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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收到张俊说张庆仁的消息时，顾志飞正在开会，听着台上的同事对着PPT侃侃而谈，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手机，眉头便皱起来了。
张俊的消息编得理性且客气，甚至有些疏离，顾志飞却觉得她那会儿一定很难过，这样的时候，不适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顾志飞觉得她大概需要一个同样重视这件事的听众，至少是一个看起来被重视的态度。
顾志飞按捺了半个小时，直到台上的同事把报告做完，他起身简短的做一些评价，然后示意会议暂停，回到他的办公室里，回复她的消息，哪怕过去他自己是最烦有人因为私事而影响公事
语气适中，不能让她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哪怕顾志飞向来最烦这种来自亲戚的纠葛，但也不能太过轻描淡写，毕竟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一个人在自己很烦恼的时候，绝不希望别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本来，如果要安慰一个人，最好是在她的身边，抱一抱她，当面听她说说话，可是，顾志飞觉得以他和张俊如今这不远不近的关系，加上他爸即将娶她妈，事情的关键又是她的亲爸，这样做可能会有些尴尬，甚至于打电话过去，或者发语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比较合适，简单而客气的微信文字恰到好处。
而且，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希望有人安慰她，还有一些人，她难过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她内心甚至不希望别人知道她难过。
顾志飞估摸着张俊应该是后者，不然她可以找她亲近的朋友说，不会说给他听，她说给他听，因为她认为他不会同情她，总归他不能在她不高兴的时候成为那个让她失望的人。
顾志飞自认他的回复得体，他相信她应该心情好一些了，但后面的会他依旧开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他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
一种没有特别的事情，约着见面都会有些唐突的关系，本来是顾志飞最习惯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如今却让顾志飞有些烦恼。
然后他正巧听到一个同事说某个咖啡APP做活动，买一杯，可以给另外一个朋友送一杯。
没人来问他要不要，毕竟亲近点的同事都知道他不喝咖啡。但是他凑过去找人要了一个链接，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杯不要咖啡的咖啡，然后送了一杯真的咖啡给心累的张俊。
过程大概是，原本他是想直接点一杯咖啡给她算了，结果那APP为了推广客户也是拼了老命了，点一杯不送一杯就下不了单，他又懒得另外再找个地方点咖啡，又要重新填地址，于是只能给自己点了一杯不要咖啡的咖啡。
一个小时后，他看见张俊发了圈，照片里的她红唇如蜜，笑容明媚得胜过窗外的午后艳阳。
很好。
那是一种顾志飞从来未体验过的神奇感觉，那种自己莫名其妙心烦意乱，却因为一个人的一张照片，瞬间轻松下来的感觉。
顾志飞鲜少在别人的朋友圈里留言，他不喜欢将任何原本属于他和某个人之间的私人交流公诸于众，却鬼使神差，甚至得意洋洋的在那张照片下留言。
有些事不用别人嘲笑，自己都觉得傻，像个毛头小子，顾志飞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都没这么傻。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家聊得这么开心，我为了你犯了这么多傻。
顾志飞觉得大概他已经到了那个不需要找理由也可以约个饭的位置了，于是趁热打铁。
顾志飞：晚上一起吃个饭。
然而，在长久的‘对方正在输入消息’后……
张俊俊：不好意思，晚饭约了人。
顾志飞烦得差点儿直接把手机丢了。
这假粉丝钱没赚到几个，比他还忙！！！
-
张俊约了上半年那部爆红动画电影的导演祁小川。
顾志飞要个计划书，张俊还真不知道这种拉投资的计划书怎么做，如果让她自己硬做，大概多耗点工夫也做得出来，不过如果祁小川能给点建议，这件事会容易很多。
还好，她认识祁小川，还好，如今身为当红动画导演的祁小川还愿意见她。
张俊认识祁小川的时候才读大二，那时候连微博都还没有，大家都还在玩论坛和博客，四个臭美的二次元少女省吃俭用，厚着脸皮一个月找家里要三回钱，凑了服装道具，拍了一组cos照，没想到瞬间在圈内爆红。
然后在某个端游的宣传会上，应邀去当嘉宾的张俊认识了自称是她粉丝的宅男祁小川。
其实相对于擅长清纯少女扮相的姚乐，俏皮萝莉扮相邱静静和冷艳佳人扮相的沈佳宁，向来出什么杀手，长官之类男装的张俊基本都是女粉丝，跳出一个瘦猴子一样的祁小川激动得大喊：“夜风SAMA，能跟你合影吗？”张俊当时是想笑的，实际上，当时姚乐，邱静静和沈佳宁都笑了。
但张俊不能笑，当时她扮的是一个冷面无情的王爷，人设不能崩。
后来张俊发现祁小川是正经的动画专业，而张俊也正不务正业的整天自学动画制作，自然两人也就有了不少共同话题，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谁能想到呢，当年的瘦猴子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她张俊高不可攀的了，只是瘦猴子好像还是没长大，依旧在电话里一直说：“夜风SAMA……夜风SAMA……夜风SAMA……”
张俊也懒得跟十几年前一样提醒他日常请叫她的真名，感觉说了也没用。
不过张俊想了想，说起来两人多年不见，再见面还是找人帮忙，祁小川肯定不想见她崩人设，穿着一身职业装之类的。
于是她回去翻箱倒柜，找出几年前一时兴起买的一件卡其色连体工装裤，又在被尘封多年一堆马靴里挑了一双成色还好的，张俊光脚身高一米七，算是女生里比较高的，但只要出装，内增高垫是必须的，务必要看起来有一米八。
高马尾，淡妆，主要是适当的打些阴影让五官更立体有棱角，显得英气，最后配上一副飞行员眼镜。
日常又帅爆，夜风SAMA给自己点个赞。
半个小时后，夜色渐浓，张俊冷着脸，迈着她加上增高鞋垫和大鞋底有一米的大长腿，端着不可一世的姿态，插兜走进了和祁小川相约的日式烧肉店，在众目睽睽中走到祁小川的桌子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然后满意的看着原本在翻菜单的祁小川后知后觉的抬眼，一怔。
就这一眼，够了，算是不辜负张俊特地跑回家一通折腾了。
张俊取下她的眼镜，笑着问候：“好久不见。”
祁小川气急败坏的阻止：“夜风SAMA，你别笑啊！”
“差不多得了啊。”张俊白了他一眼，说：“我来跟你吃饭说事的，还要端着一个晚上吗？”
时过境迁，当年的帅哥任明贤已经成了个胖奶爸，而祁小川还是瘦得跟只猴一样，笑起来像个傻子，掉人堆里立马就找不到的样子。
张俊忍不住说：“你怎么还这么瘦，不说中年发福，怎么也得多长二两肉吧。”
而祁小川的眼睛里闪着一个三十岁男人少有的光，他打量着张俊：“你也没变。”
张俊听了摇头叹气。
变了，腰身都比以前大了一码，老阿姨伤不起。
两人直接点了一个双人套餐，等菜的时候，张俊大概说了一下她如今的情况，其实也简单，就是有人想投钱给她，但按照程序，她肯定需要先做个计划书给投资人看，这些之前她也跟祁小川有说过一些。
“我回头把我之前做的那份划去一些细节和需要保密的部分，发给你做参考。”说起正事祁小川倒是很靠谱的样子，只是他沉吟一下，看着张俊问：“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有意向的是是哪家？我帮你参考一下。”
这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而是一旦确定开始做了，张俊到处招兵买马，这个圈子总共就这么大，马上就会传遍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是顾志飞。”
“家园？之前是有人找过顾志飞投资做片子，但听说都被他拒绝了。”
“嗯，大概他是欣赏我的才华。”
“那倒是，你自然比我们强多了，他看不上我们，却愿意给你投，不奇怪。”
张俊说顾志飞欣赏她才华真的是开玩笑，说得她自己都想笑，毕竟到底是什么状况她真的不太好说，没想到祁小川一本正经的附和。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将炉子端上来，一盘盘的肉和菜陆陆续续的摆好，开始准备帮他们烤肉的时候，被祁小川和张俊不约而同的拒绝了。祁小川抢在张俊的前面拿起夹子，先将牛舌的铺在烤架上。
祁小川的动作很熟练，炙热的烤架上，薄薄的八片牛舌，一片片的铺好，再从第一片开始一次翻面，略等两三秒，牛舌正好八成熟，最好吃的时候，再依次的夹到碗里。
只是都夹张俊碗里了。
张俊指着自己的碗，说：“都给我了，敢情你就光忙活，你不吃？”
祁小川却笑呵呵的继续烤肥牛：“殿下吃好了，我才能吃吧？”
好像以前确实是这样，每次一伙人出去聚餐，但凡吃烤肉，祁小川都是只烤不吃，而且他烤的别人都不能动，全进了张俊的碗里，刚开始还有人起哄，后来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毕竟祁小川自称是夜风头号铁粉。
只是时候太久了，有些事张俊不太记得了。
可是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吧？张俊摇着头说：“你也快三十了吧，怎么还这么中二。”
“不是中二，是信仰！”三十岁的祁小川认真得就像是正被他烤着的肥牛，炙热的呲呲作响。
好吧，这个事没有争辩的必要，确实不少宅男能中二到死，没什么奇怪的。
当把下一波的肥牛放到张俊的碗里，又在架子上开始摆红薯和香菇的时候，祁小川问：“薛启文还好吧？原本还以为他要跟你一起来的。”
薛启文是张俊大学时候的男朋友，这个名字张俊有几年没听过了，以至于咋一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分手多少年了，谁知道他好不好。”
时隔多年了，张俊对薛启文这个人和分手这件事也没什么感觉了，难免言语间轻描淡写，说完便将一个生菜包肥牛塞进嘴里，却不想对面的祁小川从椅子里忽然站了起来，撑着桌面，原本温和到有些呆滞感的脸上都是震惊和愤怒：“分手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有点被吓到的张俊身体后仰，瞪着画风骤变的祁小川，快速嚼着嘴里的生菜包肥牛，艰难的咽下去，努力的控制表情，不要让自己一身攻气十足的出装太违和。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需要到处宣传吧？！”
……
“你先坐下来，怎么一惊一乍的。”
“嗯。”
“总聊我，说说你嘞，结婚了吗？”
“没。”
“女朋友总有了吧。”
“没。”
“放心，你现在发达了，有钱了，黄金单身汉啊，听说你那片子在做续集了，前途无量啊！我跟你说，你那片子我跟乐乐一起去看的，真不错！牛逼……”
“你少说两句。”
“嗯？”
“崩人设。”
“滚啊，臭小子！怎么跟殿下我说话的，想死啊！”
祁小川笑了，他坐下去，用筷子夹了一片之前他全夹给张俊，又被张俊动也不动，放到公盘里的肥牛，蘸了辣椒，塞进嘴里。
他似乎总算不坚持‘殿下吃好了，我再吃了’。
嚼着嘴里的肥牛，他还在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不得不说，张俊一直觉得这个不算太帅的瘦猴子挺有本事的，又莫名的呆萌，很有趣。
“你就这么喜欢被我骂，毛病吧？”
-
我觉得我的粉丝画风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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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顾志飞：改剧本，删掉这个什么川！
小猫一尾：不可能！
顾志飞：我要撤资！都别拍了。
小猫一尾：别啊，大佬！
张俊：深井冰！
顾志飞：假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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