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行了

　　芝麻糕没吃完，秦易休怕她吃撑了，又告诫她晚上不能多吃甜食，收起盘子不给她吃。

　　姜零舔了下嘴唇，唇齿间还留着香味儿，“我还没吃饱，吃完了也会去漱口。”

　　秦易休回过头看她，她立马扬起乖巧的笑。
　　他叹口气，“只能再吃一块。”

　　姜零连连点头，他塞给她一块，盯着她小口小口吃完，让人准备洗漱用的东西，看着她洗漱完才出门。

　　“好好休息，明天我没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出去玩，早睡早起。”

　　姜零“啊”了声，看他的背影慢慢走远。她用帕子擦擦脸，虽然大家都说秦易休是闲散王爷，可她觉得他还挺忙的。

　　“哐啷”一声，屋门被重重关上。
　　“别看啦，眼睛都粘上面挪不开了。”无命冷着脸拉起她，“小姐该休息了。”

　　姜零敏锐地感觉到她的不高兴，但不明白她又在气什么，但还是冲其余的婢女摆摆手，“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被扯进了里间，屋门也一样关紧拴上。

　　姜零坐到床沿，等着听她说话，“怎么又生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

　　无命看她一无所知的模样，更加生气，重重坐到她旁边，“小姐还记得为何会来王府吗？”

　　“因为冲喜啊。”姜零不懂她的意思。

　　“那你还记得最初你和王爷是怎么说的？”无命也不期望她理解，直说道，“你明明是想要等到他死后便离开，天高地阔，任你遨游。可是你现在呢？你在做什么？”

　　姜零被她一说，有些局促地看向地面，不敢和她对视，好像心中某个隐秘的心思让人窥见。
　　“你……你别这样说。我现在做的不就是在帮他避祸，我还做什么了？”姜零咬唇看向她，理直气壮。

　　无命看着她的眼睛，过了许久，犹疑道：“真的？”
　　“不然还有什么？你说给我听听，我才好注意啊。”姜零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
　　无命推开她，垂首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你自己心中明白便可。”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三王爷人真的不错，我尽心点也是应该。”
　　无命冷哼一声，“我倒不觉得他哪里好，总觉着他笑得很假，像是心里打什么主意。”
　　“我有什么主意好打的。”姜零无所谓地玩起发尾。
　　“单单会算命还不够吗？”

　　姜零一想还真是，可是她已经答应帮他了，他也没什么能多求的了。不过看到无命这么担心，她也没再同她犟，摇着她肩膀，答应她会好好注意。
　　无命这才露出笑意，拍拍她的被子，“早些休息。”起身走向外间。

　　姜零笑着看她开门关门，脸上的笑瞬间就垮掉了。她倒在被子上，眼睛看着床边晃动的帷幔。那么好的人，真的要死吗？

　　早上一声鸡鸣响彻长空，姜零猛地惊醒，满头冷汗。她捂着脸坐起来，急促呼吸几下，用袖子将汗擦去。

　　外面天色还是暗着的，不知是哪里来的公鸡正打鸣。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没有半点睡意。她昨晚应该是做了噩梦，只是人一醒，梦也忘了干净。

　　睡意全无，她干脆穿衣服起床。无命还睡在外间，她不想去打扰，便自己打开窗户看着外面。

　　意外地，院中已经有了人。青色的人影手中执剑，正在落叶中挥舞。他动作并不狠厉，但是扬起的落叶却分明被斩成两段。
　　她站在窗前，痴痴地看着。院中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一个疾步，一剑向她刺来。

　　姜零吓得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剑尖却在她眼前停下。
　　秦易休轻笑一声，将剑挪开，露出他的脸来，“你怎生不躲？”

　　姜零眨巴几下眼睛，才重新恢复呼吸，低声道：“我没反应过来。”
　　秦易休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今日起得很早，没睡好？”

　　姜零摇摇头，想起昨日无命的话，总不好说是怀疑他包藏祸心，撒谎道：“在王府很安全，我昨日一天都没有起卦，没什么消耗，就不睡了。”

　　“安全？”秦易休拧起眉，“难道在尚书府的时候不安全？那些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找些小麻烦，我这人怕疼怕冷的，一到冬天，日日都得算，所以也就格外嗜睡。”
　　他闻言陷入沉思，随后贴近她，“既然这样，不如我帮你教训教训他们。”

　　“啊？”姜零没反应过来。
　　秦易休趴在窗户上，支着下巴，“觉得我不是好人？”

　　“不是不是。”姜零抓抓下巴，有些犹豫，“虽然我也挺想他们倒霉一下下，可是这个要担因果，我有点担心。”

　　秦易休给她一个脑瓜崩，“有本王在，需要你来担？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担了就担了，他们日后还能爬到地府来找我不成？”

　　姜零眉头皱起，“你别总说自己会死，命这个东西不好说，说不定某天你突然就遇到个贵人，突然就有了转机。”

　　秦易休飞快地挑了下眉，直起身看着她的发旋，冷着脸，声音却还是欢快，“我觉得你或许就是我的贵人。”

　　姜零心头一惊，抬头对上他一双盛着柔意的眼眸，“我……我不会是你的贵人啊。”

　　“怎么不是，你来了我才能多活一段时日。”秦易休转身看向身后的院子，“不然我恐怕早就死了，这不就是贵人。”

　　姜零哑然，咬着嘴唇不出声。

　　秦易休看她一眼，笑道：“既然已经起了，不然我们现在就出去玩。”
　　“唉？那无命她们呢？”
　　“我们早去早回，只去集市上吃个早饭，等她们起了我们再去玩别的。”
　　姜零心动了，眼睛往屋门瞄，“那我怎么出去。”

　　秦易休笑着用食指竖在唇上，“别出声。”他一把抱在她腰间，将人从屋里抱了出来。
　　姜零张开嘴，无声地惊呼一声，等到脚落地，那种失重感还在脑子里。
　　她还懵懵地，手就被人抓起。秦易休拉着她跑向院子外，七绕八绕地出了府。

　　天色还早，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卖东西，只是王府门前不能停留，要走出街才能看到。

　　秦易休答应出去吃早饭，就真的一路冲着集市去。两人都穿的常服，但是名贵的布料和一身配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

　　姜零感受到周围人都像自己看，握着秦易休的手紧了紧，身体不由往他那边靠。

　　秦易休感受到贴上来的温度，在衣蛾小摊前停步，用三个铜板买了顶斗笠，扣在她头上。

　　姜零摸着帽檐，忍不住笑起来，“好奇怪啊，这样的裙子配斗笠。”

　　“无所谓，再奇怪人家也看不到你是谁，最多看看我。”

　　姜零又笑起来，握着他的手没松开。秦易休一路带她道一个小摊前。摊主是一对老夫妇，妇人的腿还有些瘸。

　　看到他，妇人有些惊喜，瘸着腿快步走过来，“您又来啦！”

　　秦易休连忙抬手，“你慢些。”

　　妇人利落地捶捶腿，“没事没事。”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姜零，发现是位姑娘，有些惊喜。

　　“这位——是您的妻子？”

　　秦易休低低笑了声，姜零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妇人“哦”了声，继续道：“那就是心上人？”
　　秦易休笑笑没说话。

　　这些话都传进姜零的耳朵里，斗笠下的脸有些发红，“也不是。”

　　秦易休看着她的模样，手指满意地摩挲两下腰间的玉佩，转头对妇人道：“阿零害羞，阿嬷就别打趣她了。两碗馄饨，肉要足些。”

　　“您带来的人，我自然要多加肉，放心放心。”她笑着进到里面去。

　　姜零被她看得还是有些脸热，局促地抓着裙子。

　　秦易休好像没发现她的异样，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这摊子是一对夫妇，他们的儿子昔日同我一起上战场，没能回来。老人家没人赡养，我就做主让他们在这里开家店，日子倒是过得还不错。”

　　姜零看向两位老人，妇人腿脚不便，走路时胳膊有时会撞到她丈夫，老头被撞到就会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却一边嫌弃一边往旁边让，伸脚将前面挡路的石子给她踢开。

　　她看着不由笑起来，觉得这对夫妇挺恩爱的，“他们看起来的确很幸福。”

　　“以前阿嬷腿刚瘸的时候，总有人劝阿叔重新讨个媳妇。”秦易休看着忙碌的两人，脸上带笑，“可是阿叔不同意，他说当初成亲发了誓的，要埋一个坟堆里。”

　　姜零也笑起来，手指在筷子上滑动。

　　秦易休继续道：“我也希望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白头到老，至死不渝。”

　　姜零心里一惊，回头看向他，却撞进他那深邃的眼睛里，那其中像是有许多秘密，惹得她想再靠近一些。

　　姜零急忙偏开头，看向里面，脚忍不住晃了晃，“馄饨怎么还没来啊，我都饿了。”

　　她抿紧唇，手指紧紧抓着筷子，泄露了心底的紧张。

　　秦易休看了她一眼，决定暂时不能逼得太紧，跟着道：“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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