扎。
“我是在认真地……追求你。”
谁知她听了，突然一笑：“别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
他抬头认真地看她：“是，我喜欢你。”
她低头，望进他的眼眸，平静道：“你想让我做你女朋友？”
似乎预感到她接下来会说出怎样拒绝的话语，但他依旧承认：“是”
“我同意做你女朋友。”
说完，趁着他有些怔愣，她抽出自己的胳膊，直接离开了他家。
他的胳膊停滞在半空。
——
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静静地感受过快的心脏怦动。
脑袋空空，她往旁边一倒，拉过被子就打算睡觉，睡不着，她又打开手机的助眠视频，一边听声音，一边缓缓入睡。
梦里宋章好像又出现了，还是高中时的场景，他在对面教学楼，她坐在窗户边静静地看着他，她小声跟他打招呼：“早啊，宋章。”谁知道本该听不到声音的他，转过身看着她，朝她笑了下。
忽然一股失重感，她从梦中醒来，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眼。
她昨天是不是去找宋章了？不对，应该是在梦里，她怎么可能去找宋章呢，他还跟她说他喜欢她……
不可能，这肯定是个梦。
她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半多。
刚准备钻回被窝继续眯会儿，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那个自打加了好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头像，上面竟然有个红色的未读消息1？
宋章：醒了吗？
他这句话让她迅速记起昨晚发生的所有事，脑子瞬间清醒。
她默默回了句：醒了
宋章：开门
这两个字更是给她吓得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开被子看了下自己身上，还好，穿着睡衣。
她过去打开门，他提着早餐在外面：“一起吃？”
看着她睡觉睡得有些自然卷的头发，应该是刚起。
她点点头，给他让路让他进来。
一顿早饭吃得诡异的和谐，他俩一边吃饭，一边交换了手机号和球球号，宋章还把他的公司地址发给了她。
“你几点上班，我送你去公司？”
她摇摇头：“你知道我公司，很近的，去公司这段路差不多是我每天的运动量了。”
他笑了一下：“好”
晚上的时候他约她吃饭，她刚答应下来，姜尤那边就发来了消息，她老爸逼她相亲，她想金豆豆陪她一起去。
金豆豆拨过去语音通话。
那边一接通就开始嚎叫：“豆豆啊，你说我怎么就沦落到相亲了呢？谁知道给我介绍的是人是鬼，你得来给我壮壮胆！”
金豆豆：“……你爸给你介绍的，肯定家境样貌都不差的，你怕什么。”
“来嘛~”
金豆豆抬头望天：“我今晚得加班，一堆活儿呢，你自个儿勇闯相亲局吧啊。”
考虑了一会，她打算过两天再告诉姜尤，宋章成了她男朋友这事，毕竟她本人还处在虚幻之中，而且总有种他俩好两天可能就会分手的感觉。
她也说不清她为什么要做宋章的女朋友，可能是给她心里隐藏的执念画个句号，击碎她所有对他美好的想象？真正结束她的梦，结束她过去的感情？
这段感情她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高中的时候，程阳他们几个男生在谈论以后跟喜欢的女生要生几个娃，有的说要一个娃，有的说一男一女两个宝宝。
那时候，似乎想要跟喜欢的人结婚生子就是对恋爱的最终幻想，是最美好的事情，她也曾抬头看前面的人的侧脸，别人问他想要什么，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都可以，只要是他和喜欢的人的宝宝。
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她的脸红红的，心再难安静。
现在想想，那时候幼稚，却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仿佛丢掉了从前的一些记忆，丢失了那种无所畏惧的热烈，偶尔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现在跟宋章这样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她不知道。她还有曾经那么喜欢他吗？她也不知道，她现在不想计较那么多，那就……随心走吧。
姜尤挂了通话，让她好好赚钱，到老了俩人好一块请个护工。
金豆豆笑笑，收拾了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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