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3个兵[士兵突击]

　　严铮从今天睁眼，就觉得眼皮在跳，他用手压了压也没什么用。

　　当然军人不应该封建迷信，而且严铮也不把这当回事。但他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而这种感觉直到他上了训练场都一直存在。

　　直到当严铮在水里挣扎时，他都在想“难道右眼跳灾有那么一点科学道理？”

　　有个鬼的道理！严铮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他拼命的想要呼吸到新鲜空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下水前的武装越野和各项体能，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但他不应该抽筋啊，生死关头，严铮否认了封建迷信，还有心思研究自己抽筋的原因。

　　严铮感觉自己挣扎了半天，但他没呼吸到空气不说，污水倒是已经喝了好几口“妈的，死老A能不能负点责，岸上站那么多人，真是来嘲讽他们的啊”

　　严铮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想法，就是死老A这训练不靠谱啊。

　　齐桓当然发现了严铮的不对，他们每天这么多人站在岸边，表面是在嘲讽受训的官兵，但实际上他们要紧盯着每一个人。以避免出现溺水等事故。

　　当然以受训官兵每天的活动量以及体力来说，除了最开始要注意不会水的兵。之后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但事关人命，谁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于是齐桓他们每天看似轻松的凶神恶煞，但当官兵们下水后，都不错眼珠子的盯着水里的每一个人。

　　这天，刚下水没多久，齐桓就看见47号严铮，一动不动了。‘不对劲’齐桓心里一惊，这是溺水了！他将记分册一扔，一头扎进水里，游到了严铮的身边。

　　果然这人已经软趴趴的不动了，抬着严铮的下巴，齐桓大喊“医疗队！”从刚才齐桓的突然下水，已经察觉出不对的老A们早就通知了医疗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严铮已经在被抢救了。

　　伍六一浮在水面，他在看老A抢救他的战友，他的眼睛已经充血发红。他身边所有受训的兵们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个个漂浮在水里，无声的看老A抢救。

　　齐桓的脸色很不好，虽然严铮被救上来的及时，但溺水终究不是件小事，况且他们这水库也不算干净，肺感染、肾感染、脑积水，任何一项都有着生命安全的问题。

　　想着可怕的后果，齐桓的脸色已经黑的像个锅底。他们是要训练这些官兵，但他们更是战友！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一位战友溺水，齐桓的心里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这时袁朗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虽然还要忙三中队，但他也时刻关注着这些受训的兵。

　　听说有人溺水，袁朗心里一沉，但听医疗兵说，问题不大抢救很及时，水也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时，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袁朗想了想还是让人赶紧把溺水的兵送去军区医院，他和齐桓想的一样，呛水倒是问题不大，但溺水有没有造成感染是个大问题。

　　人已经送往医院，袁朗去看的路上才知道溺水的是严铮。听着严铮的名字，袁朗的脑海里竟瞬间想起了高副营长的那句‘对他们好点’捏了捏鼻梁 袁朗苦笑。

　　但等进了医院，和医生亲自确认过，因抢救及时，问题不大后。袁朗终于放下心来的同时，又计上心来！

　　看着早已经醒来的严铮，袁朗笑眯眯的安慰了一番。然后就说给要严铮放假！放到他们正式入队为止！

　　听袁朗一本正经的说着什么，他已经合格了，只差一道手续就能入队了。

　　因为这阶段受训太辛苦他了，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放个假，让他回师侦营看看老连长。然后等回去他就是老A的一员了。

　　严铮瞪大了双眼是一百个不信，一万个不信。而袁朗越是花言巧语，他越是怀疑。

　　“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严铮问的直接，他虽不明白袁朗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这么不想让自己回去受训，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支开他，袁朗能得到什么？严铮想到了伍六一，他的眼神瞬间锋利起来“你要对伍六一做什么？”

　　袁朗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脸皮比城墙还厚。被严铮戳穿后，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鼓动道“不好么，能回师侦营不好么？以后可没这样随便的机会了”

　　袁朗继续巧舌如簧，鼓动人心。严铮看他表演。能去看高城，严铮怎么会说不好。而且怕是就算他说不好，袁朗也会将他扣在医院里。

　　想着伍六一，严铮皱起眉头。

　　自己不能回去，那他从水里被捞起来的画面，怕是伍六一最后能看到的。

　　虽不知道袁朗回去后到底要做什么，但拿这件事针对伍六一，想也不会是好事。

　　正直又直接的伍六一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很失望，他又会做什么呢？严铮担忧的看着窗外，他在想伍六一。

　　……

　　伍六一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昨天他从看到严铮在水里被捞起的哪一刻，他就像是在做一场梦。

　　他不敢耽误老A们抢救严铮，尽管严铮就是在他们的驱赶下 下的水。他不能去问严铮的情况，因为没有人会回应他，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扣分。

　　伍六一不怕扣分。于是今天袁朗露面后，他又站出来问起严铮的情况。
　　袁朗背着手，还是那副什么都不以为意的样子。

　　伍六一听他左顾言它，甚至先纠正了自己问话方式“那是47号，说了受训期间没有名字，这都记不住？扣一分”

　　无心知道自己被扣几分，伍六一咬着牙，眼眶因愤怒已经通红，他再一次发问“47号怎么样了”

　　袁朗这才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啊，退出了”

　　退出？伍六一顾不得计较袁朗淡漠的态度，他在诧异严铮的退出，严铮怎么会退出？那天严铮被救护车送走就再也没有拉回来。

　　他不能接受这么简单的一句因伤退出。“严铮到底这么样了”伍六一在追问。而且他已经愤怒到连报告都不打。

　　袁朗这回倒没计较他的不合规范，却还是漫不经心“能怎么样，就是缺氧的时间长了点，医院里躺着呢呗”

　　袁朗说起一个兵躺在医院时，竟是不待有任何感情的。他甚至还带着真是麻烦的表情，将一个兵的受伤说成他自己太不小心。

　　伍六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回想起他们第一次下水时，教官给不会水的兵们的讲解。
　　‘长时间的溺水会造成肺部感染，全身以及大脑不可逆转的损伤’

　　那天他自己也在泅渡，他不知道严铮溺水了多长时间。但看严铮被救上岸的脸色和肢体反应，以及齐桓等人的表情。他就一直很担忧。

　　现在严铮不能回来，并且还躺在医院里，就说明他的问题很大。而他的教官有的只是简单的一句缺氧时间有点长。和他自己训练太不小心了的抱怨……

　　伍六一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血红，他愤怒到想冲出去暴打眼前这个，但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条令条例像是无形的绳索，困得他动弹不得。

　　伍六一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在翁动，身体里的气将他吹得像个鼓起来的气球。

　　然后这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砰的一声，炸成满地的碎片，其中最红的那片是他向往老A的心。

　　伍六一彻彻底底的绝望，曾经他对这个地方还抱有期望。哪怕很微小，但他愿意相信。

　　因为他更相信，许三多愿意留下来，严铮想要留下来的地方不会是这么不堪的。

　　教官刻薄的背后，可能是他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伍六一 一直这么期待着。他充满怀疑，虽然一直在失望，但他从没有绝望。

　　因为他想要相信，袁朗他们的恶都不是真的。

　　可直到这次溺水…严铮的溺水是真的，他不能回来也是真的，而袁朗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更是真的。

　　伍六一想不明白，一个军官怎么能这么不在乎他的兵？难道受训兵的伤亡都可以是指标上冰冷的数字？都可以被冷漠的提起？

　　伍六一彻底的失望，对A大队失望。

　　那天伍六一没能冲出去打袁朗一顿，但他也没有了所有的动力，他和尚撞钟的做着每天的训练，不发一言。

　　吕海洋也很生气，他知道46号这个叫伍六一的兵和他同寝的严铮是老战友。他能理解伍六一，但他们都无能为力，他们能做的就是挺过去，然后将鞋底狠狠拍在袁朗的脸上！

　　吕海洋自来熟的去安慰伍六一，同时坚持着。

　　但他们很快就不用坚持了。

　　这个周末刚过。就在吕海洋以为自己又要迎来一个新的被折磨的一周。

　　他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但说起来又再正常不过的消息。

　　他们的特训结束了！

　　那天的吕海洋是睡到自然醒的，也就是听着起床哨睁眼，然后他发现不光没有了训练任务，他们还被叫到了刚来时的那个篮球场。

　　不同于刚来时的48个人，现在站在这里的队列已经不足十人。

　　吕海洋听着老A宣布他们已经是A大队的一员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身边的六个人，吕海洋觉得袁朗又在骗他们了。

　　他看向老A们的目光都是警惕又怀疑的。

　　听着袁朗说的那些什么欢迎加入，再看自己重新回到肩上的肩章和新发下来的老A臂章。吕海洋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真实感，他咧开嘴开心起来，但没过两秒，他又觉得没什么开心的。

　　特别是当他回到312的宿舍，看着身边空下来的床位，他就能想到袁朗嘴里冷冰冰的因伤退训。

　　想着同寝的严铮，吕海洋心情有些低落，这样的部队，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他要变成他们那样的人吗？

　　吕海洋还在考虑，伍六一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上午才得到正式加入A大队的通知，下午就已经打好了申请报告。

　　报告上，伍六一要求回老部队，至于离队原因，只有敷衍的三个字不合适。

　　袁朗看着这手写的，字面都透着斩钉截铁的厌恶的三个字，笑了。

　　他叫来伍六一，说同意他的申请，但A大队不同于普通部队，走的程序很复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要求他在这期间正常训练，有任务也正常出任务。

　　伍六一听了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说道“是的中校”就转身离开了。

　　看伍六一连队长都不愿意叫，袁朗摇着头苦笑。老实人欺负狠了也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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