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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
沈煜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上前去,想要跟他表姐商量一下,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不至于伤害了没有心上人的孩子的幼小心灵。
容疏看见沈煜,完全没有避着他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叮嘱他道:“你跟舅母说一声我出门一趟,我先走了。”
说完,容疏也没有等沈煜的反应,直接拉着卫桓就出门了。
沈煜:……这样吧,以后就当我没有表姐这种东西好不好?
容疏完全没有察觉到沈煜的心思,两个人走出了威武侯府的大门,卫桓轻轻挣开了她的手。
容疏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知道卫桓还顾及着礼法,虽然有心拉着人在人前走一圈儿省的卫桓再被别人惦记,却也只能遗憾地想想。
容疏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清净的茶楼带着卫桓上了二楼坐下。
现下不是饭点,店里的人很少,二楼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卫桓由着容疏折腾,等到两个人终于坐定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容疏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容姑娘,你带卫某来这里做什么?”
这茶楼偏僻,茶叶也粗糙,容疏兴趣缺缺地抿了一口就双手抱着杯子全当暖手。
卫桓的目光在她腕间的银铃上停了一会儿,微微亮了亮。
容疏虽不耐烦卫桓这一板一眼的做派,左右是自己选出来的,处着处着也就习惯了,也懒得揪他的毛病,自顾自把自己在北疆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主动抬起头来问卫桓:“你在此地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说到正事,卫桓也严肃起来,把百晓楼的事情重新跟容疏说了一遍,又道:“你上次说的南北两地传信之事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只是还没有到时候,两边通信不多,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发现。”
容疏想了想,问道:“百晓楼内的武林中人跑到了北疆,百晓楼主这死究竟是真是假?”
卫桓沉吟了一会儿,道:“未可知。”
事情到此,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反而生出了越来越多的谜团。
容疏忍不住有些烦躁:“干脆出兵把这些人一锅端了多好,非要费这种劲儿。”
卫桓失笑:“要是事事都如你这般,回来这一趟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单是把眼下相关的几方出其不意铲除掉,不说可行性大不大,也的确算是个办法。只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这个网络就要永远被淹没在黑暗中了。
容疏撇撇嘴:“我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可是想来我把这些乱臣贼子全杀了就算是对天下百姓仁至义尽了,非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些做什么?”
卫桓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果然,过了一会儿,容疏就自己收回了这个话题,继续理这几方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若是真的能不顾及真相,她便不是她了。
楼梯上忽然传来了动静,两个人回头去看,发现是小二引了两位客人上楼。
两位客人的打扮明显是一主一仆,巧的是,这个主人还是个熟人。
正是镇江巡抚家的公子江辰。
江辰还是一贯的病弱贵公子打扮,江南已经是早春,他却还裹着厚厚的狐裘。数日不见,人好像更加清瘦了,脸色也白了许多。
江辰也看到了他们,眼睛亮了亮:“卫贤弟,容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
卫桓不冷不热地回了一个礼。
容疏见卫桓的态度,心下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主动跟江辰寒暄:“江公子怎么来了这里?”
江辰腼腆一笑:“听说京城附近有神医出现,家父让家仆带着我北上求医,现下家仆正在楼下购置路上吃的干粮,我跟小厮上来歇歇脚。今日既然恰巧遇见两位,就当是顺便告个别吧。”
卫桓笑了笑:“那就祝江兄早日康复。”
“借卫贤弟吉言了。”
江辰继续说话,卫桓不咸不淡地应和两句,礼数周到,看起来相谈甚欢,却怎么看怎么透露着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江辰举止与平时无二的温和耐心,容疏瞧着瞧着,竟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大约是被卫桓的态度影响,昏了头了。
江辰说了没几句话,楼下有江家的仆役请他下楼继续赶路。
江辰应了一声,回头冲两个人歉意一笑:“叨扰两位了,江某告辞。”
他身边的小厮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像是个沉默的影子。
容疏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江兄,”卫桓忽然出声叫住了江辰,“你身边怎么突然换了人,苏暮呢?”
“苏暮?”江辰忽然愣了愣,随即温温和和地笑了笑,“他被父亲调去别处了。”
容疏瞳孔猛地一缩,连忙低下头掩饰。
卫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我多嘴了。江兄一路顺风。”
“无妨。”
江辰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小厮离开了。
江辰走后,二楼一时沉默下来。
小二主动走上来问:“二位客官可需要什么点心?”
容疏想了想,点了一样吃惯了的:“有杏仁饼吗?”
小二连忙点头:“有有有,二位稍等,我这就替您吩咐后厨。”
容疏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杏仁饼。
最后,还是卫桓撑不住先开了口:“我上辈子一直以为,是乱世磋磨和时间让江辰变了心性。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想错了。”
上辈子的时候,江辰北上寻医这件事也是发生过的,只是要比这辈子晚上两年。
江辰北上之前那段时间,卫桓正因为科举一事被卫山长禁足,等他出来江辰已经离开了。后来他北去长安,江辰却回了江南,两个人直到战乱结束才有再见的机会。
两个人真正疏远起来,也正是在重遇之后。
一个人的改变往往是身边人最为敏感,可是要是长时间分离,哪怕是身边人都不会察觉出这种改变了。
小二上了杏仁饼又默默退下,容疏从盘子里拈起一块来尝了尝,觉得不如浣花溪对面那家茶楼里的好吃,就把盘子搁在一边不再碰它。
听到卫桓说了这句话,容疏歪了歪脑袋:“所以你觉得,江辰不是江辰?”
卫桓听完容疏的结论,自己先苦笑起来:“太荒谬了。”
容疏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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