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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秋霜
18.
看着招牌上的花体英文“Lupin”，雪枝陷入沉思。
她只是让代驾帮忙推荐一个去处，他怎么就把她从一家酒吧门口，送到了另一家酒吧门口呢？
她看起来就那么爱去酒吧吗？
不知名的代驾先生：“孤身一人的年轻女子，想去酒吧玩又害怕酒吧的混乱，在酒吧门口踟蹰不前，我懂我懂。我推荐你以后就来这家酒吧，超级清静哦。”
“行叭。”雪枝推开门走进向下的楼梯。
这里环境看起来比较清幽，应该是个面积不大的清吧。
面积不大，来这里的人也少，正适合不适应人多场合的雪枝。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家名叫“Lupin”的酒吧很安静，在楼梯间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蓝调音乐。
走到门口的时候也只能偶尔听见杯子碰撞的声音，人说话的声音被掩盖在音乐声下，模糊不清，只能知道确实有人。
雪枝没有想到的是，酒吧里唯二的客人，竟然都是她认识的人。
“阿治？织田先生？”她站在门口，惊讶得揉了揉眼睛。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两一个是她以前在老家认识的世交家的小孩，一个是她前不久认识的爸爸的部下。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的？世界是不是太小了点？’
这缘分简直令人咂舌。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看过来的目光也带着讶然，看得出来他们也很惊讶。
“哟，雪枝。”太宰治笑着朝她举杯。
织田作之助也招呼她：“雪枝小姐。”
“啊，好巧啊。”雪枝走到吧台前，坐在他们旁边，“一杯香槟，谢谢。”
后面一句是对存在感不高的调酒师说的。
之前在吠舞罗喝烈酒喝醉了，把自己搞得都断片了，这次她不敢了，只打算喝点度数不高的应应景。
“你们认识？”雪枝好奇地看看他们。
太宰治眨眨眼睛，笑道：“雪枝不知道吗？”
雪枝歪头不解：“我应该知道什么？”
阿治从小就是个坏心眼的小孩，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他坏心眼的性格没变。
于是雪枝将求知的目光投向织田作之助，他看起来就是个好人。
织田作之助也不负她的期待，告诉她：“我和太宰都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太宰？”雪枝先是疑惑，而后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太宰是谁，惊讶地看向太宰治。
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太宰治似乎早就在等着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第一时间朝她眨眨右眼。
这是……要她保密的意思吗？
雪枝微笑：……行叭。
她想起来之前听乱步说过，太宰和织田一年前加入武装侦探社的事。
“你们都加入武装侦探社一年多了，我去过好多次，每次都没见到你们。”雪枝结果调酒师递过来的香槟，抿了一口，
“上次遇到织田也是匆匆打个照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也不知道是有缘分还是没缘分。”
“当然是有缘分了，是吧，织田作？”太宰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被cue的织田作之助也理所当然的点头，他新签的出版社是雪枝小姐家的朝日奈会社旗下的，确实很有缘分。
雪枝还不知道其中还有这层关系，见他们意见一致，也很快接受了他们的观点。
确实挺有缘分的。
世界上那么多人，他们能相识，本来就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
可不就是缘分嘛。
* * *
雪枝喝着香槟，听着音乐，心情十分舒畅。
瞥见同样一脸轻松的太宰治是，突然想起来刚才被她忽略的一件事。
雪枝撑着侧脸看着太宰治，说道：“说起来，阿治你都不叫我姐姐的。”
不止刚才直接喊他“雪枝”，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比她小几岁的小朋友们都喊她“雪枝姐姐”，同样还是个小屁孩的太宰治却一直都是直接喊她“雪枝”。
雪枝当时已经有好几个可爱弟弟了，但还是很喜欢别人叫她姐姐，所以每次都会跟太宰治强调要叫她“雪枝姐姐”。
然后每次都被太宰治当耳边风，下次依然只能听到“雪枝”这个称呼。
雪枝倒也不生气。
太宰治从小就不合群，也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但是在她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不远处总能发现他的身影。
最开始雪枝以为太宰治被其他小朋友孤立了，一直很关心太宰治，还想带他一起玩。
结果她很快就发现，事实上是他孤立了其他小朋友。
其他小朋友挺想和他一起玩，因为他长得实在漂亮。是太宰治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并且觉得他们玩的游戏都很愚蠢。
小小的一只，脸上总是挂着“你们这些鱼唇的家伙”的傲娇表情，别提有多可爱了。
雪枝被萌得想把他偷回去当弟弟，当然，没能成功。
她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计划，就和妈妈一起回东京了。等她几年后再回老家的时候，太宰治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雪枝不是姐姐嘛。”太宰治也撑着侧脸看她。
雪枝和他对视，竟然从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看出了一丝丝温柔。
是当初那个聪明过人却情绪外露的小朋友，学会了掩盖自己的情绪？
还是当初那个多思厌世的小朋友彻底改变了性格？
雪枝希望是后者，但她清楚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不管怎样，能见到他好好的，真的是太好了。
“阿治是觉得我当姐姐不合格吗？”雪枝笑眯眯地给他挖坑。
太宰治眉眼低垂，眸光流转：“是因为觉得有更适合姐姐的身份呢。”
“嘶——”雪枝觉得自己有点心跳加速。
当年的漂亮小朋友，如今长成了这样一幅妖孽模样，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突然就有一种自家的白菜即将被猪拱的心酸呢。
虽然太宰治不是雪枝家的白菜，只是曾经想偷回家当弟弟却没有成功的野生小白菜。
“他在外面也这样吗？”雪枝问织田作之助。
又一次突然被cue的织田作之助楞了一下，老实地点点头：“有很多小姐喜欢太宰。”
雪枝笑起来，打趣道：“变了很多嘛，阿治。”
太宰治也笑：“人都是会变的嘛。”
只有你，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
织田作之助难得好奇：“他以前？”
雪枝睨太宰治一眼，见他没阻止的意思，如实告诉织田作之助：“以前啊，其他小朋友想跟他做朋友，他都不爱理人的。”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那确实变了不少。
“他小时候可拽了，总是斜着眼睛看人。”雪枝说着学着太宰治小时候的样子，双手环在胸前，昂起头，半睁着死鱼眼，“‘不屑与尔等凡人为伍’的样子。”
雪枝说着把自己逗笑了：“每次玩家家酒的时候，阿治这家伙都在旁边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们。明明很想和我们一起玩嘛！”
“并没有！”太宰治拍桌子，然而没人听他的。
织田作之助思索片刻：“太宰小时候是傲娇啊。”
太宰治大声反驳：“才不是这样！”
雪枝越过中间的太宰治，伸手拍织田作之助的胳膊：“总结得不错！”
太宰治：岂可修！
* * *
说说笑笑没多久，雪枝就有点累了，趴在吧台上盯着还剩半杯的香槟发呆。
“我以为你不会来酒吧这种地方。”太宰治突然说。
“因为今天没有地方去啊。”雪枝趴在吧台上，苦着脸说。
“有家不能回，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消磨时间，等下还得找个酒店住一晚。”
“我是不是超级可怜呜呜呜。”
雪枝喝了几杯香槟，在酒精作用下状态有些熏熏然，装起哭来毫无心理障碍。
听她这么说，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忧：“深夜单独住酒店，会不会不太安全？”
太宰治也跟着附和：“对呀对呀，雪枝晚上要不要去我家？”
雪枝又不装哭了，抬起头嘲笑他：“你哪来的家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睡在侦探社的员工宿舍。”
“啊，被你发现了。”太宰治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慌乱，状似惋惜道，“真可惜，我还想和雪枝共度美好的夜晚呢。”
“你学坏了啊臭小子。”雪枝说着抬手要打他，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他一边躲还一边倒打一耙，委屈巴巴道：“我说的只是字面意思，你想哪里去了。”
“信你个鬼。”雪枝也不追他，嫌累，靠着吧台撑着脸鄙视他。
“要不去我那里吧。”织田作之助的话让两个人同时回头。
他解释道：“你可以和咲乐一起住。咲乐是我收养的女儿。”
“真的可以吗？”雪枝两眼放光。
她有十几个弟弟，却没有妹妹，早就想和可爱的妹妹一起玩耍了。
织田作之助看出她的期待，微笑着点头：“嗯。”
他们两个很快达成一致，留太宰治在旁边咬手帕：“你们就这么抛下我了吗？”
雪枝冷酷脸：“没错，我们要抛下你了。谁让你这么不可爱的。”
太宰治走回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在吧台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颜色。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喝酒，雪枝沉浸在即将拥有可爱妹妹的快乐中，没有人理太宰治。
太宰治更消极的，他也学着雪枝假哭：“嘤嘤嘤，你们都不爱我了吗？”
“没爱过，谢谢。”雪枝微笑。
织田作之助点头表示认同。
太宰治：[咬手帕宽面条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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