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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我爱你，宝宝。”
“我也爱你，辰夕。”
“你说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了，会不会有一天你就腻了我啊？”
“那可说不定…”
“你再说一遍？？”
“哎呀…啊…别咬我…我…我错了，我重说，不会，不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也不腻！！”
“哼，现在再补充说明，晚了！！！”
“啊啊啊，老公…我…等一下！老公，老公，你在哪？？”
正在一片打情骂俏中，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不见了，零枳顿生惶恐。突然眼前一片白色，正中间有一个病床，床上有一个人，零枳走了过去。那个人棱骨分明，睫毛细长，安静的躺在那里。零枳看到自己的爱人躺在那里，伸手过去抚摸，刚想开口喊他，就感触到那个人冰冷的躯体，零枳呼吸凝滞，心痛无以复加，想开口喊，却发不出声音，然后天旋地转，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个灾星，都是你害我儿子到如今地步，你怎么会这么无耻，拉着我的儿子拖着他！”那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很刺耳，让人害怕战栗。
“不…不…不…”零枳瘫坐在地上想说其他话，可除了“不”字，什么都说不出口。然后他抬头，舞台上一个男人正坐在中央弹奏着钢琴，底下上千名观众侧耳倾听。他扑上前，拼命嘶吼：“辰夕，辰夕！”而那个人却没看他一眼。
他就要走到那个人身边，一阵失重感袭来，他掉落万丈悬崖，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枳，我爱你，可是是你让他们用方法使我忘了你的，你还记得吗？所以不是我不要你了，是你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
…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零枳立刻坐了起来，嘴里还喊着“不是的”，睁开眼，缓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才算明白清醒过来，翻身按掉手机闹铃，又瘫倒在床上，捂住脸，脸上一片潮湿，不知是汗还是泪。
又是这样，又做噩梦了…
他侧头看看空荡荡的床的另一边，嘲讽似的一笑，才起床洗漱。
吃早饭时，拿着手机给“老公”发了条短信：
【老公，我又梦见你了，你又说是我不要你了，我很委屈，但现在的你或许更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没有遗憾了。对了，前两天过纪念日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一套西装，设想你穿上它弹钢琴的画面时，我没有犹豫就买了下来，希望有一天能看你穿上它，哪怕只是远远一眼也好。】
零枳发完短信便放下手机安静吃饭。
出门上了公交车，零枳坐在座位上倚在窗边，随着刚发的短信又想起了纪念日那天自己充实又满足的一天：一个人带着两张电影票买了两份饮料和爆米花看电影；逛商场给自己和“身边的他”买了很多情侣款的衣服和配饰；晚上在饭店吃一份一人餐又打包一份带回家，最后又逛了逛两人以前一起散步消遣的夜市，这才结束这一天的庆祝之旅。
虽然独自一人，但他已经很满足了，看着买来的成对的衣物再一次填满衣橱时，零枳还是甜甜的笑了，他要的不多了，如此足矣。
想到这零枳闭上了眼，嘴角微扬，感受着那颗装满了“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他觉得只要活着，只要时不时能看到“他”，这就够了，其他的不再奢求了，他实在不忍更不想自己爱的人再次受人非议记起痛苦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报站声响起，零枳收回思绪，睁开眼，站起身，下了车。
初夏的风还没有裹着热浪，多少还能感觉到一丝清凉。零枳来到花店，照常营业，开门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
“你好，欢迎光…”零枳转过身，话卡在了嘴边。
怀辰夕看到零枳这样的表情无奈一笑，“怎么，零老板，看到我很奇怪？”
零枳愣了愣，花了全身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哑哑开口说：“不，不是，只是今天是周四，你怎么会来？”
“哦？我平常不能来吗？”怀辰夕挑眉问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零枳不知所措。
怀辰夕放声笑了起来，“我逗你的，你还当真啊！”
零枳依旧有些没反应过来，握了握拳头，习惯性的微笑回应。
怀辰夕倒很放松，走到桌前说道：“是这样，我之前来买花和你闲聊的时候说过嘛，我是钢琴课的老师，过两天小朋友们有个汇报演出，我想给他们订几束花以表鼓励。上次来忘了和你说这件事了，今天上午没课，特意来和你说一声，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做几束适合小朋友们的花。”
“哦，是这样啊。”零枳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心底深处那小小的期待也被瞬觉吹灭，“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要啊？”
“下周日。”
“行。”零枳佯装镇静，拿起笔在一旁的本上记着，“是你自己到店取，还是我给送过去？”
“你给送过来吧，我大张旗鼓的抱着花去学校就没惊喜感了。”
“好的。那我现在给你配一个样子，你看看好不好。”
“行，谢谢你啊，零老板，这么麻烦你，在你店里稀稀拉拉买了快一年的花了，这次还得劳烦你给我们送一趟，真是太感谢了。”怀辰夕绅士点头表示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怀先生，你买花，我卖花，谈不上感谢这么重的事。”零枳走到花前拿起不同的花搭配起来。
“在你这里买了这么久的花，认识也快一年了，你我也不算陌生，就别叫我怀先生了，我叫怀辰夕，叫我辰夕就好。”
听到这话，零枳抽拿花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脸上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往常。
“好，那…辰夕…”辰夕两字刚一出口，零枳就觉得一股酸楚感顿时从嗓子眼儿涌上来，但还是咽了口唾沫，强硬的压了下来，“这样搭你看行吗？”
零枳将花捧在手中，手递到怀辰夕眼前。怀辰夕低头看着花，零枳抬头看着他。
“真好看，活泼俏皮又很好看，这个橘色的是什么啊？”怀辰夕指着自己不认识的花问道。
“哦，那是非洲菊，寓意纯真和愉悦，很适合小朋友。”
“这个粉色的呢，是桃花吗？”
“是的。”零枳眼睛依旧没有看花，在那个人还没发现自己的灼灼目光之前，只是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因为对零枳来说，在除了周二和周六的时候看到怀辰夕都是意外之喜，足够他美好长时间了。
怀辰夕看着眼前的花感叹道：“花的种类多姿多样，背后的花语也很各意义不同，真的很神奇美好。”说完他抬起头。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零枳立马别开了目光，“是啊，花很美好，纯粹，经常鼓捣鼓捣花，人的心境都会不一样。”
“这就是你那么与众不同的原因吗？”怀辰夕不自觉的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被这么一问，零枳有些不知道作何回答。
怀辰夕问完就觉得有些失礼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连忙打圆场，“…那个人育花，花育人，就是这个道理吧。”
“嗯…嗯…是…是啊…”在怀辰夕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零枳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攥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表情一定很让眼前人尴尬，从怀辰夕的反应就能看出来，然后就在下一秒，他有些嘲笑自己的不争气，不是说好藏好一切，让他好好过正常生活的吗，怎么能在他面前失态呢…
于是零枳清清嗓子，问道：“怎么样，配的行吗？要不要你再补充一下，或者加点什么？”
“不用了，配色活泼，花也好看，这就很好了，就这样吧。”
“那行，怀先生你要…”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怀先生的吗，叫辰夕！”
“哦…那…辰夕…你要多少束？”
“嗯…20束吧。”
零枳点头，在本上记下预订信息，同时开具单据。
怀辰夕随意的倚在桌边，眉眼低垂，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零枳写着什么，随口说道：“我看你花店的名片上写的，你叫零枳？”
“是。”
零枳没敢抬头，怕触及那个视线。
怀辰夕看了一眼零枳头顶，“那我以后也不叫你零老板了，就叫你零枳吧，如何？”
“好…”有多久没从眼前这个人的口中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了，一年，有了吧…此时的零枳埋头，尽力克制住自己就要失控决堤的心情。
“我朋友不多，尤其在我家里火灾发生后，我对之前的事记的都断断续续的，也和以前的朋友来往的少了…”说这些的时候，怀辰夕的声音很轻，但也很沉重。
零枳听到他谈这些，头猛的就抬了起来，注视着他，压抑着内心慌张的情绪。
怀辰夕顿了顿，和零枳四目交叠，然后轻扬嘴角，语气变得和缓，“所以，和你接触觉得咱俩很是投缘，想交你这个朋友，你看我合格做你朋友吗？”
零枳就这么望进了怀辰夕的眼睛里，想探寻出异样的情绪。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了解到他的一个眼神，零枳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在想什么。可此时，零枳并未从怀辰夕的眼中读出什么不对的东西出来，这说明，一切都还没变，他并不记得以前的事。或者说，他对他自己“过去的记忆”并没有产生怀疑。幸好…
“当然，我…和你做朋友是我的荣幸…”零枳微笑说道，但他的内心可不像表面这样愉悦。
零枳不想做怀辰夕的朋友，因为这对他来说太残忍，带着炽热的爱以朋友的身份守在身边太难了。但如果作为他的朋友可以了解他更多的生活状况，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而不是再偷偷四处打听他的消息的话，这个“朋友”关系零枳愿意努力适应。
“那真是太好了！”怀辰夕很开心，“那作为对朋友的感谢，我请你吃顿饭吧，为了之前的照顾，而且以后去看小霭的时候，花还要麻烦你呢！”
“都是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那就只是作为朋友间的一顿便饭，行吗？现在快中午了，走吧，一起去吃个饭。”怀辰夕很真情单纯的邀请道。
零枳想推辞，但他不忍心，就是不忍心，没办法了…
“好，那等我收拾一下，行吗？”还是答应了…
“好，我等你。”
收拾完了，两人来到花店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拿着单子勾勾画画的时候，零枳习惯性的将两人爱吃的都点完了，等把单子递到怀辰夕的手里时，他顿时反应过来了，这会不会让眼前人察觉出什么来…
怀辰夕看着手中零枳勾画好的单子，先是一愣，接着一笑对服务员说道：“就这些吧，我没什么可添的了。”服务员接过单子就去准备，怀辰夕转头和零枳说道：“没想到咱俩口味很相似啊，喜欢吃的东西也很像啊，连对辣子的喜好程度都是相似的，你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
零枳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席间，两人会东拉西扯的聊聊，毕竟两个都是男人，能聊的话题有很多。怀辰夕时不时会往零枳碗里夹菜，怀辰夕最初替他夹的那一筷子让零枳全身一顿，曾经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类似的画面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在他眼前，然后他怔怔的看着怀辰夕往他碗里夹的菜，久久舍不得下筷，直到怀辰夕开口问怎么了他才立刻动起来，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零枳，你是单身吗？”怀辰夕一边涮锅一边漫不经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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