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旧人归

　　“江姑娘，我夫人身体如何”急切的询问声中还夹杂着一路跑来的喘息声，正如那日，一般无二。
　　江暮雪把脉后径直走向身后的男子，“夫人身体脉象已经平稳，身体也有好转的迹象，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那为何她一直不醒”萧绎双眉紧蹙，紧张的问道。
　　“鸟有百态，花有百色，每个人的身体不同，恢复的速度自然也不同。将军放心，我再开几副药，夫人喝下，应当无碍。”
　　萧绎脸上紧张的神色终于有所放松；“那就劳烦姑娘了。”
　　“萧将军有礼了”江暮雪看着眼前的男子，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轻纱帐幔后的娇巧美人身上，未曾离开过半分。
　　她索性也不再看他，目光游离在窗外开得正盛的芍药，缓缓道“想来那些传言并非虚假，将军和夫人的感情果真是羡煞旁人。”江暮雪浅浅一笑，看向乖巧躺在床上的夏莹。
　　“流言？”萧绎有些疑惑。
　　“早前，我刚到江都时便听说将军和夫人的感情甚好，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也不由得心生羡意了。”
　　萧绎嘴角噙着笑，“是吗。”他看着夏莹，目光温柔，全然不似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该有的模样，若说相似，便是那霸道又执拗的语气。只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伤，让江暮雪的心中为之一动，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吗？还是他在想她？
　　夏莹一副病态，脸色苍白，一双带水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绎，全然不顾及屋子里的其他人，那眼神充满爱意。
　　终是不忍再看，按下心中的酸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家中还有些繁杂琐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二位了。”
　　这么一说，夏莹才稍微收敛了些，一副害羞的模样倒也惹得人多看一眼。
　　萧绎微微颔首，“既然姑娘有事，我便不多留姑娘了。”说完看向自己的贴身侍从，“赵元，送江姑娘回去。”
　　“那就有劳大人了。”随即一笑，走出将军府。
　　赵元一直将江暮雪送至路府门前，“既已将姑娘平安送回府，我便先回去了，告辞。”
　　“多谢。”江暮雪看着赵元的背影，转身进去。
　　走进后院便看见路白正在收捡下午晾晒在院子里的草药，便走过去上前帮忙。
　　路白见她进门时有些心不在焉，便已猜到十之八九。遂调侃道：“怎么，将军府没有人送你回来？”
　　江暮雪自是知道路白口中的‘有人’指的是谁，还没开口，春草这丫头不明所以，连忙解释道：“方才是萧将军的副将送江姑娘回来的。”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路白干咳两声，与江暮雪对视一眼，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江暮雪收起脸上的不快，立马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太医院的差事很清闲吗？师兄回来的这么早。”
　　“原是怕你闷得慌，现下想来是我想多了。”路白说完若有所指的看着她。
　　江暮雪不理他，抬头看了看被落日烟霞染红的天空，“今晚月下畅饮一番如何？”
　　路白爽快答应；“如此甚好。”
　　先命春草吩咐厨房多做几个下酒菜，又亲自去树下挖出了那坛老酿。开了封，倒在酒壶里，虽是初夏，但风吹在脸上也格外清爽，清冽的酒香飘散在院子里，连带着空气，好像也染了几分。还未开始喝就有些醉人。
　　趁着月色，路白把江都近些年的趣事讲了大半，又讲到二皇子文彻风光迎娶皇妃。
　　“他们的婚事也这么盛大吗”虽强装镇定的问着，但神色紧绷的看着路白，生怕漏掉什么，桌下的手不安的紧紧拽着裙裾。
　　见她这副模样，路白也不急，绕有趣味的看着她，慢慢饮下杯中的酒缓缓道：“是啊，夏家十里红妆，萧绎风光迎娶，惊动了整个江都，估计这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婚礼吧。”路白说完抬头望了望星空，似乎另有心事。
　　听到答案，手忽的一下松开，方才拽着的地方全是褶皱，眼睑低垂，神色忧伤的看着杯中清澈透明的酒，苦笑：“这原本都是属于我的啊。”之后仰头一杯接一杯的喝。
　　“这酒烈的很，你还是少喝些罢。”见她大口饮酒，喝得还这样猛，终是忍不住劝了句。
　　她脸蛋微红，眼睛微微眯起：“醉了岂不更好？”说完便自嘲似的笑了。
　　“你醉了。夜里凉，还是早些进去吧。”说罢轻轻地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起身离开。
　　这酒四分稻米六分净水，若是掺了别的什么东西便会变质，那这份感情呢依旧似当年那般吗？
　　她笑得有些痴狂，最后索性直接抱着酒坛仰头痛饮一番。豪饮之后将空酒坛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地上破碎的瓦片眼中的恨意多了几分，下垂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仿佛要掐出血来。
　　她伏在桌子上，满脸泪痕，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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