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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羽苳归校的时候，正好错过了高二(8)班的内部周测。老陈一将排名贴出来，路子明就兴致勃勃的凑上去围观。
“纪哥。”路子明朝着坐在座位上不动如山的纪要竖了个大拇指，“你又是机甲战士第1名，牛掰。”
纪要连头都没有侧一下，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已经淡定到麻木。什么时候不得第一，他说不定能考虑一下给个反应。
路子明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人，看成绩除了看自己，只看各个专业的第1名。
“张兮，你也很棒哦，又是指挥员第一。”
路子明的声音贼大，班级里不少人都将视线投放到张兮的身上，张兮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又有点得意。
她很喜欢这种时候，因为这是她离纪要最近的时候。所以她费尽心机，即使挑灯夜战、日日苦训，也要得到专业第1名。
为的就是能够在绝大多数人心中建立一个这样的意识，张兮啊，那个老和纪要一样考第1名的女生。
张兮从不甘居人后，但如果是纪要，即使掩盖在他的光芒下，她也心甘情愿。虽然这样隐秘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是这种畅快还没有延续多久，路子明的后一句话，就让张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只听路子明酸溜溜的对着羽苳说了一句：“羽苳妹子，恭喜你呀，向导专业的第1名。”
羽苳弯起眼睛，对着路子明笑得挑衅：“怎么语气这么酸啊，没见过全零分的专业第一？”
8班所有人都哄笑出声，因为发放成绩而产生的一点情绪上的失落、嫉妒，随着放声大笑而荡然无存。
人都是这样的，如果身边人紧盯名次，相互攀比，那一个班的学习氛围都会紧张兮兮。如果其他人都没当回事，那心里多少有些宽慰，不就一次周测吗，多大点事儿呢。
在这样的一团和气中，张兮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把大火在熊熊燃烧。凭什么她视若珍宝的东西，羽苳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又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身体快于意识，张兮本能地将手上的书本砸在了书桌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以至于一脚踏进班的老陈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张兮，你怎么回事？”
“我…”张兮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手滑。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粉饰太平，可是她实在太不甘心了。
即使事后会有人说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此时此刻，她也只想一泄心中的愤懑：“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要分出哨兵向导和普通人的三六九等，凭什么帝国高考要按照各方向统一授课，各专业分开排名。凭什么这个世界对向导大开金手指，普通人打开的方式却是地狱模式。”
张兮手指羽苳，神情激动：“凭什么我付出了100%的努力，都不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学校，而她什么都不用做，所有的名校都会为她敞开大门。”
凭什么我暗自喜欢的那个高不可攀的人，会为了她，心甘情愿的自堕凡尘。
“老师。”竭斯底里后的张兮按着自己的心，神情迷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快找不到自己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张兮的情绪全面爆发的很突然，那种竭斯底里后的如泣如诉，很震撼，也很触人心弦。没有人面露鄙夷，甚至有人感同身受的望向老陈，期盼着他能给一个答复。
是啊，为什么呢？
在一片静默中，唯有纪要丝毫没有将张兮的话放在心上。他早已练就了，对所有无关紧要的人的话，都自动过滤的功能。
他只是神色认真的看向羽苳：“你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羽苳嗤笑一声，像是毫不在意的勾起唇角：“她说的没错啊，我不能一边享受着向导身份给我带来的红利，一边让别人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吧。”
虽然，她还是觉得对方挺幼稚的，就像她从来也不会思考，如果父母健在的话，会不会让她与这个世界增加更多的联系。抱怨不可改变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意义。
“嗨呀，想想还是好气哟。”羽苳眉目上扬，眼睛里闪过一道嘲讽的光：“一次周测都没有参加过呢，就已经被人钉在了耻辱柱上。”
羽苳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化身成为土拨鼠，在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哪里来的憨批，怎么有狗胆说这些。除了数学，爸爸分分钟完虐你们好吗？
数学不好是她的错吗？是两个星球之间的数学课本有壁有壁有壁，憨批憨批憨批。
羽苳在内心深处，抓住一切槽点，轮番吐槽了一遍，吐槽的酣畅淋漓，吐槽的神清气爽。
以至于，纪要再说话的时候，羽苳面上露出了一个好脾气的微笑，神情自若的接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我有些走神了，能不能再说一遍。”
羽苳其实对老陈接下来的话是不抱期待的，哨兵的心思都粗的很，纪要就是其中钢铁直的典型。
像张兮这样中有千千结的小女生心思，羽苳不觉得老陈能巧舌如簧的辩出花来。
反正她自己内心吐槽过了，爽够了，气消了，不管老陈说什么，她都能淡定的维持演员的自我修养。
只是，真当老陈说出下面的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诧异的。
“我带过很多届毕业生，督促学生上进的时候总爱说‘接受教育的机会是宝贵的，每个人都要珍惜’。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教育资源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
“你问了我那么多为什么，我也问你几个为什么？为什么战争面前，哨兵义不容辞。难道就因为他们拥有以一抵百的能力，就应该先死？”
“为什么在新型药剂没有研发之前，向导要成为哨兵的附庸，难道就因为哨兵是国之重器，就要剥夺向导择偶婚嫁等生而为人固有的权利？”
“你以为新型药剂的研发，是普通人重新走向历史舞台的重要契机？不，这是全人类的一次阶段性胜利。”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正，也没有绝对的自由。是哨兵，就要保家卫国，忠于帝国。是向导，就要随时待命，听候差遣。是普通人就要在地狱模式里，闯出一条血路。”
“所以你告诉我，受教育的意义是什么？”
“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自由边界，甚至是，拓宽全人类的自由可能。”羽苳听到自己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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