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是远的远

　　忙碌的生活是高三每个班级的常态。不能说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奋斗着，但这这栋楼与它前方的高二，前前方的高一比起来确实安静的不像有人。
　　按理说没有学生会在高三还转校的，但是纪颜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就是教师节那天，第二节课课间班主任领着一个高个子女生来到1班：“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是转来的新同学，纪颜。”
　　听到这里，班上的同学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趴在桌子上睡觉毫不知情的某人。
　　纪颜很是疑惑，没说什么只是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大家好，我是纪颜。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鞠了个躬。
　　老师指了指趴着睡觉的某人旁边的空位，表示她坐在那里。纪颜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目光中在那里坐了下来。
　　上课铃都结束了，同桌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纪颜就好心地用笔戳了戳某人的胳膊。
　　某人悠悠转醒后，才发现自己多了个同桌，不客气的问：“新来的？”
　　纪颜听到同桌的声音挺好听的，嗯了声，又觉得最好自我介绍下，刚转头，还没说话，又听到某人醒后有些沙哑的声音：“你叫纪颜？”
　　看到对方眼睛看着黑板，她点点头：“你好，我是纪颜，请多关照！”她伸出手。
　　这才转眼看她，没跟她握手，挑挑眉：“哦，你好，我是季彦。”
　　前方的同学听到季彦做自我介绍还有些惊讶，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看他，又好心的告诉还在震惊中的纪颜：“他是季节的季，你的颜去掉页。”纪颜呆呆地望着季彦，点点头。
　　季彦，高三1班的学霸。他认真对待的考试，绝对是年级第一逃不掉。然而他的学习态度不是时时都那么端正的。经常性的被老师叫去端正态度，但他总是前脚答应后脚该如何还是如何。
　　这是纪颜在新同学那听来的。和她知道的相差无几。
　　听了这些后，纪颜只是抿了抿嘴，侧头望着又在睡觉的季彦，没有说话。
　　在纪颜到这的第三天高三又是一次周测，出乎意料地纪颜考了全校第一，而且还高于第二23分。在其他班级的同学看到“纪颜”时，怀疑教务处是不是把“季彦”的名字打错了，再往下看时，才发现季彦的名字在第九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待着呢。
　　班主任毫无意外的在全班面前表扬了纪颜同学，也毫不意外地再次怒季彦不争。纪颜坐在位置上谦虚的笑笑，季彦似笑非笑地看着纪颜的侧脸，眼睛里似乎跳跃着光。
　　自从那次周测过后，纪颜发现季彦在课间的时候再也没有睡觉，有时拿着英语四级词汇在看，有时思考数学试卷上的最后一大题。她转头看着他生动的眉眼，抿了抿唇，没说话，继续看自己的错题集。她体会到了来自他的压力。
　　果然，第二周继续的周测中季彦在其他人意料之外在纪颜意料之中考了年级第一。纪颜的名字位于第二，比自己上一次的分数低了两分，比季彦的第一名少了7分。
　　而班主任的确高兴，没有表扬季彦，反而安慰纪颜继续努力。纪颜没有了上次的笑容，嘴唇在上齿的咬合下显得有些发白。倒是季彦，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她。
　　转学到这里一节课包括晚自习都没缺过的纪颜，在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不知跑哪里去了，一整节都没来。大家忙着学习都没太注意。
　　作为她的同桌，向来不上晚自习的季彦倒是从纪颜的了第一的那个周测之后破天荒的开始来上晚自习。看着旁边空了一节课的座位，季彦第二节晚自习后，去操场走了走。
　　不出意外的在路过体育看台时，看见了纪颜。“这是在自我反思？还是自暴自弃啊？”
　　纪颜原本放空的脑袋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望着站在看台下面，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季彦，没有说话。
　　季彦看她没动静，转身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大跨步到纪颜坐的台阶，在她旁边坐下。把口袋里的一张纸递给她。
　　纪颜转头看他，接过来，打开是有一次她看到他在做的数学最后一大题。隔了一会儿才说话：“你之前为什么不对考试上心？”
　　大概是没想到纪颜会问这个，季彦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才转过去看着操场上的昏暗：“你听过岳飞的满江红吗？”
　　“哪一首？”纪颜知道岳飞的满江红不止一首。
　　季彦没回答，而是站了起来：“这道题回去试试看！”
　　看着季彦的背影，纪颜抑郁了一整天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捏了捏手里的纸团，站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季彦身边略过，跑回了教室。
　　纪颜猫着腰回到教室时已经上课两分钟了。老班正好在纪颜回来后来查班，看到季彦没在，又批评了一下。由于季彦慢悠悠地，倒是十五分钟才回来。
　　“老班刚才来了，又批斗了你。”纪颜待季彦回了座位，低声对他说。
　　看她似乎心情好了，季彦戳了她一句：“题目看懂了吗？”
　　纪颜听了觉得自己脑抽才提醒他呢！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然而那个题目纪颜攻了三天第三小题依旧没写出来。
　　当那张纸再次回到季彦手里的时候
　　，他看了眼，没说什么拿了笔继续在纪颜写不下去的地方写上具体过程。
　　纪颜边紧紧盯着季彦写的东西，边发出“噢，原来是这个方法啊！厉害，我没想到！”的感叹，“咦，这里是5？应该是3吧！”的怀疑，“好吧，就是5。”的认同。
　　在这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些，像是开始了早恋似的。最起码在众人看来是这样的，毕竟，以前季彦都不太爱说话，更别说是和一个女生了。
　　然而，比较悲催的是，他们在一起大多的话题是讨论数学题或是物理题的解法答案。偶尔来个英语单词接龙。在考试中两人也比较争锋相对，占据了年级的第一第二。这个倒是不是每次都是季彦第一。两人并列第一的情况也有过两次。
　　这些成了高三1班的奇观。当然早恋的说法也是越来越响。学校领导想找他们谈一谈，但被平时有些不近人情的老班拦了下来：“既然他们的成绩都保持的这么好，即使他们早恋，又有什么关系！”
　　季彦对早恋的说法根本不屑一顾，依旧似笑非笑地说这是对他们俩竞争关系的最大侮辱。而纪颜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也依旧只是抿了抿唇，不置一词。
　　流言依旧在传，他们的日子依旧在过。
　　高考前夕，纪颜对季彦说：“我们写一句话送给对方，作为对对手的期望吧！考完再打开！”
　　破天荒地，季彦对这个幼稚的游戏没说什么，接受了提议。
　　安静的考场只能听见刷刷的笔摩擦纸张的声音，闷热的室内考验的是学生们的心理，火辣辣的室外，考验的是家长们的耐心。
　　不在同一个考点的季彦和纪颜，全部考完之后，出了教室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拿出那张纸条，打开一看：希望和纪颜/季彦考一样的分数。抬头望天，笑了笑！
　　大概是这几次来的最好的默契。
　　纪颜没有告诉过季彦而季彦也从来不知道的是：纪颜是为了季彦来到这个学校的。
　　没有见过他，却听说江淮的季彦每次大考都是第一。
　　没有见过他，却听说江淮的季彦对待考试的态度很随意。
　　没有见过他，却听说江淮的季彦是个孤傲的人，不愿交朋友。
　　没有见过他，却想来见他。与她有着相似发音的名字，却从来未见过的他。
　　决心之后便有了棋逢对手。于他，于她。
　　然而如愿以偿之后，便天各一方。
　　而后季彦再没见过纪颜。
　　他在北方，听说她在南方。
　　他读了建筑，听说她读了金融。
　　他有了女朋友，听说她有了男朋友。
　　他失恋，听说她也失恋。
　　他去了她的学校，却听说她根本没去那所大学。
　　他找回母校，却听说她在高考之后便没了。高三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搏斗。
　　所以说，那些“听说”，是听谁说？又是听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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