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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
下了朝，王朗就跟着李璋回了东宫。
东宫的内侍习以为常，殷勤地奉上茶点，然后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今儿个早朝可听清钱侍郎说了？”王朗端起茶盏，掀开盖，吹了吹气，“他奏禀要立皇后呢。”
李璋修长白皙的手拨了拨茶盖，水雾袅袅上飘，他抬眸：“怎么，舅舅看不惯，想动手教训他？”
“你不想？”王朗看他。
虽然知道容贵妃此举绝不会成功，但到底恶心。
李璋撩起眼皮：“皇上不会立她为后的。”
“我当然知道，”王朗道，“但听着怪恶心的。”
他说完，戏谑地看向李璋：“难道殿下不觉得吗？我记得，今日站出来驳斥他的，是殿下的人吧。”
李璋面色不动：“舅舅想错了，我认为，他只是单纯觉得此事不妥。”
“……随你。”王朗扯了下嘴角。
啧，在他面前还装什么装，之前还说不管，现在还不是动手了。
“不过，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管，任由他们上蹿下跳？”王朗问。
李璋垂眸抿了口茶，抬眼看他：“他们要跳就让他们跳，最好都跳出来。”
王朗愣了下，笑了：“也是，都跳出来，也免得我们一个个揪出来。”
这次容贵妃的阵仗可谓极大，只怕她那边的人都得跳出来为她请封。
正好，也能让他们认认人。
“对了，今天跳出来的那个钱侍郎，殿下是如何打算的？”王朗看向李璋，“传闻礼部尚书即将致士，他现在如此卖力地为容贵妃出力，不过是想讨好容贵妃，让容贵妃在皇上面前为他说话。”
“而且……前些日子，听说，他还为宝珠县主写了一封加封的折子，不过被驳回来了。”
“这只是他想当然，”李璋屈指敲了下杯壁，“苏尚书早就有意将尚书之位交给张侍郎，他在尚书之位上待了二十多年，一向懂得皇上的心意，皇上也信任他，他向皇上举荐的人，皇上多半会同意。”
“事情没定，他当然心存遐想，”王朗道，“不过，他这般为容贵妃和威远侯府卖力，容贵妃想必不会亏待他。”
“他能力不足，野心却极大，”李璋嗤笑了声，“容贵妃要是将他收入麾下并重用他，用不了多久就会给容贵妃惹下一堆麻烦。”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王朗挑眉笑道。
李璋向门外唤了一声，让内侍拿来一大包茶叶。
“舅舅手里的茶只怕喝得差不多了，我这儿还有一些，我也不爱喝这个，舅舅带回去
吧。”李璋看向王朗。
“你这孩子，”王朗看了眼茶叶，无奈道，“只怕是将剩下的都给我了吧？”
雪山云雾，一两千金，产量极小，且大多上供，王朗也只买到了一两，现在这一大包，只怕得有八两了。
李璋没回答，只是说：“舅舅拿着就是，我也不爱喝它。”
王朗只得拿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钱侍郎上次的折子是你给驳回去的吧，听说，你不仅驳了回去，还批了令，削了宝珠县主的待遇。”
“你什么时候和个小丫头这般计较了？”王朗冲他挤挤眼睛，挪逾道，“还是说，她在宫里不长眼，欺负了你的人？”
李璋看他一眼，淡淡地道：“舅舅要是不喜欢这茶，可以留下。”
王朗立刻抱紧茶包，连声道：“不了，不了，你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立马往外走，生怕李璋把茶包收回。
内侍们见王朗走了，又默声进入殿中。
李璋支起一条腿，半靠在榻上，窗户推开一条缝，可以看到院子里几株细瘦的红梅。
雪光晃眼，他半眯双眼，墨发轻轻拂动，一只手懒散地搭在窗沿。
突然，他身子稍稍挺直，转头问侍立在一旁的小福子：“最近昭华郡主有没有找你说话？”
小福子突然被叫，吓得一抖，赶紧恭声回道：“有。”
“那她都和你说什么了？”李璋半垂眸，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小福子心中一凛，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他和卫瑭的对话，再三确定没什么要紧的之后，才回道：“昭华郡主前两回找奴才说话，问了殿下您近况，不过您放心，奴才没说别的，只说您一切如常。”
他怕李璋误会，又忙补道：“奴才看昭华郡主问这话时候的神情，应该只是关心殿下，没什么别的想法。”
李璋随意地“嗯”了声，问：“后来呢。”
“后来再找奴才说话，就是让奴才给她找些诗词书本。”小福子回道。
李璋眉心一皱，抬眸看他，目光微冷：“是吗？”
说实话，李璋从第一次看到卫瑭的时候，就不觉得她是个喜欢读书的人，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想的没错。
卫瑭从进宫起，手里就没拿过书本。
其实小福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卫瑭让他帮着找些诗词书本的时候，他当时瞪大双眼看着卫瑭，满脸都写着震惊。
为此，还被卫瑭凶了。
“是真的，殿下！奴才怎么敢和您说谎！”小福子都快冤枉死了，连忙解释。
“……嗯。”李璋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小福子吊得高高的心终于放下，大松一口气。
“那你可知道，她要诗词书本做什么？”李璋道。
小福子：“郡主说，她过两日要去参加礼部尚书家大姑娘组的诗会，所以想看看诗词，临时抱抱佛教。”
李璋眼神微沉，半晌，抬眼看他：“所以说，除了之前问过你两回孤的近况之外，她就再没提过孤？”
莫名地，小福子感觉有点危险，但没有的事，他也不敢乱说，只能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回道：“是。”
说完，他悄悄竖起耳朵，拿眼偷瞄。
“呵。”
一声轻笑传来，他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接着，他颤颤巍巍偷偷看了眼李璋的脸色。
顿时呼吸一滞，心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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