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听说老身失忆了

　　没了少年们在身边，顾晚行和松山长公主也松快了许多，由着寺里的小沙弥带着，也不拘着只看全空寺的景色，慢慢的就往寺外面走去。

　　顾晚行饶有兴致的看这看那，她以前从没有到过全空寺，只是闻其名，现在瞧着，哪里都觉得新鲜。

　　松山长公主以前来过几回，脸色淡然，顾晚行觉得不错的风景，如今在她看来，也不过尔尔。

　　楼阁是那楼阁，花木是那花木，即使全空寺的景色再好也是有限的，僧人也不太注重这些，毕竟寺庙最重要的是让人来上香拜访，而不是让人过来赏风景，松山长公主作如是想。

　　青竹等人时刻都在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注意顾晚行与松山长公主的安全问题，自然也顾不得上什么风景不风景的。

　　所以，认认真真在看风景的，也不过只有认认真真烧香拜佛完毕的顾晚行，还好好的品尝了全空寺的素斋，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当即莳嬷嬷就有了好好长进厨艺的决心。

　　顾晚行倒是不知道，在她看来，素菜是素菜的味道，没有非要扒拉着弄个素菜荤做，那素菜做得好味道，也就够了。

　　吃了素斋，顾晚行再慢慢的散步消食，和旁边的松山长公主继续有说有笑。

　　正当她们走到一拐弯处，拐弯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跑步声，顾晚行还没意识到什么，青竹等人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瞧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横冲了出来，顾晚行眼瞧着，还没冲到跟前，就先被吓了一跳。

　　旁边的松山长公主却是镇静，只见最靠近拐弯处的的白兰冲出去几步，一把抓住了那个姑娘，阻止了她的脚步。那姑娘一骇，等到白兰松了手，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跌坐在地上，呆呆的仰着头，望着顾晚行等人。

　　白兰喝道：“你是何人？竟然在这全空寺横冲直撞的，也不怕冲撞我家主子！”

　　那位姑娘脸上挂有了惧意，但还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说不出话。

　　顾晚行回过神来，瞧着那姑娘就觉得可怜，便上前一步，先是对白兰道：“好白兰，我横竖也是没事，这姑娘怕只是无心之失而已。”

　　顾晚行不想多生事端，又转过头对那位姑娘道：“姑娘，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那姑娘呆呆的，梨嬷嬷使了个眼色，边上的雪雁便想上前一步扶起那位姑娘。

　　这时又是传来了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和一声声急促担忧的“姑娘”“姑娘”，一个略比地上那位姑娘大一些的姑娘又跑了出来，瞧着跌倒在地的人，又瞧着站在边上的一众人，当即又是大叫一声“姑娘。”

　　又是冲了过来，母鸡护崽一般的护在地上那位姑娘前面，还死死的瞪着面前的雪雁，“不许欺负我家姑娘！”

　　众人这时也是看了仔细，暗道这两人应该是一堆主仆，只是瞧着主仆情况应该是不大好，两人衣裳半旧，料子瞧着倒是好锦缎，干净整洁，只是已有些发白，无论刺绣图案还是衣裳款式，都不是现在京州少女们流行的款式了，倒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两人都有一副好相貌，尤其是跌坐地上的那位姑娘，鹅蛋脸面，五官精致，如三月桃花，明艳大气，但是左边脸颊却有个隐隐约约的红色巴掌印，覆盖了半张脸，看着触目惊心，瞧着楚楚可怜，但是在场的人却少有怜惜之心，除了一个顾晚行。

　　梨嬷嬷就当没看见那巴掌印一样，上前了几步，挡住了那个丫环的视线，冷着脸，十分不喜地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冲撞我家主子！”

　　那丫环还是母鸡护崽一般的护在了地上那位姑娘的面前，虽然在梨嬷嬷凌厉的视线有些心跳加速，两股战战，但还是一步也不肯退让。

　　地上那位姑娘也回过神来了，自己站了起来，她也知道是自己横冲了出来，惊吓了旁人在先，瞧着眼前衣着仪态皆是不凡的众人，特别是被婆子丫环簇拥在中间的两位老妇人，一位神色淡然的看着她，不怒自威，另一位脸有担忧的看着她，刚才的话正是出自于她口中，呵斥她的丫环婆子也正是靠近这一位的身边。

　　想起了今天上香时候，听了路过的人说了一两嘴，说是今天有两位身份高贵的老夫人带着一众少年少女过来上香，竟然还有一队带刀护卫驻扎在山门处等着，这可是轻易不能得罪的。

　　同行的沈三娘猜测，那两位身份高贵的老妇人应该是武安侯府的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苏明珠刚听时也是心惊，那可是平日里连见都没有路子能见上一面的人物。

　　苏明珠心里苦笑，可是如今，她却是自己撞了上去。

　　苏明珠将同样莽撞的丫环小艾拉回到自己的身后，这是她如今身边唯一对她好对她忠心之人了，虽然向来没什么眼见力，但是眼下对上一众权贵人物也能护在自己面前，苏明珠内心觉得十分感激。

　　苏明珠朝顾晚行等人福了福身，行了一个礼，道：“小女子姓苏，家父现任兵部库部令史，家住大安坊柳树巷，今日鲁莽冲撞诸位，惊扰了两位老夫人的清静，小女子深感抱歉，还请两位老夫人见谅。小女子身边这丫环向来没什么眼见力的，得罪之处，小女愿一人承担，绝无怨言。”

　　听到了眼前的姑娘自报家门，顾晚行顿时想起了之前盛庆敏和她说过了那桩关于宋将军差点被休夫的事情，貌似就是发生在一场苏家的宴会上，那苏家好像就是在柳树巷的苏家？

　　会这么凑巧吗？恰好今天就让她见着了真人？

　　顾晚行心不由得多看了那位苏姑娘两眼，苏明珠五官明艳大气，但是瞧着个人气质也不像是个温和的，眼下虽是在致歉，但是眉头紧锁，红唇紧抿，像是有什么烦心之事沉郁胸中不得开解，烦躁不已，就显得她的致歉多了几分不真诚，但是维护丫环之意，又不是作伪，刚才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丫环扯到了身后。

　　顾晚行心想，这会不会就是那位初次设宴，弄得一塌糊涂的苏家二姑娘？瞧着姑娘那脆生生的小脸蛋上那巴掌印，估计也是一笔清官难断的家务糊涂账，顾晚行无意为难她，道：“苏姑娘你言重了，这是寺庙也不是我们家的，谁想来就可以来，这路谁想走就能走，只是姑娘下次不要在这么横冲直撞风风火火的了，容易伤着别人，也容易伤着自己。我们这边有一处暂时歇脚的客院，苏姑娘不如去那里歇歇脚吧。”也好处理一下面上的巴掌印啊。

　　顾晚行瞧着那脸上的巴掌印，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是让一个小姑娘顶着一个巴掌印再四处走动，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但不好意思直接说了出来，眼下手边又没有个帷帽面纱的，便邀请苏明珠去暂时落脚的客院整理一下仪容。

　　这份心思被旁边的松山长公主也看了出来，看了顾晚行一眼，继续沉默着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事情发展。

　　苏明珠刚刚被自家父亲当众打了一巴掌，虽说这么多年来，早接受了自己父亲并不算疼爱自己的事实，自己性子躁烈，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待自己也不如待那位继母带进门的温温柔柔的继姐来得亲热，这么多年也被骂习惯了，她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硬如铁石，但是这回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由分说就被父亲甩了一个巴掌，苏明珠还是觉得很伤心和羞恼，也觉得讽刺，每次父亲责骂自己，包括这次打了自己，打的都是为了自己好的名号，每次看着父亲打骂自己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苏明珠就觉得可笑。

　　她已经习惯了面对旁人的恶意，心里也做好了被人为难的准备，包括一说柳树巷苏家就被人耻笑的场面，只是为难的话她没有听到，却是听见面前的老夫人只是和蔼的让她去客院歇歇脚的话，这突如其来的好意，让她一时也愣住了。

　　身后的小艾瞧见了苏明珠脸上的巴掌印，但是看着苏明珠还大大方方的抬着头，知道苏明珠虽然挨了打，但也没有想到此时自己脸上有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听着面前的老夫人让苏明珠去客院歇歇脚，也明白其意思，但是看着苏明珠还懵懵懂懂的样子，扯了扯苏明珠的衣裳，低声道：“姑娘，你的脸！”

　　你的脸？

　　脸？

　　苏明珠听了小艾的话，又瞧见眼前的人看着自己，脸上似有同情之意，想起了自己之前挨的那一巴掌，立即就领悟了过来，飞快的低下了头，用手捂了自己的左脸颊，虽然眼前的人都没有取笑之意，但她心里却更是羞恼。

　　松山长公主干脆利落地吩咐身边的人：“来人，请苏姑娘去客院歇歇脚。”

　　立即就有两位丫环走到苏明珠的身边，微微一福身，然后道：“苏姑娘，请随奴婢等人前去吧。”

　　苏明珠捂着脸，感激的望着顾晚行和松山长公主，道：“多谢两位老夫人的好意，小女子却之不恭了。”

　　苏明珠刚是想随着松山长公主的两个丫环走人，但在此时远处却传来一声疾呼：“请贵人手下留情，莫要为难小女！”

　　顺着声音望去，瞧见正是一位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不远处的后面还跟这一位中年女子，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和数位的婆子丫环小厮，呼呼啦啦一群人，都朝着顾晚行等人这边赶了过来。

　　青竹等人立刻将顾晚行和松山长公主围得更是严实，不过那中年男子奔走了过来，待到与众人有一两丈之远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先是低着头，对顾晚行等人拱手行礼道：“在下苏向，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顾老太君。”

　　然后才看了苏明珠一眼，又道：“这是小女苏明珠，自幼粗野任性无状，今日得罪贵人之处，还请贵人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她一回吧。”

　　在苏向看来，苏明珠一左一右的站着两名他人的健壮丫环，神色肃然，像极了正要拉着他女儿下去治罪的模样。

　　苏向又对苏明珠骂道：“孽障！平日在家便是目无尊长，屡教不改，如今在外也是四处惹祸，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苏向本是跑得急了，现在心也急，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哪是他这个小官小宦可以得罪得起的人物啊。

　　顾晚行有些愣住了，她们什么时候要为难苏姑娘了？这人究竟在看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啊？

　　松山长公主脸色不变，关于近来这苏家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如今看着这苏向一上来就是不由分说的给女儿请罪，心里也觉得好笑，何为请罪，那自然是因为有得罪之处在先才能请罪，她和顾晚行倒是没觉得这苏明珠哪里得罪了她们两人，这苏向人还没到，就先给女儿定了罪，还真是有趣。

　　看着后面赶上来战战兢兢地见礼的苏家人，松山长公主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她无意要搅合到苏家家事中，对苏向道：“苏大人误会了，本宫与顾老太君是见令嫒形容稍微狼狈，所以才想请她去暂时落脚的客院歇歇脚而已，并无得罪之处。”

　　苏向一听，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这才敢稍稍望了一下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见两人脸色平静，心里也安定了一些，然后又是恼了之前传话的婆子，刚才一开口就是说苏明珠冲撞了两位贵人，眼下正要拿下治罪呢，这才害得他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也误会了眼下的情况。苏向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那传话的婆子，正是自己继室杜氏身边的牛妈妈，这一瞪，把杜氏也瞪了进去，吓得杜氏脸色一白，慌忙怯怯弱弱的望着苏向，苏向这才把视线转了回去。

　　此时的苏明珠还是捂着自己的脸，低着头。

　　苏向又对松山长公主拱手道：“下官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老太君和长公主殿下见谅。也谢过长公主殿下的好意，只是小女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要烦扰了两位贵人才好，下官这便带小女回去，多谢两位贵人的好意。”

　　松山长公主也不想再理这些人这点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作罢吧。”

　　说完拉着顾晚行就离去了。

　　苏家人都恭敬的行礼，目送两人离去。

　　待到顾老太君与松山长公主走出视野，之前被苏向瞪了一眼的牛妈妈颤颤巍巍的直接跪在了苏向面前，哭道：“求老爷明察，老奴刚刚真的亲眼看见了二姑娘直直的冲向顾老太君，是顾老太君身边的丫环身手了得，这才阻止了二姑娘的冲撞，将二姑娘推倒在地，还大声呵斥。老奴瞧着这些，心里也是害怕，才急急赶回去向老爷禀告，求老爷明察啊！老奴绝没有欺骗老爷的意思！”

　　苏向望着那牛妈妈，阴沉着脸，不出声。

　　杜氏弱弱地开口对苏向道：“老爷，这牛妈妈也是一时心急，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也是第一次得见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殿下那般的人物，却没想是眼下这般情况，虽然那两位贵人平易近人，不爱计较，但是我们毕竟敬畏那样的贵人，牛妈妈也是一时吓破了胆，才失去了分寸，就请老爷看在她在苏家向来忠心办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幸好二姑娘如今人瞧着也是没事，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也没有怪罪，既然两位贵人都大事化小了，不如我们家也小事化了了吧。”

　　苏向哼了一声，道：“人家贵人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苏家还能也有这个本事不成？”

　　又是指着苏明珠骂道：“我平日里教你的，你竟都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吗？你年岁渐长，我让你母亲教你学管家，是你说了自己学有所成，才放手让你主持一场宴会。宋将军与我在微末之时有点交情，你初次设宴，宋家也肯赏面出席，可你倒好，一场宴会就闹得人家家宅不宁，夫妻和离，还被御史弹劾，我与宋将军十几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是你母亲姐姐死命替你求情，我才没打死你这个孽障！我让你到乡下庄子避避风头，好修身养性，你却与那宋家那弃妇有所来往，还相约这一起来上香，你……你是嫌宋家还没有和我苏家彻底反目成仇吗！”

　　苏明珠抬起头，辩解道：“父亲，那妾室真的不是我下帖子请来赴宴的，肯定是下人弄错了请帖，有人要陷害我，才有了那一桩糊涂事！”

　　苏向听着女儿来来回回都是这话，心里简直失望透顶，道：“事到如今，你还拿这话来为自己开脱，你简直是无药可救！”

　　苏明珠那弟弟苏明骐也很是看不上自己亲姐姐的辩解，道：“那你与宋家那弃妇沈氏来往，好得可以一起上香，也是有人要陷害你的吗？苏明珠，你说这些话亏心不亏心？你究竟还要将父亲害到什么程度你才肯罢休！”

　　对于和沈氏来往，苏明珠自然是无可辩解。

　　她被父亲送到乡下来住，一时万念俱灰，恰好那沈氏住在了附近，得知她到了此地，便上门来拜见，诚恳的为自己在宴会的所作所为，向苏明珠道歉。

　　起初苏明珠根本就不愿意见沈氏，但是沈氏来的次数多了，苏明珠才见了沈氏，说了话，听沈氏说了自己和宋家的那些事情之后，苏明珠对于沈氏弄砸了自己主持的宴会一事也恨不起来了，也不觉得沈氏面目可憎。

　　结合沈氏说的话，苏明珠也发现当初给宋家下了两份帖子，又在宴会上安排错了位置，这事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就是下人一时糊涂，听错了她的话，误会了她的意思。可是她想要查点什么，如今只身在乡下，想查也是无从查起。

　　沈氏见她闷闷不乐，这才邀请她过这全空寺散散心。

　　没成想，这散心不成，堵心的事倒是连连跟着来。

　　苏明珠原本就不喜继母杜氏和继姐苏清玉，一直隔阂不断，现在见两人一直跟在父亲后面，自己被骂被打的都被这两人看尽了去，心里越发不得劲，对上苏向的责骂，自己的亲弟弟也像以往那样在旁说些风凉话，心里比以前更是窝火，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那继姐苏清玉听了苏明骐的话，用手指点了点苏明骐的额头，道：“明骐，你怎可直唤你姐姐的名字呢。”

　　苏明骐吐吐舌头，年幼的脸上全是对苏明珠的不满，道：“我才不想叫她姐姐，她也不配做我姐姐，闯下了祸事要父亲母亲大姐姐你们收拾烂摊子不说，她自己跑到乡下来躲清静，不知悔改，还要和宋家那个弃妇来来往往，牵扯不断，好坏不分，真是个惹事精！”

　　苏向指着苏明骐对苏明珠道：“你瞧瞧，你听听！你弟弟虽然比你年幼，但是比你懂事多了。你白长了那些年岁，竟还不如你弟弟知道分寸。”

　　苏明珠气道：“我和那位沈夫人谈过话，她绝不是什么坏人，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她，一口一个弃妇弃妇的，两家和离，又不全是她一个人的错！她有错，也是错在之前对那对狗男女太过忍让。宋将军背信弃义，宠妾灭妻，你们怎么不去鄙视他呢！”

　　苏向听着苏明珠这话，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都要发抖了，一口气差点都要顺不过来，“你……你……你……”

　　杜氏忙上前扶着苏向，劝道：“老爷，您消消气，大夫说了您要保重身体！”

　　转而又对苏明珠，脸有哀求，道：“二姑娘，你也消停两句吧，老爷这些日子为了宋家的事情是焦头烂额，饭是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你就别再气他了。你也讲讲道理，那沈氏是好是坏，都是旁人的妻室，老爷熟读圣贤书，最是知礼守礼，那妇道人家是老爷该去打听的吗？”

　　苏向一听杜氏这理解自己的话，心里也是宽慰了一点，好在枕边人还是贴心的，感激的看了杜氏一眼，又是对苏明珠怒道：“我让你到这乡下庄子来是修身养性的，不是让你来认识些乱七八糟的人。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庄子里，那里也不得去！”

　　关于沈氏的事情，苏向已经不想再和女儿多说些什么了。

　　那场宴会之后，苏向第一时间就给宋将军赔罪，但是宋将军却丝毫不理会，气得挥袖而去，第二天宋家就传出了宋将军夫妻和离的事情，苏向又气又恨又是悔，但是他数次上门求见，宋家都将他拒之门外，就连他送过去的赔罪礼也被扔了出来，被旁人指指点点，苏向羞得几天都不敢出门。

　　对苏明珠是骂了也骂了，罚了也罚了，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的将其送到了乡下庄子，本指望能磨磨她的性子，好好修身养性，不料想昨天下人却来报，苏明珠竟然与那宋将军的下堂妻沈氏时有往来，竟然还好到一起去上香拜佛！

　　苏向当时听了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家女儿在宴会之前和那沈氏没什么往来，结果闹得人家夫妻和离之后，就时有往来，现在这沈氏和宋家反目成仇，他女儿再和沈氏有来往，这让宋家怎么看他苏向。

　　苏向又气又急，今天直接就赶去了女儿所在的乡下庄子，却不料去晚了，听下人说女儿早早就带了人去全空寺上香，苏向掉头又急急的赶往全空寺，就想着阻止女儿和那沈氏来往，不料又是来晚了，那沈氏已离去，苏向见到女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骂了，话里话外还带上了早逝的发妻，谁来劝都不管用。

　　苏明珠忍不住还了几句，被气急的苏向甩了一巴掌，然后苏明珠就跑了出来。

　　苏向打了女儿，一时也是懵了，有气无力的吩咐人去找苏明珠回来，结果才不过一会儿，就听牛妈妈回来禀告苏明珠冲撞了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正要拿下问罪，苏向又是急急的赶了过来。

　　虽然顾老太君和松山长公主不计较，但是苏向自己能不计较吗？

　　只是女儿骂了也是骂了，现在打了也是打了，这一天连续的赶路和持续的怒火，现在苏向都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了，眼见女儿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苏明珠心里是不服气的，但是看着父亲被气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好受，于是就不再开口了。

　　苏向吩咐人带了苏明珠回那乡下庄子，严加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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