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不可以一辈子

　　23、缘分匪浅

　　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万家灯火了，三人上车匆匆往家赶去。期间沈家打了几次电话询问情况。

　　看着趴着窗户上的暮秋，梁骁关心道：“脖子还疼吗，小秋？”

　　暮秋不说话，摇摇头。

　　“今天吓坏了吧？”

　　“还好！”暮秋轻声回答。

　　“确实今天很勇敢，我以为你会吓哭呢，结果很聪明知道配合擎苍。”

　　“你平时教导地得好！”暮秋回答地特别真诚。

　　“傻姑娘！”梁骁情不自禁伸出左手揉了揉暮秋的头顶。

　　见暮秋毫无反应，莫擎苍说：“岚晓发微信给我说，小姑和小姑父下午6点半的时候到家了。”

　　果然暮秋满血复活，“真的吗，我爸妈来了？他们之前都没告诉我。讨厌！”

　　最后那句带着娇羞和埋怨的讨厌，震得梁骁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到家时，暮秋的爸妈在家门口候了很久了，看到梁骁的车，恨不得跑过去。

　　看到自己的父母，暮秋唰得一下哭了，抱着自己的父亲。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全都不需要再隐藏了，“爸爸，你看你看，我脖子疼死了，今天吓死我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暮秋的父亲不断轻抚暮秋的后背。“26了，坚强点，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啊。”暮秋妈妈开口道。

　　梁骁看着暮秋哭得不能自已，想着从见面到现在，暮秋不管多么难和委屈都没有在他面前如此这般，包括刚才在车上都是一丝情绪都没有的，特别挫败，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依赖自己，在自己的面前展露所有的情绪呢。

　　梁骁受伤的情绪，全被暮秋父亲尽收眼底，自己疼了一辈子的小公主似乎快要易主了。“骁子，今天谢谢你救了小秋。”暮秋父亲开口道。

　　“叔叔，您客气了，我还是让她受伤了，受了这么大委屈，没能保护好她。”

　　这话说得大家一愣，“没事，骁子，小秋从小就这样，在她爸面前特别能撒娇，只要她爸在，碰她一下都能泪流满面。”暮秋妈妈解释道。

　　“进去吧，小秋，军装还给梁骁吧。”暮秋父亲发话了。

　　各自道别，回了家。

　　月色如水，梁骁辗转难眠，抱着军装，嗅着上面暮秋残留的樱花香，白天暮秋穿婚纱的样子跟放电影似的不断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娶你，让你进我梁家的门。”思绪被微信提示音打断，梁骁拿过来一看，是暮秋的，短短三个字，谢谢你！

　　收好手机，暮秋望着天花板，回想白天的事情，遇到劫持不害怕是假的，可是见到梁骁很快地出现，安心不少。能镇静地配合莫擎苍，和梁骁平时对她的加训密不可分，想着上次在树林，梁骁提到的10岁初见，暮秋觉得，冥冥中不管曾经怎样错过，如今都是新的一页，让他们在合适的时间真正认识彼此。

　　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梁老太太。

　　“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上来了？”梁骁把奶奶扶进卧室。

　　“我来看看你，你和小秋今天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小秋也并无大碍，您别担心。”

　　“小秋应该吓坏了吧，女孩子胆子小。”梁老太太牵过孙子的手，摸了摸。

　　“小秋今年26吧，好像比你小8岁，我记得。她还是小奶娃的时候，只要太阳好，她外婆啊就把她的小床挪到院子里来，让她在院子里睡午觉。我喜欢女孩儿，暮秋随了他妈，长得很乖巧，就见天地去后面院子里看她。你那个时候正是淘气的年纪，每次下午上学走的时候，只要见我在她摇篮旁，你就跑过去冲着摇篮鬼叫一声，把暮秋吓得哇哇大哭，只要她哭了，你就开心地上学去了。”梁老太太抬头望着后面院子回忆着。

　　“我有那么坏吗？”梁骁自己都听笑了。

　　“有啊，我们家跟沈家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暮秋怎么哭，她外公外婆从不阻止你。”

　　“暮秋的爸从美国进修回来就把他们娘俩接走了。走那阵是暑假，你爸把你送到部队参加军训去了。等你开学回来，再去看，他们都走了。你哇的一声就哭了，连连责怪我，他们走都不通知你。”

　　“哭得我们大人是莫名其妙，都说人家回自己家，干嘛跟你汇报啊。”

　　“你说那点点小人，乖乖的，软软的，可爱至极是你的小妹妹，走了当然要给你打招呼啊。”

　　“我问你，既然那么喜欢妹妹，怎么还天天欺负梁娆，你说娆娆太大了，我宽慰你，说沈家还有一个小妹妹呢，那时候岚晓也在沈家老人跟前养着，你可以去抱，去看，你说不要不要，就是暮秋最好。哭闹的你爸都要拿皮带抽你了，都收不住。”这段记忆梁骁是模糊的，从奶奶嘴里听来，当初自己对暮秋那般不同，温馨无比。

　　“后来我逗你说，这是暮秋妈的娘家，人家嫁人了，自然要回自己家，要走的呀，咱们骁子不哭啊，好好长大，奶奶给你保媒，等暮秋在自家养大了，咱们再娶过来，暮秋啊就跟现在她妈似的，走哪都跟你了。你就不哭了，拼命点头，说一定娶暮秋做媳妇，还让我给你敬礼发誓。你看这缘分啊，真是说不准。”

　　“奶奶我是认真的，现在也是当年的想法。”

　　看着挺拔的孙子，这些年枪林弹雨的闯过来，多不容易，她心里是多么的心疼。跟他同龄的不是有孩子了，就是已经结婚了，她怎么不希望有个贴心的人为他洗手作羹汤呢。

　　那年木兰考上大学，从饭店回来后，梁骁每天都会站在窗后看着对面窗户发呆。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是暮秋固定的练琴时间，以前那么喜欢看新闻联播都不看了，静静地坐在不开灯房间里听对面的琴声。梁娆来告诉她，说她哥是个偷窥狂的时候，她自己都笑了，笑梁娆瞎说八道，笑孙子为情所困。假期逐渐接近尾声，可孙子除了延长发呆时间，什么事情也没干。孩子有意，做奶奶的怎能不帮，虽然那个时候暮秋还没成年，但是认识着时常联系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当机立断带着孙子去沈家做客了，说梁骁要回部队了，过来辞行。那天沈家客厅特别热闹，只是梁骁带来的草莓给了沈木兰，暮秋则一直在窗户旁画夕阳，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是进门和出门时礼貌地给他们打了声招呼。

　　一晃十年过去了，本以为这事成不了了，况且沈老爷子此前有意的是木兰和梁骁，木兰后面和易家的老三好了。可晚上站在餐厅看到自家孙子那么自责地道歉，就知道正如外人说的那样，暮秋必是梁家的长孙媳妇。

　　“早点休息吧，你跟小秋啊是注定的，缘分匪浅，明天咱们一起去沈家坐坐，你刚出生那会儿吵夜不肯睡觉，沈婉可是每晚弹琴哄你入睡的。”梁老太太拍拍孙子的背，笑着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暮秋跟父亲在客厅下国际象棋，便听到母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梁阿姨啊，您请进呀，骁子现如今是一表人才啊，昨晚上阿姨还没来得及细看呢。”

　　人声由远及近，梁骁立于门下，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半扇门的光线。暮秋父亲敲了敲棋盘，站起来迎接梁老太太，看着女儿的瞬间失神，做父亲的寻思着是时候找暮秋谈谈了。

　　“你们父女俩这是下棋呢？”老太太指了指棋盘。

　　“嗯”暮秋的声音特别甜，“梁奶奶您请坐，我外公外婆出去打门球，我去叫他们回来。”

　　“诶，不用不用，我今天来啊，是看你妈妈的，多少年没见了。”梁老太太拉着暮秋的手说。

　　“梁阿姨，此前岚晓订婚不是还见过吗？”暮秋父亲邀客人双双入座。

　　“你们那么来去匆匆的，都没细聊，年纪大了总爱想起之前的事”

　　“梁阿姨从小就疼我，这次您慢慢跟我说，我陪您聊到地老天荒。”沈婉挽着梁老太太说道。

　　“到底是嫁到书香门第啊，你听这说话就是不一样，暮泽啊，这个宝贝被你抢了先，当年我可是一心想着让沈婉做我梁家媳妇的哦。”

　　“要不说是将军夫人抬爱呢，我得了这么好个媳妇，晚辈这厢有礼了。”暮秋父亲说着，起身来，学着古人的样子，对梁老太太躬身作揖。

　　此举让众人忍俊不禁。梁老太太一手拉着暮秋，一手拉着梁骁，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弥补我这遗憾啊？”

　　暮泽看了下沈婉说：“将军夫人想要怎样弥补，一声令下，晚辈定当身体力行。您和将军当年为国家独立自由，身先士卒，晚辈敬佩不已，不像现在的孩子为自己的所谓的独立自由闹得不可开交。”

　　“你行了吧，哪年的老黄历还是这样喋喋不休。”沈婉扭头埋怨暮泽，解释道:“暮泽一直想着让小秋上个军校，拿个文职，我爸和我哥他们从中安排，毕业就留校。女孩子一辈子平平顺顺就足够了。谁曾想，这孩子知道了说不要我们做主她的青春，最后居然罢课了，父女俩别扭了两天两夜，最后暮泽丢盔弃甲给小秋报了雅思补习班，高考后就出国留学了。”

　　沈婉夫妻俩笑了，望着暮秋，疼爱溢于言表。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可是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呢，不是梁骁不够好，而是他们要听暮秋的意思，两人都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能因为长者的一句话做父母的的就不顾女儿意愿。

　　梁老太太，颔首笑得慈眉善目，说：“这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女儿就是和儿子不一样，骁子从小啊就想要当将军。还记得吗沈婉，那会儿骁子才出生，你天天上家来看他，就说他哭声震天，长大后必能阵前杀敌无数。”

　　“哈哈哈，是呢是呢。”沈婉捂嘴，温柔地彻头对丈夫说道：“我挺喜欢小孩的，那会儿家里还没有孩子，所以每周从学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抱骁子，直到我嫁给你，到四川安家。”

　　“是吗，怪不得我们婚礼上，骁子拿杆长枪指着我说，你要敢对我沈婉姑姑不好，我一枪毙了你。”气氛愉快，暮泽也跟着一起回忆，众人哄堂大笑。

　　唯一面无表情的就是暮秋，她总觉得这次梁骁和他奶奶的到访，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聊了这么多，都在给她传递一个信息就是，她和梁骁，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已经是剪不断的缘，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秘密任务让他们有了密切的交集，她的心情无以言说，真是理还乱哪。

　　事情没有头绪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管它，所以暮秋就低头玩着手机不再陪笑陪聊。

　　“小秋，你在干什么呢，别一直盯着手机，眼睛不要了？”沈婉喝道。

　　“我就玩了个填色罢了。”说着伸手把手机翻过来给她家母上大人过目。

　　“嗯，真是漂亮，这颜色搭配得。咱们小秋啊，真正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是个才女。就不知道你爸妈舍得把你嫁给哪家的青年才俊了。”梁老太太满眼的赞赏。

　　“梁奶奶，不是我爸妈嫁我，婚姻这事是我自己做主，他们只管祝福就好。”暮秋说完轻轻一偏头，言笑晏晏。

　　这样的暮秋就是漫天星辰，散在梁骁心海，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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