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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第二天晚上,沈沧楠照常得去酒吧兼职。
想起这段时间和林浔安的尴尬,她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酒吧,林浔安没有来,倒是阿久难得的出现在这里,正坐在吧台边打电话。
沈沧楠换好工作服出来,走近吧台,本想跟阿久打个招呼,却发现他的神色不怎么好。
只见阿久紧皱着眉头,眼珠焦急的转动着,一只手捏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电话,一只手的手指反复在台面上敲动。
沈沧楠疑惑拧了拧眉头,给李念一个疑问的眼神,做了一个口型问他怎么了。
李念看了看阿久,把她拉到角落,低声说:“好像是浔安哥出事了,阿久哥打了好久的电话都打不通。”
“什么?出什么事了?”瞥见李念奇怪的表情,沈沧楠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收了表情解释:“我就是好奇。”
李念摇摇头,朝阿久的方向张望了下,“不知道,听阿九电话里说好像是什么旧仇。”
两人从角落里出来,沈沧楠开始忙着手里的事,一边注意着阿久的动静。
终于,电话通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喂,阿浔吗?你到底在哪?有没有事啊?”
她拿着抹布的手紧了紧,心跳陡然加快,一颗心跟着悬起。
“真的没事吗?我听你语气好像不怎么好啊。”
“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对了,那里就不要去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
看阿久挂了电话,沈沧楠小心翼翼的问:“阿久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久看着手机熄灭的屏幕,喝了口酒,摇摇头,“没事,阿浔的一点旧仇,我就是担心他......”
阿久突然话锋一转,看了看手机,“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刚起身,手里捏着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低骂了一声,眉头锁的更紧,犹豫了一会,还是烦躁的接起。
阿久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急躁的揉了揉头发,“怎么净在这时候出乱子。”
他注意到站在吧台的沈沧楠,停顿了数秒,叫住她。
“那个小楠。”
沈沧楠抬头看着阿久,听见他说道:“我这边有点急事去办,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阿浔,这样,你帮我跑一趟,去他家看看他在不在,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啊......”
沈沧楠有些吃惊,想起自己和林浔安尴尬的关系,她呆呆的看着阿久,不知所措。
阿久不容分说的拍了拍沈沧楠的肩膀,语气有点着急,“拜托了啊,我这真有点急事,我把地址发你微信,在没在家你都跟我说声。”
“如果不在家,你就去新华路那里......”他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冲沈沧楠摆摆手。
“算了,那地方不是女孩子能去的,如果不在你跟我说声就行。”
阿久说完后匆匆离开,沈沧楠点开微信看了下地址。
菁华公寓5幢2单元903。
菁华公寓是Z大旁边的小区,离这里大概十多分钟的路程。
她拎上包,跟李念打了声招呼,向菁华公寓赶去。
她摸黑了好一会才找到林浔安的住所,看着眼前的门牌号,心里忐忑不安。
手拿起又放下,想要敲下去可是不敢。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反正是阿久哥要我来的。
咚咚咚。
她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心悬在喉咙口,安静的等待着回音。
没有任何回应。
她再一次敲了敲门,力道比刚刚大了一点。
依旧是没有回应。
他是不在家吗?
沈沧楠对着猫眼往里望了望,有种不好的念头跳进思绪里,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心里一慌,手里敲门的力道也跟着着急起来,她边敲边喊,声音带着颤动。
“学长,学长你在家吗?”
但这一次,不管怎么敲都没有人应,反而倒是把对面的邻居给惊动了。
“小姑娘,别敲了,那个小伙子没回来过,大晚上的,我这孙子都被吵醒了。”
沈沧楠朝后面看过去,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阿姨,她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这就走。”
那阿姨狐疑的上下扫了眼沈沧楠,砰的关上了门。
没回来过?
沈沧楠挠了挠头,想起阿久刚刚说了一半的话。
新华路。
不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
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地下拳击馆,正好也是在新华路上。
难道他会在那里。
她脚步匆忙的跑出小区,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新华路。
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多,天已经黑的彻底,晚上刚下过一场雨,老旧的建筑屋檐下正滴着水珠,路边的几盏路灯坏了,只有零星的几盏亮着橘黄的灯光。
沈沧楠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隐匿在黑暗中的破旧铁门。
虽然是正热闹的时间,但这条老旧的街道上人烟稀少,隔了一会有人进便利店买东西,视线扫过坐在一旁的沈沧楠,脚步匆匆的离去。
夜色逐渐加深,街上安静的可以听见风声。
沈沧楠拢了拢外套,搓了搓冰冷的手,可依旧没有减缓身上的寒意。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弯下腰锤了锤自己发麻的小腿,担忧的望着紧闭的铁门。
又在风中站了一会,沈沧楠实在受不了这冷冽的秋风,进便利店买了一瓶热饮暖手。
沈沧楠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手撑着头,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的时候,铁门那里传来了动静。
吱呀一声,铁门开了,带着几个男人的说话声。
沈沧楠一下子清醒过来,忙后退着把自己藏进便利店里,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扇铁门,看着一个个从里面出来的人。
所有人都走光后,沈沧楠失望的收回目光,可那扇铁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沈沧楠再一次抬头,死死的盯着他。
是林浔安!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在这个深秋的晚上好像一点都不冷,汗水顺着脖子缓缓流下,打湿了上衣。
直到林浔安走到亮处,沈沧楠才看清他的脸,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忍不住抽动。
林浔安那张异常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有的还在渗血。
脖子上留着像是用什么利器割伤的伤口,只是胡乱的贴着一个创口贴,半截还暴露在空气中。
他一只手拎着外套,一只手擦着唇角的血迹,抬手间可以看见红肿的手腕。
沈沧楠喉咙有点发干,心脏不受控制的阵阵抽痛。
她悄悄的跟上去,偷偷注视着林浔安摇晃的背影。
他小臂上的伤口还在滴着血,就这么顺着滴了一路,路过的行人皆是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紧接着慌张的避开。
沈沧楠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凝视着那个孤寂的背影。
身体里那种闷的快要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再也忍不下去,冲进旁边的药店。
匆忙的买了一些处理外伤的药后,沈沧楠眼睛快速的搜寻着林浔安的身影。
见林浔安依旧是站在原地,注视着某一处没有动,她慢慢走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旁边的餐厅里,暖色灯光下,面对面坐着一对夫妻,男人抱着一个小男生,神情温和宠溺,笑着给他喂吃的,女人则是温婉的注视着父子,偶尔搭上几句话。
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啊。
沈沧楠转头看向林浔安,他的脸上依然是一片淡漠,嘴角紧抿着,瞳孔黑的如同一片深渊,看不出此刻的情绪,只是捏着外套的手收紧。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沈沧楠大步跨上去,扯过林浔安的手腕,拉着他在旁边长椅上坐下。
林浔安看着这个突然闯入他视线的女孩,目光带过一丝讶异,身体微怔,墨黑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下。
沈沧楠从袋子中取出消毒酒精和棉签,沉默着拉着林浔安的手给他上药。
林浔安反应过来,抗拒的想要收回手,却再一次被沈沧楠拉住。
看见女孩不满的目光,他的身体涌过一股电流,像被施了什么魔法,定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静静的看着女孩给自己上药。
女孩低着头,刘海在她的脸上投上淡淡的阴影,她的神情极为专注,有几缕长发垂下来,许是嫌它们碍事,她伸手把头发捋到耳后。
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一边涂着一边小心的吹着风。
林浔安看着长相不算出众的女孩,想起半个月前她含着泪怒视着自己的情景。
困扰了他好几个夜晚的异样情绪再一次席卷而来。
像小石子掉入平静的水面,激起阵阵水纹,惊扰了水里沉睡的小鱼。
她凭什么毫无征兆的冲进他的生活,扰乱他的思绪。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眉间的烦躁越来越明显,眼眸中开始酿起冰霜。
“学长你为什么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受伤。”她声音很轻,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的伤口,眼里的担忧越来越深。
“不关你的事。”
林浔安别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眼前的人,再一次想收回手。
“别动!再动上不好药了。”沈沧楠用力拉过林浔安的手,不悦的扫了他一眼,像责备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语气带着无奈。
“学长的手那么宝贵,再这样下去,不好好爱护,真的伤的更严重,弹不了琴了可怎么办。”
林浔安目光跳动了下,一直封闭着的内心像被什么温暖而有力的东西击中,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
虽然她的手很凉,但奇怪的是,他感觉此刻自己的手是被温暖包裹着的。
“我之前这样对你,你......不介意吗?”
他感觉到沈沧楠正在擦药的手僵了僵,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听见她轻柔的笑了一声,“本来就是我不对。”
沈沧楠给林浔安胳膊上的伤口贴上创口贴,换了跟新的棉签去处理他脸上的伤口。
“我不了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随意评价本就是我不对。”
林浔安有点失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好像还能感受到女孩的呼吸温热的打在他脸上,好像能听到女孩那平静而有力的心跳。
她专注的给他的伤口上着药,耳边的几缕头发散落在脸侧,被昏黄的灯光衬的更为温婉。
她偶尔皱皱眉,抬头看他的脸色,问他痛不痛。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问话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关怀。
林浔安一直冷漠的脸出现细微的裂缝,眼神开始松动,一股暖流涌进心头,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从没有人这样对过他。
在记忆里,受了伤永远是他自己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处理,一开始会羡慕,会痛,会伤心,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到现在即使受了伤也不会去管,处理了又怎样,反正还会有新的伤口。
林浔安收回视线,看着贴着创口贴的手,很不习惯此刻心中这种极其陌生的情绪。
她好像是叫沈沧楠吧。
为什么总是这样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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