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白月光不如去修仙[穿书]

　　飞虹海。

　　汇宝楼名下商船，天鲸七号上。

　　此刻的飞虹海不复晴日里阳光炽烈，海清天蓝的景象，而是阴云低垂，电蛇狂舞，风咆哮着卷起海浪，雨水如天倾一般倒下来，一时竟分不清海水和雨水，只觉得两者一起倒灌向海天之间。

　　外面虽然怒风狂涛，天色沉暗压抑，如同黑夜，但船内还是安稳平静。笼罩船身的结界灵光涟涟，颇为好看。

　　这场暴风雨很大，便是在飞虹海上也不是能时时遇见的，而且，往往就是这种程度的暴风雨后，有可能会出现斓波飞虹。所以此刻不少修士都三三两两站在甲板或者楼船顶层，观察着海上难得见到的天象。

　　程桑从楼船的操纵室溜出来，她偷偷跟着商船来回青洲几次，这次撞上的风雨最大，也就最有可能在雨停后遇到斓波飞虹。

　　程桑出身于炎洲第一大宗南明宗，但她很少在宗门待着。程桑的师父宝丰元君任职于汇宝楼，目前是翎城分会的主事人。程桑随着师父这些年在炎洲不同的分会间生活，经常借着便利随商会去往各处。

　　从师父来到翎城后，程桑就时常偷偷跟着商船跑去青洲，往来数次，竟还没见过飞虹海和苍梧海的盛景，颇为郁闷。

　　来到甲板上的程桑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随意打量着四周，目光忽然被一个少女吸引了。准确点说，是少女身上的法衣。

　　程桑有点惊奇地盯着站在甲板上，也在观察天色的少女修长轻盈的背影，嗯，的确是流云飞火衣没错。外罩流云纱衣，质地朦胧如雾，银色的卷云暗纹，里面是飞火衣，此时是裙装形态，上身素色织锦底，赤色流焰纹，裙摆是层叠而剔透的红，细看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这不是凌空道君炼制给他女儿的法衣吗？

　　眼前之人，莫不是凌空道君的女儿？

　　程桑的师父宝丰元君同凌空道君是好友，飞火衣的材料流焰晶丝还是凌空道君从她师父这里拿到的。

　　就在程桑暗地里琢磨的时候，被她盯着的少女仿佛感知到了她的注视，转头看向了她。

　　程桑一瞧，这少女侧脸弧度优美，面庞晶莹如雪，五官乍看之下不算惊艳，但细瞧却无一不恰到好处，气质清灵中透着鲜活，眉目流转间似有波光无限。

　　程桑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她怎么觉得一见到这少女，就好感突生呢？不过这少女若真是凌空道君的女儿，她们便也可算作世交了，便扬起笑脸迎了上去：“妹子，你身上穿的，可是流云飞火衣？”

　　眼前的少女，也就是再次出海去往炎洲的齐天唯。她本来在舱室内静修，感知到天象有变才出来看看情况，却突然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回头一看，是一个容貌娇艳而情态天真的姑娘。

　　这姑娘非常明显的炎洲风格，一头半短发，发间时隐时现着红色的碎晶石发饰，一身层次深浅不同的红色短袖短裤短靴，利落又好看，左手上三个戒指，一个手镯，右手上一个从指间连结到手腕的手链，均是华丽风格。

　　她回头后，那位姑娘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笑着走过来了。

　　齐天唯便转过身等她过来，听到她的问话不禁有些惊奇，流云飞火衣一不是制式的法衣，二不是什么出名的法衣，只是她爹爹给她量身打造的一件作为她筑基礼物，可以一直使用到分神的专属法衣，这姑娘为什么知道？

　　惊奇归惊奇，秉持着礼数，齐天唯还是颔首见礼，认真回道：“正是。不知姑娘是？这法衣是家父赠我的筑基礼物，不知姑娘如何认得？”

　　程桑这下笑的就更加真诚灿烂了：“那你想必就是天唯罢？我叫程桑，我师父同凌空道君是好友，这法衣制成后我见过的！”

　　齐天唯恍然，原是爹爹好友的徒弟吗？便认真行礼：“原来是程桑姑娘，我名齐天唯，家父确是凌空道君，不知尊师是哪位仙长？”

　　程桑忍不住又摸了摸脸颊，青洲哪儿都好，就是礼数太多了。她有点仓促地回了个礼，然后双手合十央道：“我师父人称宝丰元君。天唯，我们别那么多礼数可好？”

　　齐天唯忍不住笑了。她礼数都是跟师兄学的，青洲风气便是如此。不过齐天唯也经常遇见不拘礼数之人，她本人也不是刻板的性子，便也放松下来：“原来程桑姑娘是宝丰元君高徒，我有听父亲提到过元君和姑娘，说元君是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名下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徒儿。”嗯，她爹原话是什么就不必计较了。

　　程桑笑出声，她才不信凌空道君会这样形容她师父，不过她也没去追究这明显的客套话：“天唯，我就直接这么叫你啦！你也不必姑娘来去的了，直接叫我桑桑就好。不知凌空道君最近可好？许久没他消息了。”

　　齐天唯脸色便黯了黯：“前些日子家父去探查中洲长华秘境时，出了变故，眼下失踪了。”

　　程桑立刻就有点慌乱，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结果一问就问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哎呀，你看我……对不住啊天唯！道君，道君一定会无事的！”

　　齐天唯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程桑，便露出了安抚的笑：“没关系的。我爹眼下只是失踪，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了。”

　　程桑冷静了下，看了看齐天唯脸色，虽然有几分黯然，确实不见消沉，便小心翼翼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唯方便同我说一说吗？”

　　齐天唯正待答话，却忽闻有修士惊呼：“飞虹！出现了！”便下意识转头望去，果见远处一道微微透明的七色长虹横跨海天之间，在被暴风雨洗礼后的清澈碧蓝中，分外瑰丽梦幻。

　　程桑闻声也看了过去，惊叹道：“我这次值了！天唯你瞧，鱼群也开始聚集了！”

　　无数无法辨认种类的，五彩斑斓的鱼儿逐渐聚集在一起，汇成宏大的，彩色的波涛，在飞虹下涌动，虹桥之间原本碧蓝的海水渐渐变得五彩斑斓。时不时还有不少鱼儿高高跃出水面，仿佛想要飞过虹桥，一跃化龙。

　　而随着飞虹和鱼群的出现，有不少海鸟不知从何处飞来，清越地啼鸣着，冲破一片蔚蓝，星星点点绕着长虹盘旋飞舞。

　　程桑有些兴奋，但想到刚刚从齐天唯那里得知的消息便又安静下来：“天唯，见到飞虹一定会有好运的。道君或许不日就回来了。”

　　齐天唯正双掌合十闭眼许愿，闻言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是，我爹一定平安归来。

　　但这一盛景没有持续很久。阳光逐渐蒸发掉空气中的水珠，横跨海天的长虹悄无声息地淡去，鱼群也随着消散。只余下数只海鸟还在展翅飞翔。

　　齐天唯便侧头对程桑说：“此处不便谈话，桑桑不如同我去舱室一叙？”

　　程桑自无不可。

　　两人便离开甲板，并肩而行，进了齐天唯的舱室，分坐在室内的桌子两侧。

　　齐天唯没有先谈起先前的话题，而是从储物戒内取出月竹宗特产的竹叶茶和灵泉，以自己的灵火烹之，用寒玉杯斟出两杯：“桑桑请喝茶，此茶名为‘见明月’，取我宗三千年以上的月竹顶端的叶子，引足月光，再以灵火微烘，其气清淡，其味清凉，汤色澄净如月光。你试试。”

　　程桑好奇端起杯子，微啜一口，发现确实如齐天唯所说，而且蕴含着温凉清和的灵气，不禁眼前一亮：“天唯，这茶很适合我们炎洲啊！怎么没听说过？”

　　齐天唯微微一笑：“见明月产出不多，宗门自用而已，没有外售。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些。”

　　程桑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应下：“那我就收下啦！等到了炎洲，我带你去试试炎洲的特色！”然后想了想，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红玉金纹的精致小令，晃了晃，放在掌心递给齐天唯：“对了！还有这个！这是汇宝楼在炎洲的亲友令，持此令可以获得炎洲各处汇宝楼的帮助和内部优惠，比贵宾令更好用一些。”

　　齐天唯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这姑娘她一见就觉得颇有好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然后从储物戒取出未开封的三筒以月竹竹筒封存的见明月，放在桌子上推给程桑：“那我也不同桑桑你客气了，这便宜我可占啦？”

　　程桑对此很高兴：“这值得什么？以道君同我师父的关系，我们算是世交了。况我一见你就喜欢，不客气最好，如此才亲近呢。”

　　高兴完又踌躇起来，不知要不要继续问起凌空道君之事。

　　齐天唯看她表情，也不必她问，便沉吟一下说道：“长华境是中洲天字十号秘境，以往每次现世都没什么变故，今次却出现了一个神殿。我爹和一些修士去神殿内探查时，神殿却遁入了虚空。如此，我爹便失踪了。”

　　程桑细思一番：“这样的话，道君应当是无事的。神殿现世虽然寥寥，但依据记载从未伤及修士性命。这样比修士自身流落虚空还要安稳许多。”

　　齐天唯闻言眼睛一亮，她虽然听说过神殿，但具体记载却未见过：“桑桑可以细说一下吗？”

　　程桑摸了摸脸颊，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在师父那里看到过记载。依据那个玉简所载，神殿迄今为止现世过三次，每次都是在不同的秘境。因为进入其中的修士都随着神殿而失踪了，而最终他们归来后却不记得神殿里面的事情，所以关于神殿的详情是没有的。”

　　“不过，确实每个因为神殿失踪的修士都回来了。”

　　齐天唯便更安心了些：“如此便好。”

　　程桑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提起自家师父会大衍术数一事。大衍术数卜算起来非常吃力，师父也很少动用：“所以天唯不必过于忧心。以凌空道君的实力和气运，定会平安归来。”

　　齐天唯谢过程桑宽慰，然后就听程桑转了话题：“天唯这是第一次来炎洲吧？”

　　关于此前自己跑来炎洲又被师兄逮回去的事齐天唯不想谈及，便应了是：“我前些日子金丹初成，便按着计划想去炎洲游历，增长阅历。”

　　程桑托腮活泼笑道：“天唯如果没有具体安排，不如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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