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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那人跟他说了什么，他摇了摇头，站在队伍末尾没有动。那个男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下面嘈杂的空间，对于沐玥来说，像一场默剧。
刚穿过来时，为了快速提高演技，沐玥没日没夜地看默剧，学习在没有声音加持的情况下，演员如何通过身体语言，向观众呈现剧情。
这个方法很有效，沐玥不但演技突飞猛涨，还学了一门新技能，唇语。
那个人好像是烟雨楼的大厨，他让穆尚文不要排队，他可以单独替他做菜，但穆尚文拒绝了他的好意。
明明有捷径可走，却尊重规则，坚持自己的操守。
沐玥穿到这边，就一头扎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在那里，她见过太多的不择手段。此刻，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在发光。
“看什么呢？”沈岚端着主食上来。
沐玥收回视线，浅笑道：“看风景。”
沈岚探出头看了一眼，一群争夺食物的恶狼，哪有什么风景。
沐玥让沈岚坐下休息，她帮忙分好主食后，去一楼取来筷子和勺子，分成四分，摆放整齐。就听到林东在楼梯下面嘶吼：“沈岚，来拿你的羊。”
这一声吼，成功引来无数目光。
沈岚骂道：“这个智障。”
沐玥想起上午数学卷上，某人的朱批“你是个智障吗？”默默心疼林东和自己三秒。
林东手上端了两碗，胳膊上夹着两碗，一个人无法上楼梯，只能继续鬼叫：“沈岚，你的羊要掉了。”
沈岚的脸更黑了。
为了挡去这场风暴，沐玥低着头，顶着众人的眼光，接下林东胳膊弯里的两碗羊肉，快速跑上楼。
“妈呀！我女神喜欢吃羊肉，我要女神的同款。”
“我也要...”
“我也...”
很快，穆尚文前面排队买鱼的人，全部跑去买羊肉了。
穆尚文淡定地走到最前面，“我要一份雪花鱼。”
打菜的师傅看了一眼面前的矜贵少年，夸赞道：“小伙子，有眼光，雪花鱼可是咱们的镇楼菜。”
雪花鱼的稀罕之处，不是鱼类的取材，而是这烧制的手艺。一条鱼从宰杀到出锅，足足要经历十八道工序，等穆尚文将鱼端上来，林东和沈岚两人边打边吃，早就将肚皮撑得要炸。
沐玥见他过来，乖巧地往里面挪了挪，给他匀出一个空位。
“你在等我？”
“没有，我...我只是不习惯吃羊肉。”沐玥很想回答是，但又拉不下脸面，只能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穆尚文看了看她绞在一起的手指，知道她又在撒谎，装作失望的样子，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在等雪花鱼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楼上的动静，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吃的正欢，沐玥基本没动筷子，时不时看向他的位置，这样的表现，让他心情很愉悦。
“天，你竟然搞到了雪花鱼，不会是蒋叔叔给你开后门的吧。”林东看着像雪花一样的薄冰覆盖的鱼，尖叫道。
“没有，托你女神的福，今日羊肉更为抢手。”
林东往楼下看了一眼，排队买羊肉的队伍，从窗口一直歪斜到餐厅门外，好长一条人龙。
“女神，你是不是怕他排队辛苦，故意的。”林东歪曲事实的本事无人能及。
沐玥红了脸，小声地辩解道：“没有，我没有。”
“你看，脸红了，就是有。”沈岚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跟着林东瞎起哄。
“你们笔记整理多少了？”穆尚文突然插话。
“高一政治快好了。”
“我高一的地理也快好了。”
两人兴奋地回道，等着沐玥表扬。
谁知穆尚文用筷子挑着雪花鱼上面的薄冰，缓缓说道：“我就差高三数学的笔记了。”
“什么！就差高三数学笔记。”
“你语文英语全部整理好了？”
沈岚和林东颤抖着手，质问穆尚文。
穆尚文撩起眼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透过镜片清冷地看着两人，“我看你们很闲，还以为你们的笔记也好了呢？时间可不等你们的女神，你们若是不努力，你们女神的文化课要挂。”
这个男人的话，跟魔音一样在两人耳边打转。
“我饱了，先走一步。”
“我也饱了，你们慢用。”
沈岚和林东扔下筷子，火急火燎地跑了。
沐玥：......
“偶像，吃鱼。”穆尚文将鱼背上的刺儿挑干净，放到沐玥的碟子里。
沐玥：......
其实，沐玥也想跟林东和沈岚一起走，穆尚文的话没错，留她的时间不多，再不理出个头绪，她的文化课真要挂了。只是穆尚文不动，她走不了啊！
沐玥发现，她跟他，很像猫和老鼠。就算偶尔硬气一把，很快就怂的一比。沐玥不断挠着自己的小爪子，想跟一旁的冷脸猫商议一下，能不能让她先走。
“吃饭。”
沐玥盯着眼前堆得跟山一样的碟子，这人为什么将鱼肉全部剔给她？
“我不喜欢吃鱼。”
沐玥：......
大爷，你不喜欢吃鱼，为什么要排那么长的队买。
“我喜欢剔鱼。”
沐玥：......
“晚自习七点开始，现在六点四十五，从烟雨楼到文翰楼，最快也要十分钟，你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你大爷的。
沐玥拿起筷子，一口鱼肉一口饭，差点没噎死。
“来，喝口温水，刚才我看错时间了，其实你还有十五分钟。”
沐玥咽了一半的鱼肉，一下子卡住，上不来下不去，她锤着胸口，咳得眼泪直流，她直觉，他是故意的。
不就白天嘴嫖说了一句他不行，至于这么报复她吗。
沐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穆尚文在一旁优雅地喝着茶，等她举起手，向他要水，这才将水递了过去。沐玥一口气将水灌完，举着手还要。
“没了。”
沐玥摇了摇茶壶，真的一滴水都没了。放下茶壶的时候，沐玥发现茶壶旁，还有满满一杯水，顾不得其他，拿起那杯水就灌，梗在嗓子里的鱼肉，在这杯水的助力下，总算顺利滑下去。
穆尚文眼见着沐玥将自己喝过水的杯子放到嘴边，他不但没有阻止，心里甚至有一丝期待，期待这种接触。
少年的耳根，有点痒。
当沐玥捂着嗓子走回座位时，沈岚跳起来，问道：“你被鱼咬了！”
林东拍着桌子站起来，“我要去杀了那条雪花鱼。”
沐玥：......
她一点也不恨那条鱼，她恨买那条鱼的人。
一中的晚自习，是实打实的自习，没有老师坐堂，全凭学生自觉，自主学习。七点铃声一响，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沐玥先把白天老师讲过的卷子过了一遍，再从新发的卷子上，找了一些相似的难题，依葫芦画瓢，竟然做出来了好几题。
当她沾沾自喜的时候，桌上突然有重物落下。
“语数外三年的笔记，全部整理完毕。”
“啊...”
“好好复习，三天后，我抽查。”
为了看起来友好，穆尚文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可沐玥的后背，却冒起一阵凉气。
“抽查不过关，抄十遍。”
沐玥看着摞在面前的六本笔记，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笨。”
“我知道，所以给你留了三天。”
沐玥：......
“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的手机，上交了。”
穆尚文斜眼看了她一眼，沐玥心虚地低下头，心想他肯定又在骂她是智障。
“给你，我有新款。”
沐玥接过他扔过来的手机，奇怪，这明明是最新款？转念一想，他的新款可能是没有发售的内部货源。
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
沐玥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偷摸着在桌底，翻看新手机。
他的手机，跟他的人一样，崇尚极简。除了装机必备，一个多余的APP都没有。通讯录他处理过了，只留了他的号码。
“谁在玩手机！”
电筒的强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驴脸的那张俊脸贴在玻璃上，眼珠子跟雷达一样，扫过几圈后，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刚刚是谁在玩手机？”
忙着写作业的众人，抬头看了驴脸一眼，给了他一个这人有毛病的眼神，低头继续写作业。
驴脸只是从窗玻璃上看到了手机界面的光一闪而过，并没有看清谁在用手机。他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帮兔崽子。
谁知道他们竟然不care！驴脸觉得自己教导处主任的脸面，被这班兔崽子践踏了。
所以，他要整顿校风。
“我再给大家一次机会，谁用手机的，主动站出来。不然，后果你们懂的...”
沐玥攥着手机的手直冒汗，一人做事一人担，她不能连累别的同学，深吸一口气，准备站起来自首。
她刚起身，就被一股重力拖住，只听轰隆一声，坐在穆尚文前面的林东突然连人带凳子，侧翻在地。
书包被他的胳膊带着，一起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
“啊，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驴脸眼尖，小跑着过来，捡起林东的手机，“跟我出来。”
林东很委屈，他辩解道：“主任，我真的没有玩手机。”
“你没玩手机，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我今年光抓现行，就抓过你五次，再狡辩，就找你家长。”
林东心里有气，嘴嫖道：“主任，不用那么麻烦，我家长在这儿呢！”
“谁，谁是林东家长？”驴脸举着林东的手机，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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