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尘梦

作者:迷糊懒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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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庙大火


      沈希病愈后老夫人时常唤她作陪,今日恰逢有位夫人带来鲜果酿造的果水汁,老夫人带上沈希接待客人,沈希几杯下肚就头晕发热。夫人笑说,果水汁发酵时间长算果酒,沈希怕不甚酒力,圆纱解释,沈希酒量差,喝少许就会醉,需及时吃解酒药。
      圆纱扶沈希回房歇息,半路沈希脚轻头晕让圆纱先去取药,沈希在回廊没坐多久越发头疼,打算去寻圆纱,刚起身眼前眩晕无力倒下,突然被人扶住,沈希朦胧看到一个高大男子。
      “泓哥哥,是你吗?”沈希伸手试图摸索来人模样。
      “嗯。”安泓抓住沈希手腕制止她的动作,安泓看沈希面颊通红,散发酒气,问,“喝酒了?”
      “泓哥哥,我离开京都两年,始终放不下泓哥哥,我知道泓哥哥现在有玥儿小姐,但泓哥哥真的将我忘了吗。”沈希半倚在安泓怀里,趁酒意将积压心底的疑惑问出。
      “希儿 ,我们之间只是家人亲情。”安泓扶正沈希。
      “不会的,泓哥哥先前待我的好,我都感觉得到,泓哥哥是否担心玥儿小姐离开你便失去依靠,泓哥哥不用怕,玥儿小姐是好人,有人会真心待她,泓哥哥,离开京都后我从未开心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沈希双臂环住安泓,攀婉在他身上。
      安泓拉开沈希,可她全身无力完全扶不稳,安泓索性抱起沈希要将她送回,转身见到魏玥站在身后,看怀中沈希眼神复杂,没等安泓开口魏玥已经跑走。
      安泓追去不见魏玥,找遍竹院仍无她踪影,安泓难掩焦虑遣所有人搜寻,夏日的傍晚昏黑压抑,凝重的湿闷让人窒息,浓厚暗云从远处翻滚推进,寸寸吞噬猩红骄阳。
      安泓先去魏家,还未踏进魏家大门,心中升起莫名的违和感,刚刚路上有位躲避的行人很奇怪,是魏玥!那人就是魏玥,是魏玥在躲他!安泓急忙掉头,人已消失,安泓将能想到的地方全部找过,依旧无所获,派出的人回报寻遍所有客栈,还是没有消息,豆大的雨点倾盆泼洒,安泓的心情随天气一起烦躁不安,他想不到魏玥能去哪,担心她会出事,安泓命人再找,就算翻遍京都,他也不能丢了魏玥。
      魏玥中午觉得天气烦闷便去院中走走,刚好撞见沈希醉酒,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沈希躺在安泓怀里,两人亲密难分,心中酸涩不止一气之下离开。
      魏玥不想见安泓直接回魏家,走到半路安泓追来,她背过身低头混在行人中,安泓没有发现,魏玥无处可去,在京都街头漫无目的游走。不知过了多久,身边行人的脚步变得匆忙,突然有道紫色利刃破云而出,伴随震耳的呼隆响声,瓢泼大雨砸向地面,将浑浊的空气冲散开,酷热的夏火被密集雨点浇熄,有人不小心撞到魏玥,好心提醒大雨怕是要下一夜,魏玥应早些回家避雨。
      魏玥失魂落魄站在滂沱暴雨中发呆,她能回哪,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顺魏玥的皮肤流进血液渗进骨骼,竟冰彻心髓,魏玥苦笑,原来夏日的雨冷过冬日的雪。魏玥眼泪涌出,混夹雨水,如玉珠落在地上啪啪碎裂,溅起朵朵晶莹的水花。
      魏玥在大雨中走了许久,听到有人唤她,此人是李婶,李婶是灾民其中一位,与魏玥偶有聊天,原来魏玥不知觉走到城郊破庙。李婶见魏玥浑身湿透行尸般在雨中游走吓一大跳,赶紧带魏玥进庙,询问魏玥发生何事,可她全无反应。
      李婶想去安府通知,魏玥急忙拉住不停摇头,李婶猜是俩夫妻闹矛盾,但见魏玥模样应该不是小争吵,李婶多嘴问,难道因为沈希,魏玥听完脸色更加阴沉,李婶知道八九不离十,叹气魏玥大意。
      早前魏玥与沈希同来帮助灾民时李婶就赞魏玥仙女下凡,貌美心善,后来安泓一同前来,李婶更赞二人确是天作之合,李婶偶然察觉沈希心思,虽感谢沈希救助但打心底不喜毁人姻缘之人,常偷偷劝告魏玥要多留心。
      魏玥无心答话,李婶只能放下吃食替魏玥生火就去歇息,李婶见魏玥魂不守舍越看越不放心,还是偷偷叫人去安家报信。
      午夜暴雨没有停下的趋势,夏日的雨夜透着清凉,湿润的空气充斥大脑蔓延昏昏睡意,灾民为驱赶寒冷与潮气铺垫大量枯草在地上,亦在各处燃起火堆,破庙年久失修多处残旧漏雨,雨水顺屋瓦缝隙滴滴答答奏乐,引领栖息在破庙的人入眠。
      魏玥身上衣服烤干大半,周身凉意却分毫未减,李婶已睡下,今夜有些凉,庙中灾民扯下帘布取暖,用不上的七零八落丢在地上。魏玥合闭双眼靠在墙边,与安泓点滴幕幕浮现,再次睁开时泪水模糊视线,她不擦不顾,呆坐角落,任凭回忆将自己啃食。
      炙热的柴火也感受到魏玥的痛苦,噼啪跳跃给她增添温暖,有零散火星溅洒破布,缕缕青烟冒出,弥散在干燥的破庙内无人察觉。魏玥在角落听到火堆燃烧声越来越大觉得不对劲,顺声寻去,发现地上的破布被点燃,火苗正往熟睡的人窜去。
      魏玥大喊失火,灾民被吵醒,看到破布着火,带着几分恍惚,抓起盖在身上的帘布盖熄火苗,帘布上夹杂铺垫的枯草,当所有人以为火已灭松口气时,突然砰一声,被压制的烈火窜出,点燃整块帘布,火势顺枯草蔓延霎时扩大。
      “快灭火!”魏玥对看得愣神的众人喊。
      灾民四散灭火,可火情凶猛难以扑熄,火苗爬上窗框攀上梁瓦,霎时无法控制,破庙的屋瓦早已残旧不堪,被烈火炙烤陆续破裂砸落。大火越烧越旺,几根梁柱摇摇欲坠,魏玥大喊快走,破庙随时倒塌。
      灾民开始逃窜,庙中局势混乱,有人翻找仅存财物,有人搜寻亲人,四处都是孩童的哭声跟寻亲呼喊声。庙外依旧瓢泼大雨,却挡不住庙内奔腾烈火,水火大战一触即发,魏玥让李婶带老人先逃,自己冲进火里去救困在庙中的孩童。
      破庙的梁柱开始垮塌,陆续有孩童救出,依旧有哭声传来,魏玥见桌子底下躲着一个小孩,沉重的砖瓦压断桌腿,倾倒的梁柱堵死周围,魏玥无法进去,只能伸手喊他,孩子惊吓过度缩在角落,不停哭喊叫娘亲。
      “你别怕,你娘亲在外面等你,她见不到你很着急,我带你出去,我们现在就去找她。”魏玥耐心哄着,小孩听完抽着鼻子,抓住魏玥的手慢慢往外爬。
      孩童就要爬出,旁边的窗门不堪重负倒下,往孩子刚露出半截的身上砸去,魏玥不假思索将孩子护在身下,却没有半分疼痛,魏玥回头看,沈希正用力顶住窗门,喊魏玥赶紧出来。
      魏玥拉出孩童,刚抱起孩子,沈希承受不住重量,窗门倒塌沉沉压在她身上,沈希昏迷,魏玥将孩童交给赶来的李婶,要去救沈希,李婶拉住魏玥,“来不及了,快走吧,大火已经烧来,破庙撑不住,她拆散你与你夫君,你为何还舍命救她。”
      魏玥看向倒在火中的沈希,破庙已坍塌大半,凶猛的火焰遇到暴雨不甘示弱,雨水每浇息一寸,火舌便向外侵蚀一寸,半分没有减弱,魏玥甩开李婶的手,让她带孩子离开,义无反顾冲去搬开压在沈希身上的木窗将她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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