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少主HE了?!

作者:MII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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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陆 破冰之刃


      司轩回了营帐,心中毫无困意。倚靠在床边,想起与乔宇的交谈,又想起生死未卜的的妻儿。从床边滑落,颓废的坐在地上。
      要是叫旁人见了去,堂堂镇北将军如此不修边幅,当真稀奇。司轩撑着脑袋,忽觉面上温润,伸出手时,竟是清泪一行。啪的一声脆响,巴掌如雨点般落下,司轩却跟个木头似的,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痛感般。
      长夜漫漫,蝉鸣蛙声,凄凄寂寂。
      祁默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躺在床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终是拗不过困意,浅浅入睡了。祁默醒后,与凌霄去了映月楼。发现刺史府暗道后,再加上清月在映月楼所见所闻,祁默总觉得暗道中那些不义之财与映月楼定是脱不了关系。
      清月佯装乖顺,加上祁默每次去时都会打点老鸨一番。一来二往,清月日子过得倒也安稳。映月楼账房是个老先生,身旁带着个年轻的学徒,老先生每日捧着账本,宝贝得紧。小学徒日日跟在账房先生身边倒是看过几眼,清月闲时便与这学徒闲谈片刻,一来二去两人便相识了。
      祁默来寻清月时,清月捧着个卷轴,若是乍看仅以为是幅寻常字画。清月进来时掩好门窗,徐徐展开卷轴,竟是映月楼结构图纸。
      清月父亲做过木匠,幼时的清月只浅学过几分。好在姑娘心细,作出的映月楼格局图也毫不逊色专业之人所绘。
      祁默细细看着,图纸上与印象中相差无几。可是,在图纸上看总觉得哪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那图纸上有一处空缺,就在祁默每次去的厢房那层。那一层全是独立的雅间,不应该多出一块,祁默每每去时也并未觉得那地方有何不妥。老鸨的房间也在那层,而那处空缺恰好就在老鸨房间旁。
      祁默微微蹙起眉,一旁的清月解释道“我绘图时不敢叫人发现,只得以脚步测量,记下后回了房间画出,可是这个位置。”清月手指了指,秀眉一挑。
      “这处位于楼梯口,面朝楼梯,并不是厢房。这倒是没什么不妥,映月楼的厢房都是避开面朝楼梯的位置的。可是怪就怪在,妈妈的房间在这处左侧,平日都是紧锁。那天,我去给妈妈送水果时,她让我进了门。虽然摆设与普通厢房差不多,可是我进了门就发现不对劲,尺寸不对。”
      祁默静静地听着清月所述,太巧了,上次遇见乔宇时,乔宇便是从那空缺右边一间出来的“那清月姑娘可查量出差了多少?”
      “妈妈当时并未让我多待,放下东西后便叫我出去了。而避开这处位置另一边的厢房也有这个情况,乔宇每次来时都会在这处厢房,只不过差得不多,不仔细测量根本叫人察觉不出。这层每一间厢房我都测量过,而妈妈房间里虽然东西多,我在屋内走了几步还是能看出差别。”
      “所以清月姑娘的意思是?”凌霄一直听着,平常走过那处位置根本不会多注意,每一层面朝楼梯口的位置都有一片锦丝屏风。旁人见了只会以为是装饰罢了,就算是清月日日生活在此处,都需细细测量才能发现端倪。
      “暗室。”三人对了一下目光,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
      “不可鲁莽行事,情况未知,如若茫然出手恐怕打草惊蛇。”
      “对了公子,我之前按照您的吩咐,与那账房先生的徒弟交好。我与他熟络后,几次交谈旁敲侧击地打听到,如按着映月楼账目上来看,映月楼的收入几乎是入不敷出,清月感觉这并不合理。”
      “映月楼在清川民坊几乎没有竞争力,过往商客络绎不绝,绝不可能会入不敷出。极有可能是在做假账,青楼一类需要缴纳税务要高于一般商业。”想到刺史府地下暗道,乔宇帮着映月楼偷逃税务,收敛不义之财藏入暗道。若出了乱子,趁机卷带财务逃跑。
      “多谢清月姑娘,姑娘真是帮了大忙了。”
      “公子客气了,公子这么帮清月,能为公子做些绵薄之力是清月之幸。”
      “清月姑娘,不知你在楼中这些日子。可否见过一位三十余岁带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妇人?”
      清月细细思虑“这倒不曾见过,不过后院有处柴房,大门紧锁,像是废弃了,可我前几日却见到妈妈半夜拎着食盒进去了。”
      “清月姑娘此话当真?”随着清月的话,祁默的思路豁然开朗。
      “当真,我当时正在测院围,就看见妈妈了。我当时吓得连忙躲起来,险些叫妈妈发现了。”
      “我想,公子所说之人若是确定映月楼,应当就在此处。”
      随着发现的越多,事态也逐渐明朗,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二人回去时,巷子尽头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薛缄?你怎么...”祁默话没说完,便被薛缄堵了回去。
      “先别管我为什么在这,精锐军被转移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说。”
      天色暗了下来,窗外盈起一轮满月,月朗星稀,不知哪里飘来几片浮云朦朦胧胧的笼着月色。
      薛缄坐定后,将自己在营中所见所闻统统讲予祁默。祁默听了半响没做声,之前在刺史府,司轩带来的那些士兵,想来应就是帝都精锐。乔宇不知帝都精锐认主即认令,让司轩悄悄转移精锐军,转移之后立马要来了令牌。乔宇又是从何得知自己进了军营,又是何时离开的。
      祁默愣怔半响,扶着额头看样子颇为苦恼“凌霄,你派人送进去消息,什么手段不重要。只要告诉司轩我有办法能救出他妻儿,其他的什么也不用说。他听了。自然就会主动来寻我们。”凌霄听了,也不多问什么,动作利落翻窗出去了。
      “薛缄,你来时可有带着人马?”
      “我带了一支分队,下山时怕打草惊蛇,叫他们潜在半山腰,留下几个去打探精锐军位置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父亲禀明此事了,三日后他们会提前埋伏在山上,民坊有任何异动都能及时发现。”
      “好。”祁默掐了掐眼角,接连几日没休息好,眼下已经泛起浅浅乌青。
      薛缄眼底多了些晦暗的神色“有我在,你大可不必如此操劳。”伸手拍了拍祁默的肩,为祁默倒了一杯清茶。
      碧色茶汤澄澈见底,清香馥郁。祁默轻声道谢,掌心被茶水的温暖带来些许温度,鼻尖萦绕茶香微微定神。祁默真是乏透了,薛缄的出现好比定心丸。好像每次都能将祁默躁动不安的心安定下来,自从母妃死后,能带给祁默这种归属感的除了薛缄便只有那个人了。祁默摇了摇头,轻撇茶沫,被这入口温润晃了神。
      好像,曾经也有那样一个人,对他如此好。薛缄不知祁默在想什么,默默解下外袍披在祁默身上。
      昨夜下了一场雨,夏日的天气如此多变。雨下的突然,清晨的风拂过时染上一丝凉意。如祁默所想,司轩当真寻来了。
      “太子殿下?”祁默微微抬眼,掠到了司轩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好久不见,司轩将军。”
      “司将军近日做的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司轩当即跪下,俯首时叫人认不出是镇北将军“罪臣知错,臣也是万不得已。臣自知罪孽深重,可是臣的家人是无辜的,还请殿下放她们一条生路。”
      “司轩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我且念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想来司轩将军若是知晓家人在哪,也不至于收了口信就急急寻来。”对于司轩,祁默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任由司轩在地上伏跪着。
      果然,司轩听了这话,好似感受到了希望存在,眼中染上一丝明亮“太子殿下恩德罪臣没齿难忘,殿下若真的能寻到罪臣妻儿,罪臣...罪臣愿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眼下本殿只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司轩,你可愿受?”祁默语气平淡如茶,字里行间却满满的威慑感。
      司轩将与清川刺史乔宇之事全盘托出,对于假冒士兵一事也供认不讳。
      “本殿可以带你去见妻儿,你也可以不信本殿。可以去问问乔宇,看看他舍不舍得把你妻儿放了。当然,试想一下,如若谁手中捏着堂堂镇北将军软肋,想来也不会轻易放了。”
      “殿下...殿下...老臣一时糊涂啊!”
      祁默嗤笑一声“堂堂镇北将军,勾结外邦,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欺压百姓。司将军,你这是老糊涂了还是失心疯了?你可知如若你们计划成功,会带来多大的后果?届时寒烟大地,生灵涂炭,国破家亡!”
      祁默每说一句,司轩的头便低一分,到最后头直接抵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过的卷宗中,司将军你说过要以国为家,百姓子民便是你倾尽一生要守护的人。如今,司将军便全都忘了吗?那么多的将士天天在你身边,你偏要看着他们都为你而死的时候才甘心吗?”祁默越说越激动,拍桌站起时,连手都在抖。
      司轩伏在地上,身体颤动,听着祁默说的话眼下竟是流出热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洼泪泉。
      薛缄在一旁一直看着,扶着祁默坐下“若是真的忧虑家人,七尺男儿哪怕为之一搏,只要曾努力过便不会后悔。可是司将军你问问自己,将军夫人若是知晓了此事,会不会感动。自己引以为傲的丈夫,在家国是非面前软弱可欺,妄为一界将军。”
      祁默平稳了心情,扶起了司轩“你不是不能反抗,你是不敢。你怕你轻举妄动会伤及家人,可这个时候你不选择相信国家,而是相信贼人。”
      司轩瘫坐在地上,祁默说的不假,而他也有过自己的私心。边关清苦,经常三年五载回不去探亲,乔宇答应他事成之后会保他无恙,并与家人团聚。司轩心动了,大半生清廉,朝中俸禄尽拿到帝都家中去。可是,自己却无法陪在妻儿身边。
      若将司轩化作厚冰般坚韧,家人是司轩要藏在重冰之下保护之物,那乔宇的出现便成了破冰之刃,刺破冰层直入心脏。
      帮乔宇调甲之后,司轩也曾懊恼。悔恨自己做了半生将军,却无法保护家人,可是乔宇以妻儿要挟,并信誓旦旦承诺时。司轩开始动摇了,自己已在这个位置坐了太久,余生只想寻一清野山村,能与妻儿过着寻常人的日子。可是随着时态逐渐不受司轩控制时,他追悔莫及。乔宇彻底掌控司轩心理,一而再再而三出尔反尔,直到收到祁默送来的口信,他已穷途末路。
      祁默叹息一声“司将军,你是我的长辈,其余的我便不再说了。趁现在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办。”
      “老臣愿听候殿下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司轩整理了下行装,单膝跪地,手作拳状,踏踏实实地行了个军礼。再抬头时,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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