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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
第二天早上，就在沈沧楠头疼着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浔安的时候，蓝天开门进了房间。
她还穿着昨天的一身裙子，身上一股酒气，显然是疯狂了一夜，看见沈沧楠，她强忍着困意问昨天的情况。
沈沧楠没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她看着蓝天半闭起来的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对她摆摆手，让她先睡一觉。
她过去帮蓝天扯了扯被子，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忽然听见她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把头凑近了些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刚刚阿久说林浔安坐今天一早的高铁回Z市了。”
沈沧楠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一早就回去了？他有那么不想看见我吗？
Z市，某个不起眼的破旧街道。
林浔安买了一早的高铁赶回Z市，路上给姜左文打了电话，他叫他过来这里见面。
下了出租车，他环绕四周，旁边都是老旧建筑，墙砖上的青苔和裂纹彰显着岁月的痕迹，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偶尔被飞吹过的枯黄落叶和塑料包装袋。
他走了几步，找到姜左文说的那栋小楼，老式铁门，生锈的门锁，轻轻一拉便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噪音。
楼道极其狭小，刚好够他一个人走，楼梯的扶手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偶尔爬过几只细小的蜘蛛。
走到二楼，找到姜左文说的205号，他轻敲了敲门，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来了。”姜左文和他打了个招呼，身体往旁边侧了侧道：“进来吧。”
开门的一瞬间，林浔安几乎有些认不出姜左文，眼前的人，一件发黄的白T，黑色羽绒服，衣服上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没有了以前的清秀干净，而是布满新旧交替的伤痕。
只是过了短短的两个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喝水吗？”
接过水杯，林浔安一边走一边环视四周，眉头一点点拧紧。
“你怎么？”
他看向姜左文，想问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联系他。
“坐吧。”
他点了一支烟，跟着在林浔安旁边坐下，从外套袋里摸出一张纸。
这张纸已经被揉得很皱，有些破损，林浔安快速的扫视一遍，瞳孔一点点放大，有些震惊。
“两个月前，一群高利贷的混混来学校旁边堵我，问我认不认识徐娟。”
“徐娟？”
“我妈。”姜左文靠着那破旧沙发，手里的烟燃了半截，烟灰掉落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听姜左文说起，林浔安才想起来这个很久没有被提起也没人愿意提的这个名字。
徐娟，姜左文血缘上的母亲，因为无法忍受贫困的家庭和长期巨额的医药费，在他高一的时候和他父亲离婚，之后便杳无音讯。
“她怎么？”
“呵，欠了高利贷，还不上跑了。”
“所以就找上了你？”
姜左文碾灭了烟，言语中满是疲惫，“有什么办法。”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那群人隔三差五的找上门来，我出去躲了一段时间。”
“所以你打算替她还？”林浔安盯着姜左文，低声道。
“怎么可能。”姜左文冷笑了声，继续说：“他们找上了奶奶。”
林浔安深知姜左文家里的情况，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从小带他长大的奶奶，他听姜左文继续低声说：“听他们说，那女人......死了。”
“死了？”
“吸毒，负担不起债务，自杀了。”
林浔安沉默，他能感受到姜左文面对这些无妄之灾的无力感，他没办法，也反抗不了。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姜左文面前，“拿着吧，里面有八十万。”
看着这张黑色的银行卡，姜左文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愣了半天，颤抖地接过银行卡，双眼扫去刚刚的阴霾，闪着震惊的光。
“你哪来那么多钱？”
他了解林浔安，虽然平日里接了很多编曲的活，生活不成问题，但一下子绝对拿不出那么多钱。
难道......
一个猜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姜左文猛地站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林浔安，拿着银行卡的手有些颤抖。
“难道你......”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难道你去找了林渊？”
“你说呢？”
看见林浔安凌厉地眼神姜左文就知道应该是不可能，他松了口气后问道：“那这......”
“我和华音签约了，这是报酬。”
竟然这么简单，姜左文在林浔安对面坐下，盯着银行卡看了半晌，有些疑惑，“华音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生签约？”
他皱着眉想了片刻，紧张地抬头问道：“会不会有诈？”
姜左文看着对面神色泰然地人，有些不放心，他知道林浔安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也不会去在意那些弯弯绕绕复杂的事情。
“我倒是要看看他死缠烂打了那么久，到底想干嘛。”
“对不起。”姜左文深埋着头不敢看林浔安，“如果不是我。”
理智告诉他不能收下这张卡，他知道林浔安多半是因为他才跟华音签约，否则以他的性格就绝不会这样做。
但是他也没办法抗拒，他不是一个人，有奶奶，还有生病的父亲。
此刻，他感觉无地自容。
感觉到林浔安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接着听见他满不在乎地说：“别多想，不是因为你。”
“收着吧，我走了。”
走到门口，他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以前总是你在帮我，现在换我帮你一次也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听见他的话，姜左文终于笑了，“谢谢。”
“走了。”
姜左文看着林浔安坐过的地方和旁边没有动过的水杯，叹了口气，把面前的纸收进袋里，随手套上帽兜，锁上门。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无所牵挂随心所欲地活着呢，就连林浔安这样的人，也没办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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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度假回来的一周后是Z大的期末考试周，沈沧楠结束上午的考试，打算去图书馆继续复习，半路上被蓝天拦住。
“楠楠，去图书馆吗？一起啊。”
蓝天手里抱着几本书，边走边和沈沧楠闲聊，“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来买飞机票。”
这几天忙着复习，这会听蓝天提起沈沧楠才想起快放寒假了，想起沈家那对母女的嘴脸，她真的宁可一个人待在学校。
“我不想回去。”她想了想后说：“我想继续在这里兼职，住学校也蛮好的。”
“那过年呢？要不来我家过吧。”
去蓝家？沈沧楠想了想，觉得总归不妥，她摇摇头道：“算了吧，再说吧，还早呢。”
这事既然提起了，沈沧楠就无法忽视，她开始翻阅学校网站，看学校宿舍寒假的安排，在网站找各种合适的兼职。
就在这天晚上，回宿舍的路上，她接到了蓝翊的电话。
“楠楠，听蓝天说你寒假不回去吗？”
沈沧楠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蓝天说的，这个大嘴巴，她回复道：“是的，回去也没意思，打算在这里兼职。”
“兼职工作找好了吗？”
“嗯......”她想了想后道：“还没，慢慢找嘛。”
“要不要来华音实习？”
啥？去华音实习？沈沧楠哑然，想都没想就想拒绝，“哈哈，蓝翊哥你开玩笑吧，我去你公司能干啥，端茶送水倒咖啡吗？”
电话里轻笑了一声，语气很轻松，“怎么能让你干这些杂活，我想让你去美工组。”
“美工组？！”沈沧楠惊呼道：“你确定？”
她有些不敢确定，她一个大一新生，专业知识都只学了个皮毛，这不是去添乱吗。
“怎么？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好歹也是青美展的二等奖，去美工组实习怎么了？”
“不是,我.......”沈沧楠有点慌，要是端茶送水倒也还好，像华音这种大公司，而且是她还没接触过的活，她真有有点不敢。
“就是实习而已，不会很难的，就是在旁边看看，帮帮忙，干点杂活之类的，顺便还能学点专业知识。”
“真的吗？”
听着沈沧楠的语气，蓝翊觉得有趣，他轻笑道：“有我这个老板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还是算了吧。”沈沧楠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答应。
“你确定？”蓝翊反问道：“又能学到东西又能拿到工资还不累的工作你确定不做？”
电话里没有反应，像是在犹豫，蓝翊会心一笑，继续引诱道：“工资待遇还不错的哦。”
“嗯......”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蓝翊叹了口气，假装失落地道：“唉，真不想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吧。”
说完，他装着想挂电话，却听见沈沧楠的回应声。
“诶，等等！”
蓝翊勾了勾嘴角，听她继续说下去，“那我试试吧。”
“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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