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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事后，不愿与透露姓名的某区统领接受采访时表示：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就不该去八卦疯批的感情生活，致自己和下属们于水深火热当中。
当他看着过半数的哨兵躺进了治疗室，拳头就想把那个刺头锤进星兽群里！
偏偏某个始作俑者还一脸理所当然：“来自前辈的教导，怎么也应该感恩载德接下吧？”
“何况现在的哨兵不行呢，太弱了，没志气，这么弱的哨兵远征也只是给星兽们送菜啊，那不是增加了我的工作负担吗？”
上司靠不住，哨兵们只能积极自救，私下找出顾言之突然“大开杀戒”的原因。
大家看着自己的向导预约表。
——破案了。
对于哨兵们的火来死去死去活来，井乐恒完全不知情。
因为顾言之时不时接受一次顾言之的指名疏导，每疏导一次他起码休息一天，和别的哨兵疏导次数屈指可数，根本就没认识到几个哨兵同事。
向导同事们欲言又止，私底下认为这给井乐恒根本没关系，就是顾言之这个狗批惹出来的事，于是集体对井乐恒沉默。
个别哨兵狗批跟他们向导有什么关系！
十一区的向导们理直气壮。
于是井乐恒的疏导数量直线下降，万亩田地只剩一棵独苗苗，每次都是顾言之。
近似专属一对一专属疏导关系，让两个人无言当中开始熟悉，顾言之那地狱百景图的压力对他也不断减小。
顾言之从之前的冷淡，到现在还会给他带蛋糕。
井乐恒看着那个粉蓝色的小盒子，用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
“这个……？”
顾言之是英俊的外貌很有欺骗性。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天然的等级压制和冷漠如神明的高压气场，会给面对他的人造成极大的压力，连说一句不的勇气都没有。但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种被包容的感觉，好像大猫把人圈起来，在他的丛林里，人可以任性造作，他会体贴你的所有、包容你的一切，还会给你叼来可爱的兔兔。
“这个是礼物。”哨兵微笑道：“听说对向导的恢复很有用，而且……井向导也喜欢甜食，不是吗？”
井乐恒看着那个小蛋糕，又看向眼前的哨兵。
他恍惚间想起顾言之以前的战场视频，半身浴血，双眼已经开始变色，但人是笑着的，开心的样子和背后残酷的现场，对比鲜明得刺眼。
他的笑容还是一样灿烂，透着一点孩子的纯真。
井乐恒突然意识到，这个披着完美外皮的凶兽。
他的快乐是真的，他的疯狂也是真的。
这下自打脸了。井乐恒心想：前两天才让同事不要因为精神景图歧视他，结果今天就打得啪啪作响了。
向导和哨兵是很微妙的关系。
他们不一定是恋人，但是精神有过接触的他们，用“朋友”来形容似乎又过于陌生。
哨兵的精神景图不一定能完全反映他本人，但精神触角感觉到的也绝对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从浅层疏导到现在快要触碰到他内核，井乐恒对眼前这个人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美人。
S级哨兵。
十一区支柱。
剥离重重身份之后，属于“顾言之”这个人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温柔的东西。
“怎么了？”
井乐恒垂下眼睑敛去种种思绪：“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甜的？”
“不要对我用敬语。”顾言之的语气听似很轻松，但是话语间总能让井乐恒感觉到危险：“我想知道，所以我知道了。”
准确来说是从某个已经进了医院的哨兵口中听到的。
但这件事顾言之绝对不会告诉他。
“不，我不是很明白。”井乐恒从自己收到的疏导申请数量上也看出了一点东西，“或者，最近哨兵室对我发出的疏导申请减少了很多，顾哨兵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知道啊。”顾言之理直气壮：“因为他们都住院了。”
“住院？”
“因为他们都太弱了，所以都住院了。”
顾言之看出来了他想问什么，在井乐恒提问之前抢答：“如果井向导想问为什么的话，其实我也可以说跟你毫无关系。”
“但我不想。”
“没错，就是因为你，因为他们都申请了井向导的疏导，所以我把他们都打进院了。”
哨兵在桌子的另一侧站起来，一手撑在了井乐恒肩后的沙发上。
之前他们都是坐着的时候没感觉，站起来时才发现顾言之有那么高。
又或者说顾言之特意将所有会造成压力的因素都隐藏了起来。
就像是老虎狩猎的时候，会放轻呼吸、放慢脚步，步步逼近，直到它觉得可以一招必杀才会有所行动。
190的身高压下来的时候，给井乐恒极大的身高压力，特别是他还一直和井乐恒对视着，好像一个眨眼，眼前这是皮毛漂亮的凶兽就会咬住他的脖子。
胆小的猎物在猎手的注视下紧张性静止。
“我说过了吧，我很喜欢你。”井乐恒眼见顾言之越凑越近，他们的鼻息近乎交织在一起，“所以不要担心，我不会做得很过分的。”
井乐恒：“……”
“今天的疏导就这样吧。”就在他以为顾言之会吻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又恢复了他们之间安全的距离，站直了身：“希望乐恒你会喜欢我的礼物。”
“我们下次见。”哨兵对他微笑着告别：
哨兵体贴地关上了门，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啊。
井乐恒松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
他终于理解向导同事们对他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虽然没到脖子被咬断的可怕，但被戏弄的感觉挥之不去。
井乐恒在疏导室里收拾了半天心情，才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但顾言之的疏导申请再递上来，井乐恒该疏导的还是疏导。
“今天的疏导已经完成了。”井乐恒垂眸把顾言之的精神景图扫了扫，确定没有问题，准备撤离。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精神触角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
井乐恒被吓了一大跳。
然后发现自己退不出来。
——！！
对面的顶级哨兵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井向导的精神力果然和我想的一眼温暖。”
他手腕一转，从井乐恒的指缝之间插入自己的手指，他手上的厚茧到来磨砂一样的触感，摩挲引起井乐恒不自觉的颤栗。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他们普通的同事关系之间，就填充上了粉色的暧昧色彩。
井乐恒垂眸看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一时说不出话。
“很神奇哦。”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笑意之中又有着凝滞，当他定定地望着井乐恒的时候，向导感觉自己就像是老虎面前的兔子。“井向导的精神力，非常的暖。”
“我刚开始以为它们会很容易就会断掉，事实上却很坚韧，又暖又软，足够坚韧。”
“我超喜欢的。”
在顾言之的精神景图里，那副地狱一般的奇景动了起来，那些原本以为只是添加恐怖元素的黑色幽灵们攀附在井乐恒的精神触角上，它们身上的黑色逐渐褪去，米白色的灵魂攀附在精神触角上，和之前的阴冷不同，那种痒意直达心头。
向导的精神触角是很脆弱的。
脆弱又敏感。
井乐恒的眉头直跳。
“顾言之，你放开我。”
顾言之直接拒绝：“不要。”
井乐恒挑起了眉。
“我今天好生气呀。”顾言之越过他们中间的桌子，直接把井乐恒摁在了沙发上，“明明我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乐恒不看我。”
对方凑近井乐恒耳边说话，微弱的气流染红井乐恒的耳边，薄粉色像四月的樱花一样漂亮。
井乐恒咬牙切齿：“哪里努力了？”
“哪里？哪里都很努力了。”顾言之的眼里浮现出笑意：“比如说，没有把其他哨兵的眼珠挖出来。”
“我已经很努力的忍耐了。”
顾言之的精神景图再一次发生变化，被井乐恒好不容易擦干净的精神景图翻转了一个面，让井乐恒见识到了时间的另一面。
哨兵看着井乐恒震惊的样子好像猫看见了逗猫棒。
顾言之的一面是地狱，另一面却是人间——真实的，人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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