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后跟前任复合了

作者:奉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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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宋听雪还是报名了,他在报名表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接他报名表的是位面生的同学,那人接过后愣了下,念出他的名字:“原来你叫宋听雪啊。”

      “怎么了吗?”

      “没怎么,”那人眼里泛着奇异的光,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宋听雪,陆斩风,你俩名字好搭啊。”

      陆斩风坐着也没个正形,闻言只抬了下眉:“都登记完了?”

      “没有没有。”

      陆斩风:“那你还废话?”

      那人讪笑两声,赶紧去忙了。

      宋听雪轻轻咳嗽了声,像是头一回知道他名字似的,面不改色道:“原来你叫陆斩风。”

      路灯之下,陆斩风低头查看他交上来的报名表,看有无信息错漏,灯光洒落在他眼睫上,使他整张脸看上去格外深邃。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陆斩风把报名表反手盖在桌上。

      宋听雪愣了愣。

      陆斩风又笑了声,声音低沉。

      “不知道我名字,就跟着我进兴趣组啊?”

      宋听雪抓了抓手指,直视着他:“不行吗?”

      似是没想到他还会反问回来,陆斩风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行。”

      宋听雪脸上漾开抹清浅的笑,语气轻快:“那我们下次见。”

      夜色暗沉,少年犹如只鸟跃入浓墨里。

      那时候的宋听雪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只是凭着本能觉得,他想要靠近陆斩风。

      只要离他近一点,他像是蒲公英,在春日暖阳下膨胀飘荡,摇摇晃晃地飘向天际。

      ……

      后来手工小组第一次主题是制作并绘制风铃,宋听雪忘记当时的风铃放到哪儿了。

      今天或许是重新听见了风铃声,他又想了起来。

      “醒了?”张兰打着哈欠,踏过台阶走了上来,院子里有个小茶桌,她把手里拎的米酒放到桌上。

      宋听雪坐起身体,毛毯随动作而落了下去,带走部分温度,他揉了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我知道你酒量浅,但也没想到浅成这样。”张兰把小桌上的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饿了就吃点东西垫垫。”

      宋听雪没有胃口,他摇了摇头:“谢谢老师的好意。”

      今天是难得的月圆之夜,银辉洒在这方小小院子里,周遭一切都陷入沉寂。

      白天那么喧嚣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好似又回到从前,有时候宋听雪会留在这里过夜。

      张兰那双松弛的眼睛静静望着他:“为什么不唱歌了?”

      她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责备的意思,却让宋听雪沉默了许久。

      他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她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旁人无法想象,可他远走他国,多年来杳无音讯,不仅如此,说退圈就退圈,说不唱歌就不唱了。

      宋听雪心中愧疚更盛,可他说不出真正的理由。

      因为结婚需要顾家而放弃事业,这种借口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荒唐可笑。

      他垂下柔软的脖颈,轻声道:“对不起。”

      张兰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忽而泛起丝心疼,她这么多学生里,只有宋听雪是个心眼最实的人,同样也是最多思多虑的一个,无论做错什么事情都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思道歉。

      她从果盘里挑了个柑橘,慢慢地剥开,温和道:“听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有把我当一辈子的老师吗?”

      宋听雪点点头,诚恳道:“老师对我的好,我没齿难忘。”

      “既然是这样,那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跟我说说。”张兰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

      她的声音有种时光磨砺后的敦厚温慈,祥和宁静,仿佛有包容一切的力量。

      在这样静谧的月夜里,所有情绪像是浸在温开水中,酸胀柔软,又被无限放大。

      宋听雪脑子有些乱,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张唇,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我活不了多久了。”

      张兰脸色微沉,橘皮一下子从手里掉了下去:“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一旦撕开了道口子,便如同滔滔不绝的洪水。

      这些东西压在宋听雪身上太重太沉,让他在A国时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间。

      宋听雪颠三倒四地讲,“我查出了恶性肿瘤,无法根治,医生说我最多……婚礼举行不下去,我妈让我瞒着。”

      而张兰却听懂了他高度精简的概括,她腾地下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步。

      “确诊了么?有没有再找其他医生看?”她好歹经历过大风大浪,乱了几息后挑出重中之重,“小宋,你还年轻,或许国外的医生瞧得不准,我认识几位医生,明天带你去看看。”

      宋听雪听着,眼眶陡然一热,眼泪险些冲出眼眶。

      宋母得知的第一反应是让他瞒着,不能影响跟明柏的婚礼,而他的老师在知道后第一反应是想找医生救他。

      一时之间,他觉得颇为讽刺。

      见宋听雪红了眼睛,张兰哎了两声。

      “多大点事值当哭一场?”她叹了口气,“我当年怎么教你的?”

      宋听雪仰起头,轻轻吸了几口气,待情绪平复后,他低声念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言放弃。”

      当年跟着张兰时,她制定的训练计划十分严苛,很少有人能够完整地坚持下来,所以张兰在带学生时的口头禅就变成了这个。

      所有人里面,宋听雪长得最漂亮温软,大家都在打赌谁会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包括连张兰自己,都觉得宋听雪或许是个新鲜感上头来上两天课,之后会受不了而弃权的小哭包。

      但她没想到的是,从头到尾,唯一坚持下来的人,偏偏是宋听雪。

      “在国外已经确诊了。”宋听雪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再提起来时语气十分坦然,“拍过脑部CT,确实是有肿瘤,而且在近几个月里我一直感觉不舒服,嗜睡,头晕恶心。”

      仿佛虚空中一记重锤狠狠砸下,张兰无法接受,张口否认:“不可能!这世界上那么多医生呢,国外治不了,不代表国内也没人能治。”

      宋听雪坐直身体,摇椅发出嘎吱响声,在极静的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宋听雪很轻地笑了下,“其实我早该死,所有人都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包括我自己,所以没有关系。”

      月光下的青年神色平静淡然,仿佛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泰然处之。

      张兰虽总说自己半截身子快要入土,面对死亡到底是害怕的,宋听雪在她眼里跟刚长出来的青葱绿苗没什么两样,却也走到死亡边缘。

      她心中五味陈杂:“什么该不该死,不许说这种话。”

      宋听雪抓住她苍老的双手,那双手上满是沟壑纹路,却也曾握住他的手教他画画写字,这双手的力量温暖依旧如初,半点没变。

      “老师,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如果万一将来某天我忽然离开消失,也请你不要伤心,我这辈子没有遗憾。”

      张兰手指微颤,仿佛想要极力抓住什么,她侧过头,双角鬓白,华发满生。

      接近子夜,温度骤然变寒,让人骨子里生凉。

      这一刻张兰忽然发现,人活在世,并不能完全掌控所有事,生死最是无常,最是无奈。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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