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错过那么简单

　　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吧，罗伊。
　　1
　　“给我份报纸。”
　　“好的。”
　　每日看报纸，已经成为习惯了。
　　“呐，听说了吗？总统要订婚了，真是可惜啊，又要少一个好男人了。”
　　“是啊，是啊，好舍不得单身的罗伊总统啊。”
　　无能，要结婚了。报纸的边缘被用力的握在手中，边缘的文字已经模糊了。头版上隐约的写着几个大字：罗伊大总统，闪电订婚。订婚的对象，是相当具有权势的将军的女儿。

　　现在的爱德，好想冲回去，抓起男人的衣领，说：“什么订婚！”但是他不能。
　　那个人，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总统了。而自己，不过是少佐，密探，曾经的……大总统的地下情人罢了。
　　哭不出来。
　　回到旅店，倒在床上，紧紧的卷曲身体，眼泪还是留下来了，“罗伊，罗伊。”那样的哭着，是第一次，即使当初阿尔丧失所有的记忆，疏远自己，也没有掉下眼泪。
　　是啊，已经听不到他再叫：“钢，你还是豆子。”换回弟弟的□□，他失去了炼金术的能力，弟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并且害怕他，爱德华·阿尔里克，已经不再是国家炼金术师，已经不能在嚣张的闯入他的办公室，大叫：“无能，又让我白跑！”
　　已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2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爱德在逃跑，那头灿烂的金发很容易暴露了他的行踪。随身所携带的子弹都用完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自救了。但是身后的追赶脚步，逐渐接近了，爱德只能接受事实，自嘲着自己不过是豆子。
　　眼看前面是死胡同，他已经准备好了死亡。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不过他……
　　“嘭——”剧烈的爆炸结束了追赶者的脚步。
　　“呦，好久不见了，豆子。”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爱德的瞳孔渐渐张大。
　　——罗伊。
　　依旧那副欠扁的表情，依旧那么懒散，那白色印着炼成阵的手套仍然醒目。
　　“罗伊，不，大总统阁下。”爱德不能忘记现在的身份。
　　罗伊皱眉：“钢。”啊，他已经不是国家炼金术师了，他是军人。“呵，跟我走吧，我想听你汇报这次的任务。”
　　“是，遵命，大总统阁下。”

　　他们在的，是总统的别墅。爱德如今的衣服，已经没那套红色的风衣了，只剩下军装。
　　“你就没别的衣服了吗？”罗伊问，已经看腻了军装了。
　　爱德摇头。
　　抓抓头，罗伊说：“我让人给你准备些。”
　　“不用担心，大总统阁下。”
　　“呐，不要这么生硬。”罗伊看不惯一点朝气都没有的爱德，顺手把这颗豆子带到怀里。下午的庭院里，佣人们都在午休，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大总统。
　　爱德不反抗，顺从的坐在罗伊怀里，像个瓷娃娃一样，任由罗伊摆布。
　　“钢。”
　　“……”
　　“回中央吧。”
　　“……”
　　几乎都是罗伊在说，爱德就那么不作声，似乎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3
　　中央。
　　罗伊的家。
　　罗伊已经很少回这个家了，现在的他，住在大总统的官邸。这里，成了爱德的暂住地。
　　衣柜里只有一套灰色的便服，其他的，都是蓝色的军装。
　　已经……习惯了，单调的生活。这个房子，算是罗伊留给他的分手礼物吧，正好，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原本光线就不怎么好的屋子，加上主人长期不在，缺少打扫和管理，显得死气沉沉的。
　　晚饭是从外面带回来的速食食品，已经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为自己做饭了。
　　那套崭新的厨具，还是当时罗伊说，想吃爱德做的东西时，特地买回来的，可是，现在都没有用了。
　　罗伊，罗伊，屋子里充满了对罗伊的怀念。
　　好想哭，可是，眼泪早就干涸了。
　　快速的吃完便当，爱德叹气，该去执行下一个任务了。

　　当罗伊再次回到这屋子的时候，爱德刚走没多久。
　　冰冷的房子，乱糟糟的摆设，以及那厚厚的灰尘，只能说爱德不过将这里当成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不是家的概念。
　　“那就去追他回来，这次的任务，是在首都内就能完成的。”莉莎似乎是旁观者，如今身为大总统心腹，唯一的女将军。
　　“莉莎，他，会愿意吗？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不会愿意，要么，你禁锢他，要么，就放了他，总之，爱德华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国家炼金术师了。”
　　难得平时生活不检点的大总统，挽起袖子，和他的心腹一起打扫房子。
　　“您是要将爱德华少佐锁在身边，是吧。”
　　“嗯。”
　　“但是，这后果，您是知道的。”
　　罗伊无奈极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我，无法第二次放弃他，就算要伤害爱德，也一样。”
　　“可是，您有没有考虑过，爱德华已经心死了，就在当初您离开他的时候，在他最需要您的关怀和照顾的时候。”
　　“莉莎，我……”

　　4
　　“莉莎准将。”爱德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莉莎没有抬头，她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看爱德，罗伊的决定让她觉得，它们会越走越远的，可是自己是不能阻止的。
　　“爱德华少佐，请暂时在家待命，如果没有命令，请勿离开你的家。当然了，日用品会定时下发。”
　　爱德不懂，但是，军人的天职是遵从。“是，准将。”
　　“哦，还有这个。”莉莎将手中的信件递给爱德。“回家后再拆开。”
　　“是，属下告退。”

　　那个家，现在大概可以说是家了。日用品已经都堆在客厅里了。
　　还有许多成套的便服，不用多想，一定是他下的命令。爱德现在只是无奈，为什么？为什么又要绑住我？
　　拿出莉莎给的信封。
　　……
　　爱德瞪大眼睛，自嘲的嘴角上翘。
　　颓废的瘫坐在地上。
　　“哈哈，罗伊啊，这就是你用来束缚我的手段啊。”
　　纸上的文书写的很清楚：彻查其不法活动，在此期间监禁于指定地点。
　　“心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值得你留恋的呢，罗伊？”
　　爱德低声叫着罗伊的名字。不知不觉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今天的首都，被阴沉的乌云遮盖，下起了瓢泼大雨。

　　5
　　爱德现在每天的生活只是呆在大总统给予的牢笼里。
　　他也习惯性的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蜷缩在椅子里，一看就是一整天。
　　罗伊一直没有出现。
　　莉莎倒是来过几次。
　　“啊，爱德华，我……”
　　“恩，没什么的，准将只是遵从命令而已。”爱德的笑容淡淡的，但是看在莉莎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其实，大总……”
　　“呵呵，我知道的，我现在是罗伊养的金丝雀，反正翅膀早就折断了，也无所谓了。”
　　“爱德华，你不要这样对待自己。”莉莎为爱德感到惋惜。
　　记得当初的爱德华，神采飞扬，充满了活力——反过来看现在，似乎是认命了，但是笑容比泪水更让莉莎感到痛心：爱德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爱德华，应该是生活在阳光下，是科学界的宠儿；并不是这样被囚禁着，让自己最爱的人强迫性的囚禁着。
　　“爱德华，大总统今天要结婚了。”莉莎的心在打鼓。
　　爱德没有任何的反应。
　　“恩，外面的人我都撤走了，今天不会有人看到你离开的，想要阻止的话，只有今天了。”
　　言尽于此，莉莎只能做这些了。
　　“呐，莉莎准将。”
　　“嗯？”
　　爱德抬头，眼神是空洞的，“没关系的，反正以前的爱德华·阿尔里克也是大总统的地下情人。啊，现在连情人都不会，是宠物，所以，请不要管我了。”
　　“……”

　　莉莎已经离开了。房间的温度又降到了最低。
　　爱德蜷缩在沙发上，头歪着，听见外头的喝彩声。
　　“呐，恭喜结婚，无能。”合上眼，不再去看外面暖洋洋的阳光和欢喜的气氛，那对爱德来说，太刺眼了。

　　6
　　爱德紧紧的抓着床单——胃很疼，很疼。
　　没有规律的饮食，摄取的，也仅仅是牛奶。
　　长此已久，本来健康的身体，也向爱德提出了虐待的抗议。
　　爱德拒绝任何人的看望，一个是不想让前来看他的人伤心，一个则是为了瞒住自己的胃病。
　　现在，他习惯呆在床边一角，懒洋洋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和行人，尽量想象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尽管时不时抽痛的胃会提醒他，他只是一个失去一切，心灰意冷而苟延残喘活着的人。
　　有时候，爱德会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不一头撞死算了。
　　——想见他。
　　罗伊。
　　“呐，罗伊，我想见你。”

　　他没有发觉，身后有人。
　　“你想见我，所以我来了，爱德。”
　　开始，爱德认为自己幻听了。但是仔细听，不是。
　　他转头，扑进罗伊的怀中，露出一个微笑：“怎么才来看我。”高兴的像个孩子。
　　罗伊微笑：“很想我吗，爱德。”回抱爱德，感觉他比以前瘦多了。
　　爱德点头，“恩，很想很想。我一直在等罗伊来看我，罗伊，看到我不高兴吗？”罗伊脸上的笑容，不比哭难看。
　　本来，他还是想逃避的，罗伊不敢面对。但是没想到的是爱德的性子变得跟以前还是炼金术师时一样，难道是想开了？
　　“呐，罗伊。”
　　“恩。”
　　“你，还喜欢我，还爱我吗？”爱德空洞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胃开始厉害的抽痛。
　　罗伊笑着把怀中的豆子抱到床上，“恩，你永远是我最喜欢，最爱的豆子。”
　　“恩，我也最喜欢，最爱罗伊了。”说着，把自己的唇凑上去。
　　……（不会写H的某司爬过）

　　罗伊离开，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
　　爱德一直呆在床上，没起来。不是他不愿意起来，而是没有力气了。
　　整整一天，什么都没吃，在胃极度抽痛的情况下，还和罗伊做了一整天。
　　爱德笑的很甜蜜。
　　突然，喉咙感到一阵腥味，“哇”血从嘴里吐出。
　　这副身子，已经到极限了。
　　爱德按着胃：“你这是在抗议吗？那就抗议到底吧，反正，我已经没有留恋了。”
　　顺手打破床边矮柜上的玻璃杯，拾起碎片，狠狠的在双手的手腕处划了数道深深的口子。
　　“呐，罗伊，我爱你。”爱德看着天花板，合上无神的眼睛。
　　轻轻的说：“你会永远记得我的，我知道，因为我永远是你的爱德。”

　　“那么，再见了，我最爱的罗伊。”

　　7
　　当罗伊再度回来的时候，也就相隔2个小时，手里拿着关于阿尔的近况资料。
　　推开卧室的门，罗伊的瞳孔瞬间放大，手中的文件全部散落在地上。
　　“不——”
　　在罗伊的惨叫声中，爱德只是安详的躺在那里。
　　带着喜悦的笑容，嘴角带血的上翘，沾满血迹的双手叠放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美。
　　“呐，爱德，你恨我，对吗？”
　　罗伊，留下了泪，静静的看着好像睡着的人。
　　啊，那是他最喜欢，最爱的人，爱德华·阿尔里克。

　　END
　　完稿于2009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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