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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修处境
心怀困惑的齐天唯下了擂台后没有立刻去找严朗。
她回到洞府后，通过地网联系了严朗，约了明日去找他，然后抛开心中的疑惑专心修炼一夜。
翌日，严朗住处，院中。
齐天唯与严朗相对而坐，谈起了昨日的遭遇：“昨日我在觅宝会打擂时，被对手指责作为宗门弟子不该去打普通的擂台。翎城的擂台明面的规矩以外，还有这样的默认规则吗？”
严朗沉默一瞬，双手摊开向后倚靠，微微仰首看向天空。
齐天唯正不解，便听到严朗的声音响起：“我也没料到你会这样撞上这样的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齐天唯怔了怔，答道：“此后，我作为擂主，无人挑战。”
“没了？”
齐天唯点头：“没了，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严朗好像放松了一些：“天唯对散修了解吗？”
齐天唯想了想，发现自己对散修可以说一无所知：“不，完全不了解。”
严朗低头看了她一眼：“我是散修出身。如果不介意，愿意听听散修的事情吗？”
齐天唯肃容：“洗耳恭听，愿闻其详。”昨日那个对手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对宗门弟子的怨愤，齐天唯不免在意。
严朗便望着天际，慢慢说起。
“散修的来源是多种多样的。宗门淘汰下来的苗子，无意中摸到修炼门径的凡人，没赶上宗门大选的修士，被宗门驱逐的弟子门人，父母是散修的孩子……”
“不同于宗门弟子一切都有宗门庇护，资源有宗门提供，功法有宗门传授，疑惑有宗门解答。散修的路，是很难的。”
“就算两大本经全修界几乎人人都知道，对有些初入道途散修来说，获得完整的本经也不是一件易事。”
齐天唯惊讶：“地网上，《自在经》、《清静经》的全文都在啊……”
严朗瞥了她一眼：“但地网只有金丹能入。对你们来说，金丹期触手可及，甚至是修炼的开始。但对我们来说，想达到金丹期，须得拼尽全力。”
“对散修来说，要修炼，就要先想办法获得本经，除非侥幸，没人会免费传授。很多人都是达到一个境界后，才能攒够灵珠灵石去换取下一阶段的本经。”
“散修本身，因为自身经历险恶，就很少有人会有多余的好心。有志踏上道途的人千千万，有幸能进入宗门的不过少数。”
“各大宗门不接受带艺投山的修士，更不要十五岁以上的弟子。可往往每个宗门的弟子大选都在五十年以上。”
“赶不上宗门大选的人，要怎么办呢？只能从此成为一个散修。”
齐天唯沉默。修界宽广，对修士来说来去可能自由，但对凡人来说，就和前世的古代没有不同。很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地方。
“如果有父母亲人是修士，或者拜入别的散修门下，在初时也还好。可如果没有，那么从一开始，就要拿命去搏。”
“宗门弟子，二三十岁踏入金丹轻而易举。可散修中半数多，二三十岁不过刚刚开始修炼。”
“一步迟，步步迟。虽道途从来艰险，但和散修要走的路相比，若说宗门弟子一直走在平坦的大路上，也不会有错的。”
“散修内部，对宗门弟子，一直颇有怨言。以往多数只是怨言，毕竟宗门没有刻意迫害过散修，天下没有别人就该对你好的道理。所以也只是由羡生嫉，由嫉生怨。”
“可是近些年，似乎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刻意激化矛盾。有些散修对宗门弟子的敌意越来越大。”
“你遇到的，算是其中比较温和的了。”严朗看向她：“我一直在试图找出幕后的黑手，我没想到翎城也被渗透了。”
“宗门弟子自有门内大比小比，和各大宗门之间的种种比试，奖励丰厚，实力相当，也不危险。所以很少有想打擂台的，多数不过看看热闹，下场也不过是好奇地玩几把，我以为你也是如此。”
“但如今看来，你好像有别的目的？”
齐天唯苦笑：“我过去在宗门内专心修炼居多，门内比试也是小打小闹。此番独自游历，便想提高实战经验。却没想到……”
严朗颔首：“原来如此。你若不嫌弃我多事，我有些话想告知你。”
齐天唯被严肃的气氛感染，称呼不自觉又尊敬起来：“严朗道友请尽管直言。”
严朗偏偏头，没去在意称呼：“你若抱着这样的态度去提高实战能力，恐怕永远也达不到目的。”
齐天唯一震：“请道友指教！”
“你选择擂台，是考虑到安全度吧？”
齐天唯点头。
严朗淡淡：“如果处处顾虑安全，不抱有向死而生之心，谈何实战。”
齐天唯恍然大悟。
的确，因为前世活在一个安全的世界，今生也一直被爹爹、师兄和宗门庇护在一方安宁的小天地之下，她虽有独立之心，却还是想的太过天真简单。自以为一人独行就是成长历练，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明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需要做到的是什么。
齐天唯起身认真施礼：“道友今日所言，如黄钟大吕，醍醐灌顶，天唯受教！”
严朗向后仰了仰身子：“你不用这样。不过一些多余的指点。”
对严朗而说可能是随口指点，但对齐天唯，就是彻底的点醒了。
齐天唯思索要如何回报，给钱吗？好像有点不尊重。齐天唯看了看严朗，不对，或许给钱就好了，如果是严朗的话。
“严道友今日所言，对天唯来说是金玉良言，不亚于一言之师，不知以灵石回报道友是否可以？”
严朗有点无措地缓慢眨了眨眼：“呃，灵石，自是可以……”
齐天唯便思忖多少合适。
严朗无奈开口：“你能不能别这样郑重了？还是叫我严朗吧。按照普通咨询费给钱就行，我也没花什么功夫。”
齐天唯取出一个储物袋：“这里面约五千枚上品灵石，严朗觉得够吗？”
严朗艰难地开口：“太多了……”他掐了掐手心冷静了一下，难怪大家对宗门弟子从来都又羡又妒：“这样吧，按最高的咨询费来。十枚中品灵石。再多我不能拿了。”
齐天唯对严朗肃然起敬，她是知道严朗很在意金钱的，可面对重金居然不为所动，坚守原则。
“好，我再坚持就是拿灵石侮辱你了。”齐天唯收起储物袋，干脆利落地数出十枚中品灵石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严朗：……我倒蛮希望大家都用灵石侮辱我的。
他叹气收起灵石，说到底也只是这样想想，母亲说过，无论何种境况，都不能丢掉做人的原则。
“天唯还有什么事吗？”严朗摸摸自己的良心，觉得十块中品灵石收的也挺亏心的。
齐天唯坐下来：“我虽然对严朗道……呃，对严朗你刚刚所说的话有所感悟，但具体如何施行，严朗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你大可不必刻意为之。”
“宗门的经验是无数前人总结实践过的，你只需要按照你们宗门给出的路走就好了。”
“你离开宗门后，便是不刻意去做什么，危险和麻烦也总会降临的。”
严朗平静道。
“特别当你离开修士城市以后。不需要你自己去做什么刻意的压制，尽自己所能地小心吧。”
齐天唯若有所思：“我记下了。”
从严朗那里离开后，齐天唯站在街边略略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去找阿玄学习符咒，等到程桑出关后，同她和宝丰元君一起前往朱雀城。
齐天唯熟门熟路地走进阿玄店里，往柜台上一趴：“阿玄老师，你勤快的学生来看你了。”
阿玄懒得起身：“你又来干吗？”
齐天唯笑嘻嘻道：“我想继续在您的指点下探求符咒大道啊。”
阿玄拉长声音：“你——好——烦——啊——”他皱着鼻子：“帮我看店，不然免谈。”
“那，学费？”
“免了。”
“万岁！”齐天唯小小欢呼一下。
“等你成仙再说万岁吧。”阿玄嗤笑，他手指微动，“宇宙洪荒”宙字排的柜子打开两格：“中级符咒和低级符咒区别不大，只是因为承载的术法威力更大，所以对灵力的操纵要求更精细。”两本书飞到柜台上。
荒字排打开三格：“对承载材料的要求也更高。”一叠空白符纸、一杆符笔和一玉瓶符墨也飞到柜台上。
“喏，就这些东西。”
齐天唯看了看，两本书分别是《符咒材料谈》进阶篇和《中级符咒详解》，符纸是之前新手套装的那种，墨不知道，笔好像是中品灵玉的笔杆，似乎还篆刻了阵法。
阿玄沉默了一会，才报出了价格：“两本书一共六枚中品灵石，笔三枚，墨二百下品灵石，纸一千张，加上墨给你算一枚中品灵石吧。”
齐天唯依言给钱。
阿玄打个哈欠：“你就还是像之前一样白天看店吧。不过，尝试画符的时候，要布下一个小的防护阵法哦。”
“我晓得啦。”齐天唯笑盈盈应下，熟练地取出桌椅，先翻看起《符咒材料谈》的进阶篇。
店内安静下来，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声音，时光仿佛于此处止步歇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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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迟到了一会儿！对不起对不起！
给大家安利一个纪录片，《城市秘密》，Urban secrets
我的新封面好看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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