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楼

作者:会跑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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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大风吹倒门前树,自有来人论短长。


      在白居易的执意邀请下,众人南去龙门伊水观石窟,参禅香山寺。
      这龙门也叫伊阙,龙门山、香山两座青山对峙,伊水浩荡北流,遥望缺口,犹如一座天然门阙。
      佛洞、佛龛、佛塔密布于两山的峭壁上,规模宏大,气势磅礴。
      “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驴上的老人由衷地赞叹着,他指着前方高台上屋檐式的殿堂着重介绍,“前面的奉天寺里雍容大度、气宇非凡的卢舍那大佛为最佳,把高尚的情操、丰富的感情、开阔的胸怀和典雅的外貌完美地塑造在一起,据说是以则天大圣皇后的容貌为参照的。督建大佛的检校僧善导大师更是道行高深,超凡入圣,是净土宗的开创人。”
      老人随口唱来,“渐渐鸡皮鹤发,看看行步龙钟。假饶金玉满堂,难免衰残老病。任汝千般快乐,无常终是到来。唯有径路修行,但念阿弥陀佛。”
      确是如此,这龙门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之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其中唐窟居多,雕刻之精湛,内容之丰富,堪称艺术瑰宝。
      过了伊水河,至香山西坳拾阶而上,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古朴浑厚的庙宇正是由梁王武三思奏请重修,则天大圣皇后予以命名的香山寺了。
      登至半山腰处往山顶望去,香烟缭绕,梵乐空鸣,危楼切汉,飞阁凌云,石像七龛,浮图八角,心驰神迷,巍巍壮观。
      白居易是这里的常客,曾常住寺内,自号香山居士,十年前还将给密友元稹撰写墓志铭的润笔费,捐修了香山寺护持三宝。
      进了大庙,他如数家珍地讲解道:“龙门十寺,观游之胜,香山首焉。你们听说过香山赋诗夺锦袍的故事吗?它就发生在这石楼下。有一次则天大圣皇后春游香山寺中,在石楼主持了一次龙门诗会,对胜出者赐以锦袍给予奖励,这是一次难得的荣誉,群臣当然各不相让,奋力争夺。首先成诗的是左史东方虬,他的大作是‘春雪满空来,触处如花开,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武则天觉得东方虬文思敏捷,又才华出众,立即把锦袍赐给了他,而此时,多数大臣也相继成诗,旁即又有爱臣宋之问诗成,诗中最后几句是‘先王定界山河固,宝命乘周万物新。吾皇不事瑶池乐,时雨来观农扈春’。武则天本来是为了寻欢乐到龙门香山的,然而宋之问却称赞她不迷恋宫廷之乐,亲力亲为体恤民情。观后则天大圣皇后龙颜大悦,赞不绝口,高声朗读,遂令人从东方虬身上扒下锦袍,转赐给宋之问,‘香山赋诗夺锦袍’便成了诗坛上的一段佳话。”
      芰荷撇嘴轻蔑地说:“太会来事了!”
      白居易抿嘴笑道:“不仅是会见机行事,还真得有满腹经纶、能出口成章的本事。”
      芰荷不以为然地接过话说:“哗众取宠,拍马屁的功夫做到极致了。”
      贺儿悄悄拉了下芰荷,不满意地轻声告诫她,“别说了,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芰荷满脸的疑惑不解,但总算是闭上了嘴巴。
      老官人李绅可来了兴致,“没毛病,千真万确呀。那宋之问确实有两把刷子,要不则天大圣皇后能那样喜欢他,可人们都骂他品行不端。”
      温庭筠毫不留情地校正他,“绅哥,何止是品行不端,简直是禽兽不如,恶劣卑鄙到了极点。欺世盗名,丧尽天良,逢迎谄媚,趋炎附势,恩将仇报,卖友求荣……”温庭筠已然是滔滔不绝地把所知道的词藻全用上了,似一付不吐不快的架势,“更使人不齿的是,他异想天开,向武则天自荐当男宠,写下‘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这样求欢的诗句,希望女皇能够遂其心愿,就算特好美男这一口的武则天,也认为其是无耻之徒,轻蔑的将其诗扔在地上,对着同样是男宠的张昌宗、张易之两兄弟哈哈大笑地说‘朕乃国色天香,宋之问那小白脸也想亲老娘的龙体,真是赖□□想吃天鹅肉’。唉,我都替他无地自容。”
      “太不要脸了,人渣!”芰荷气愤地附和。
      “别说了好吗?人都过世这么多年啦。”贺儿提高了嗓门央求着。
      温庭筠佩服地指着贺儿,“陆小姐,真是贤淑有德,宽以待人啊,名门之后,大家遗风!但是人们常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风吹倒门前树,自有行人论短长。可这宋之问还有更无耻透顶的呢,他梦想巴结张氏兄弟达到给武则天当鸭的目的,写一些歌功颂德和无病呻吟的诗,署上张易之的大名。无耻到当张氏兄弟上东净的时候,他竟然马上拿上厕箸,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侍候。如此之小人,只能做千古之笑柄。”
      “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是段成式的《酉阳杂俎》里写的吧?只有他才能杜撰出这些东西来。”白居易忍俊不禁地笑问,也把个刘禹锡笑得是前仰后合。
      “呜、呜”贺儿那边却是掩面哭泣起来,她近似哀求地喊道:“请你们别说了!他后来不是悔过了吗?”
      在场的名流大家都为之敬佩得五体投地,“真乃大家闺秀啊。”
      “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呀!”
      “丫头的一哭哭得好啊,正印证了一个道理‘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陆家门第高贵,麒麟显要,世代延绵,兴旺不衰,根基就在这道德二字上。”那姑娘的哭声更响了。
      刘禹锡心疼地上前劝慰,“孩子,你可不要太难过了,对这种人我们没有必要为他惋惜伤心。你是为何这般难过呀?”
      贺儿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抹着眼泪哽咽地回答:“你,你们,不,不知道,宋之问是我太公公。”
      这事闹得,就连白居易如此侃侃而谈的话痨也缄默其口,唯恐再触及到哪位的心思忌讳。
      告别了两位诗坛泰斗,一行人又去了关庙和白马寺,对各处的景致他说他的俨然,她讲她的圣洁,也难怪孔圣人都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嘛。
      可唯独途经劫后余生的天津桥时,大家都默默惋惜地念叨着一个字,惨!

      漕舫船沿黄河继续西行,涉险柳公权咏叹的“禹凿锋鈚后,巍峨直至今。孤峰浮水面,一柱钉波心。顶住三门险,根连九曲深。柱天形突兀,逐浪素浮沉。”的中流砥柱。
      再一鼓作气如梭般穿越神门,过潼关,经永通渠直抵目的地大唐的心脏长安。
      自从人类直立行走以来,由一百万人口聚居的城市,不是妄想,这里就有。
      步入十二座城门围起的长方形城池里,站在五千五百米长的街道上,与来自三百个不同外邦、番薯的夷族打招呼,不是梦境,这里可以。
      西方人眼中的胡姆丹即金殿,东方人心里的文明中心,不是虚夸,这里正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是怎样的从容;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是何等的大气。
      这几个初次涉世的年轻人在心底发出共同的欢呼,“长安,我们来了!”
      长安,隋文帝在汉长安城东南龙首塬南面选址始建,称之为大兴城,唐朝易名为长安城。
      都城由外郭城、宫城和皇城构成,宫城位于全城北部中心,皇城在宫城之南,外郭城则以宫城、皇城为中心,向东西南三面展开。
      整座长安城规模宏伟,布局严谨,结构对称,排列有序。外城四面各有三个城门,贯通十二座城门的六条主街是全城的交通干道。而纵贯南北的朱雀大街则是一条标准的中轴线,它衔接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和外城五洞开的明德门,把长安城分成了东西对称的两部分。
      城内南北十一条大街,东西十四条大街,东城西城分别有东市和西市两座市场,把居民住宅区划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一百一十座坊,其形状近似一个围棋盘。
      漕舫抵达行程的终点城东灞桥边上的广运潭,老官人带着家眷、温庭筠告辞登岸,小猪他们也整理行装前往陆宾虞的御史宅邸。
      从东城春明门入城,沿大街向西,寻得府门,老御史见了孙女及堂妹诸人真是分外欣喜,热情款待,妥善安排自是不必说了。
      周陌将贺泰老爷子的书信奉上,老御史阅罢,面露难色,只留下一句“自身难保呢,还是回头再说吧”。

      日落西山,小猪和王弟大虔晃闲暇无事,想寻那传说中的热闹夜市一观。
      朝廷实行坊和市相隔离的分设制度,不论是坊,还是市,四面都建围墙设大门,坊、市大门依时启闭。
      坊,五更三筹,击鼓开坊门,人可行;昼漏流尽,二更天击鼓四百或六百槌,闭坊门,禁人行。闭门鼓后,开门鼓前,有行者,皆为犯禁。
      市,日中午时击鼓二百下开市,日落前酉时七刻击钲三百下散市。
      然而,什么都是在发展的,除了两市,店铺也渗入坊间,如颁政坊的馄饨曲、长兴坊的毕罗店、胜兴坊推小车卖蒸饼的、辅兴坊卖胡麻饼的、水昌坊的茶肆,诸等似雨后春笋般悄悄萌生出来。
      虽有“京夜市,宜令禁断”的禁令,可那是贴在墙上的,坊间的店铺还是逐渐冲破了时间的限制,务本坊的西门率先出现了“鬼市”卖干柴的,到后来崇仁坊也形成了“尽夜喧呼,灯火不绝”的固定夜市。
      两人甚是好奇兴奋,便问明门房里的仆人,按其指点向东而去。
      从亲仁坊的郭子仪郭家大宅向北拐,左手是平康坊的烟花风流之所,宣阳坊的旅店客栈,右手边是早已闭门歇息的东市,再往北去就是崇仁坊了,这片区域都是“要闹坊曲”之地。
      两人在崇仁坊的街边选了处卖貊炙的摊位坐下,这摊位不大,就两张桌子,原本有三个吃客分成两伙坐着。
      摊主是个回鹘老汉,正揭开烤羊馕坑的盖子,取出外表金黄油亮,肉味清香扑鼻的烤羊,用刀分割好码在盘中。
      两个人要了壶醪醴慢慢品着,这酒状如牛奶,色白如玉,汁稠醇香,绵甜适口。
      再就着外皮焦黄发脆,里面肉质绵软鲜嫩的羊肉,嚼在嘴里真是享受。
      抬头细看另外三个食客,同桌的是个沉默不语,凝眉苦思的老头子。
      他衣裳朴素陈旧,但浆洗得整洁干净,正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自言自语,在一叠纸上翻看来翻看去,就听他嘟囔道:“破却千家作一池,不栽桃李种蔷薇。蔷薇花落秋风起,荆棘满庭君始知。这个始字好吗?用方呢?不好,还是用始好。方不是更好吗?到底用哪一个啊?唉!”
      另一桌上的两位可没他这般消停,其中一个儒生年近三旬,一身薄而有空的罗绡衣裳,貌虽比不得宋玉潘安,也称得上风流倜傥。他正比比划划大声说着,“都行个六饼,柯古兄,这事你得听我的,我是经历过的,不是凭空想象,京官就是比外放的强!前年我通过授官考试,得到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虽是个芝麻大的官职,但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时不时地能见到文宗皇上,是有发展机会的。可没过多久,被调去弘农(灵宝)补了县尉。县尉与校书郎的品级差不多,可远离京城穷乡僻壤的,猴年马月能有出头之日呀?哥哥,你知道我李商隐这爆脾气,为了替死囚减刑说了句公道话,却被那陕虢观察使孙简百般刁难,还一口咬定说我是为情所困。他怎么这样自以为是呢?我李商隐是花痴呀?是,那死囚有几分姿色,年轻貌美的一塌糊涂,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他凭空臆断就是草菅人命。一气之下,我要辞官回京,老子不干了行吧!没想到孙简那老小子先拍拍屁股奉调回京了,换了姚合姚老师来,老姚头古道热肠,老实厚道,诚心诚意地挽留于我。可我决心已定,说不干就不干啦。这不,就回京来了,等着吏部铨选呢,那穷乡僻壤的再干也没有什么出息。”
      “那女囚后来呢?”对面而坐的中年人急迫地问。
      对方“嗨”了一声,极度哀怨地低下头喝起闷酒。
      中年人拍了拍朋友的肩头,甚是理解地注视着对方。忽然灵感突至,成诗吟诵道:“只爱糟床滴滴声,长愁声绝又醒醒。人间荣辱不常定,唯有南山依旧青。”
      看这人长得英俊潇洒,彬彬有礼,活泼诙谐,他夹起块羊排剔去骨头,放到嘴里咀嚼着,“义山老弟,不瞒你说,老哥我闲暇半生,忽想干些实事,不期盼留名千古,也不能碌碌无为吧?”
      回鹘摊主为他们端上来切好的热馕,彼此谦让着“请!”“请”,用手掰开分食之。
      小猪和大虔晃闷头吃着,突觉肩上有人轻拍,惊讶间认出来人正是温庭筠,“温庭筠大哥,你也来溜达呀?”
      温庭筠咯咯地笑着,眼睛堆成了一道缝,“我们真是有缘啊,绅哥那里料理妥当了,又没有什么正事,就想出来走走,不料遇到了你们。”
      “快坐,摊主!加一付碗筷来。”大虔晃吩咐着。
      临桌那年长的听到他们的对话,急急地问同伴说:“刚才,他管那人叫什么?是不是说他是温庭筠啊?”
      “温庭筠个六饼,我就不信,看他给咱们写一首诗,这深更半夜的温八叉能来这夜市吃貊炙,净扯淡!”
      他话音刚落,那边的中年人落座后毫无客套,像自家人一样斟酒就干,夹肉就吃,抹去嘴边的油汁,心满意足地说了句,“真不错呀!”三人相视一笑,他抬头望着东方的弯月,意气风发地吟诵,“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临桌年长的听后大赞,“好诗呀,回肠荡气,感动人心啊。”
      “回肠个六饼,自己写首诗看看,感动人家李太白的诗多没劲呀,看他长得那个熊样,不过是泛泛之辈而已。”同伴轻蔑地回应。
      年长的恍然大悟道:“是啊,我说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温庭筠抒怀完,又是一杯醪醴一饮而尽,“在天子脚下看着这钩弯月,喝着这醪醴老酒,就想起李公了,有种回肠荡气的情感。过几日我就要回江南故里了,不知我们哥们几时才能再见?”
      他留恋地看着两位朋友,“临别送两位小诗一首,权当个念想。镜水夜来秋月,如雪。采莲时,小娘红粉对寒浪。惆怅,正思惟。还真有些想家啦。”
      没等邻桌的说好,同桌的老头子先欢呼雀跃起来,“妙哉,善哉!好得不得了。”
      老头子还是紧锁着眉头仔细端祥着,“人是其貌不扬了些,可诗写得无以伦比得美。老夫贾岛有幸得会高人,请问尊姓大名呀?”
      温庭筠闻听此人是贾岛,恭敬地施礼道:“前辈就是闻名遐迩的诗奴贾岛呀,今日相会三生有幸啊!晚辈温庭筠有礼了。”
      老头子听到他报出名姓,更是激动不已,“我说当今能写出如此超凡脱俗精美之作的也逃不出几个人了,温庭筠,温八叉,著名大家呀!”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
      两人正在寒暄客气当口,临桌的两人闻讯凑了过来,“你是温庭筠吗?久仰,久仰,在下段成式。”“在下李商隐,这厢有礼啦。”
      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点都不假,刚才还不闻不问,一听是名士大儒,自会有人慕名而来。
      大家聚集到一张桌子谈天说地,畅所欲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远处连续不断地传来击鼓之声,那是谯楼上擂打闭坊宵禁的净街鼓。
      小猪焦虑地自言自语道:“坊门关了,回不去啦。”
      “那就不回去了,这儿有这么多朋友,良宵美景值千金,我们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大虔晃豪迈地说。
      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痛快,义山虚心地请教说:“我近来作了个对子,‘远比赵公,三十六军宰辅‘,思来想去未能得到偶句,不知各位能否给予对仗。”
      大家都摇头晃脑地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不得其要领。
      唯有温庭筠嘿嘿笑道:“这有何难?你怎么不对‘近同郭令,二十四考中书?’这两句最是工整。”众人交口称赞以为确是极好。
      温庭筠更是得意地高谈阔论起来,谈东谈西好似爬上了泰山的盘山道,左转右拐不禁谈到了摊主身上,“摊主,你是回鹘人吧?”
      他看人家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诸位,听说没?北边近来可不太平啊。”
      段成式好奇地问:“回鹘不是被黠戛斯部给灭了吗?分崩离析,四分五裂,还能兴风作浪呀?”
      “段兄,我听绅哥说,正因为回鹘被打趴了架,东奔西跑地麻烦就来了。前年回鹘国宰相安允合、特勒柴革密谋作乱,被彰信可汗觉察后诛杀。另一宰相掘罗勿正率兵在外征战,恐被株连,以马三百匹贿赂沙陀突厥酋长朱邪赤心,借沙陀兵共攻彰信可汗。彰信战败自杀,国人立阖馺特勒为可汗。去年回鹘将军名末录贺为报宰相掘罗勿逼死前可汗彰信之仇,引黠戛斯可汗阿热裴罗十万兵马进攻回鹘,杀死后立可汗药罗葛阖馺和宰相掘罗勿。恰逢草原发生疾疫,遭遇大雪,羊马饿死无数。灭国,饥荒接踵而至,回鹘漠北部落分裂为四部,向西,向南仓皇出逃,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南来为两路,先来归附的是回鹘药罗葛阖馺可汗的弟弟嗢无斯所辖部众,今年二月南来的是前昭礼可汗的弟弟、彰信可汗的叔叔乌介所率残余的十三个部落,南迁到我朝边境错子山,并自立为乌介可汗。混战中,和亲回鹘的太和公主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姑姑,被黠戛斯的军队俘虏,黠戛斯部族自认是西汉名将李陵之后,与李氏唐室本为一家,遂派达干等十人送公主归唐。不料行至途中,乌介可汗发兵袭杀达干,抢走了太和公主,并以公主的名义请表唐朝以求册封。当今皇上采纳了宰相李德裕的建议,李相爷认为应待回鹘以仁义,回鹘对大唐屡次有功,应该学习汉宣帝对待匈奴呼韩邪单于那样,给以资助,同时静观其变。遂特派使者前往乌介驻地慰问赈济,许借米三万石,并正式封其为可汗。”
      “这不是一团和气,挺好吗?”大虔晃插话道。
      温庭筠皱着眉头接着说:“贪心不足,得寸进尺,乌介可汗并不满足,他不断向唐提出借粮借兵的要求,希望我朝助其复国。可他是一厢情愿,一来黠戛斯部甘愿称臣,俯首贴耳于我朝;再则,自安史之乱以来大唐国力匮乏,已无昔日的盛世武功了。最近听说为了是否对嗢无斯实施讨伐之事,大臣之间各持己见,互不相让,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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