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纨绔娶妻难

作者:薛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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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一大清早,整个陇曲城都被阮家三郎先死后疯的消息震惊了,好事者纷纷跑到暗暗街和阮府大门前等着看热闹,这么些年,好多人都等着看这位的热闹呢。

      结果,他们只看见阮家三郎被自家的几个小厮抬手抬脚的抬回了家,看着并不像是疯癫之人,于是看热闹的人又寻思,这是又瘫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阮家三郎今儿个到底是闹的哪一出的时候,阮堂演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阮堂演,而是来自朔东的许燕山,可是现在除了许燕山的记忆,他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是阮堂演。

      他不由想起他身体还是许燕山的最后一幕。
      那是在陇曲城外鄞波江边的一间小酒馆里。

      他本是朔东城人,不知生身父母,两三岁时就被朔东宋家家主收回家养作义子。十三四岁的时候,他在城外偶遇医者谢于青,听他说起外面另一个与朔东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城,他国,众生百态,心生向往,又再加上少年心性,反骨突生,非要去朔东外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这一走就走了七年。

      这一日,他本是要渡河回朔东,给朔东宋家的小姐宋聊聊庆十九岁的生辰,宋家聊聊是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姑娘,每年生辰,不管在何地,他都会赶赴回去为她庆祝。

      但天公不作美,到鄞波江的这天,天降大雨,寻常船只怕起风浪,不敢渡河。而陇曲到朔东的陆路颇远,且听人说路有塌方,也是走不得的。

      许燕山只得在小酒馆里躲雨,可雨势丝毫不小,这时他见岸边停着一艘大船,似乎正要启航,他询问老板:“那艘船是做什么的?”

      老板坐在柜台边昏昏欲睡,闻言往外看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哎哟,公子哎,那船你都不知道呢?陇曲的阮家知道不?那就是阮家三公子的船,这会儿怕是又要跟一群公子哥去游船呢。”

      阮家三公子他自然是知道的,朔东与陇曲一水之隔,那样明珠璀璨,风流成性,声名远播的公子哥,他想不知道怕也是不行的。

      “今日这么大的雨,还要去游船?”许燕山诧异,“游船讲究的不就是个风雅二字,这样的雨天,有什么风雅可言?”

      “不风雅,但是刺激呀。”老板似乎习以为常,滔滔不绝道,“公子,你想呀,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只要有银子,有美人,什么时候都能风雅一把,而这刺激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所以呀,他们就喜欢刺激,越刺激,就越喜欢,不然哪,还觉着无趣得很喃。”

      大雨哗啦,风浪翻滚,的确刺激。

      那老板突然露出一口大黄牙,笑了笑,那笑颇有几分说不出的猥琐□□,“船上还有姑娘呢,暗暗街最漂亮最风骚的姑娘,可都在上头呢。”

      许燕山面露尴尬,想了一下,丢了银子在柜台上,笑嘻嘻的道了一句:“谢了,老板。”说完起身出门撑了伞,施施然地往那艘大船走去。

      老板伸长了脑袋往外看,撇撇嘴讥笑道:“这就是男人哪,听见有漂亮姑娘就往上赶。”又扯了嗓子大喊,“公子可别被打出来哟。”

      许燕山穿一身青衣锦袍,玉树临风,往那岸边一站,满船的姑娘都犯起了花痴,倚着船舷把手中的绢帕挥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呀,好俊俏的公子。”

      “各位姑娘。”许燕山略躬了躬身子,笑问,“可否带我一程过去朔东?”

      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突然身后有人问了一句:“你们看什么呢?”紧接着他就看见白衣的公子哥搂着一个姑娘走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来。

      姑娘们娇笑道:“阮郎,那年轻人想搭船去朔东呢。”
      “这么大的雨,阮郎,我们捎他一程吧。”
      “是呀是呀,就带带他吧。”

      从后面出来个姑娘,媚眼如丝,往那阮郎怀里一靠,也帮腔,“妾知阮郎人最好了,就让他上来吧。”说着亲了他一口,阮堂演的脸上顿时多了个鲜艳的红唇,笑弯了一双桃花眼,“那就让他上来。”

      许燕山笑道:“多谢阮三公子。”
      阮堂演没多看他一眼,搂着姑娘就跟其它几个公子哥进船寻欢作乐去了,许燕山上了船也不进去,就撑着伞站在甲板上,时不时有姑娘过来跟他调笑,问:“公子从哪里来?”

      “北安城。”
      “去朔东做什么?”
      “给人庆生。”
      “喜欢的人?”
      许燕山笑了笑,道:“嗯,喜欢的人。”虽然他还未告诉过她。

      那姑娘瞧他一笑,心都酥了,唇角微微上扬,也露出一个笑来,那笑是多年风月场中练出的千娇百媚,足以令许多男人心生荡漾,她缓缓问道:“她有我漂亮吗?”

      “她是世间最漂亮的姑娘。”许燕山却并不为之所动,似乎是怕她不信,又强调,“真的,我从未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

      姑娘脸上笑挂不住了,跺了跺脚,恼怒的跑进船舱,不理他了,原是不识风情的呆子!

      雨声滂沱,也遮不住这艘船上的靡靡之音。

      甲板上冷风一吹,许燕山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听见了,有只纤纤玉手掀起一角门帘,探头出来一个眉眼清秀的小丫头,抿嘴冲许燕山笑了笑,柔声说:“公子,阮郎邀你进去喝酒哩。”

      “啊,不用了。”阮燕山摇摇头。

      那小丫头显然是没料到还有男人会拒绝阮三公子的邀约,一双眼瞪的圆溜溜的,压低了声音说:“公子还是进来吧,阮郎最恨旁人不给他面子的。”

      许燕山怕她为难,便收伞道:“那有劳姑娘了。”

      进了船内,莺歌燕舞,弹琴的弹琴,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美酒,美食,美人应有尽有。而那歌女本不是来自暗暗街,但那歌声清脆玲琅,实在是拥有一把好嗓子,可胜过暗暗街大半姑娘了。

      看着此等画面,许燕山不禁想起大夜以南巴邑、汉川、苏阴、垄姜等地已持续三年大旱,昨年又引发了蝗灾,残存粮食几乎颗粒无收,百姓存粮告罄,已是饿殍载途,白骨盈野,而这些公子哥们却仍旧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不知他人的凄风苦雨。

      还有那贫瘠荒凉的边城之地,那里的百姓大概从未见过这等声色犬马的场面。

      许燕山落座于众公子之后,他人都忙着跟怀里的女子喝酒调笑。阮堂演居于上座,瞟了一眼那正襟危坐的青衣公子,捏了捏身边坐着女子的一把细腰,道:“小玉儿,去,陪陪新来的公子。”

      小玉儿正是刚刚在外面亲了一口阮堂演的姑娘,轻纱薄裙,腰肢柔软,眉眼含春,真真是水做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是化不去的风情。在一群人的注目下,小玉儿缓步走到许燕山身边,那腰和臀扭得跟美人蛇似的,有好几个公子眼睛都看直了。

      她一坐下,就往许燕山怀里靠,跟没骨头似的,“公子怎么不喝酒呢?是酒不好喝吗?”

      那姑娘身上有很浓烈的香气,比寻常花娘的香气还要浓些,刺的许燕山鼻子很不舒服,他忙往后退了退,伸手撑着她的肩膀,保持距离,紧张道:“不……不是。”

      “那就是不想喝。”小玉儿笑得越发娇媚,“那我喂你喝,你说好不好?”

      不好。
      不喝就是不喝,跟喂不喂有何干系?

      小玉儿见他不作声,便含了一口酒,借着许燕山撑着她的手臂,就要往前倾,嘴对嘴的给他渡过去,眼看嫣然的朱唇越来越近,许燕山急了,情急之下,伸手就是一推,小玉儿猝不及防,歪在地上一口酒呛在嗓子眼里,咳了好半天才好,回头眼眸含水,嗔怒道:“你……你别不识好歹!”

      许燕山想伸手去扶,最后还是作罢。

      大概没人想到有男人还能拒绝得了小玉儿这样的尤物,都有些愣了。阮堂演冷着脸道:“还不快滚回来!”

      小玉儿一脸委屈的回到了阮堂演身边,刚一走近,阮堂演扬手就是一巴掌,喝道:“没用的东西,不是暗暗街里数一数二的姑娘吗?不是号称男人见了你都走不动道吗?”越说越气,抬腿狠踢了一脚,还不解气,又踢了几脚,“勾引男人的这点本事都没了,你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今日心情本就不佳,早上出门刚被自家那凶神恶煞的大哥给骂了一顿,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呢,这小玉儿有好几次也是在好多人的面惹得他不快,此时正好一股脑地将火全发在了她身上。

      没人敢上前拦着,都知道阮家三少平日里虽然待自己看上的姑娘是挺好的,但今日显然是在别处受了气,再加上觉得在外人面前丢面了,拿小玉儿撒气呢。

      小玉儿似乎也是知道的,被踢的嘴角吐了丝血也不敢反抗,只哭红了一双眼,连哭声都忍在喉咙里不敢发出声音来。

      许燕山看不下去,上前挡住阮堂演的一脚,顺势推了一掌:“阮三公子,别打了!再打她就活不成了。”

      阮堂演被推的一踉跄,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酒桌上,瞬间一身清爽白衣就被染了污渍,气得牙痒痒:“混账!你敢打我!”

      许燕山淡淡道:“是你先打人的。”然后扶起小玉儿,小玉儿撑着他的肩,细声道:“多谢公子相助。”

      阮堂演怒了:“我打我的人,关你屁事!”说完又要去拉小玉儿,许燕山皱了皱眉,终究是没忍住,照着他的左脸就给了一拳,在场的人都吓懵了,竟然有人敢在陇曲的地界上打阮三公子,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阮堂演未曾受过此等侮辱与无视,跳着脚喝道:“混账东西!竟敢打我!把他给我扔下船去!”一时之间,船舱内呯呯砰砰,哇哇啊啊的声音不觉于耳,跟窗外的雨声相得益彰。

      许燕山毕竟有点武功底子,占得上风,把几个公子哥和小厮摁在地上一顿猛揍,边揍边说:“让你们随便打人,让你们不学无术,让你们天天找女人,我从前就瞧不起你们这些人,今儿个撞到我手里,莫要怪我!”

      揍舒坦了,整整衣摆,对着吓得呆愣的一众姑娘们拱拱手,说了一句:“失礼失礼,见谅见谅。”然后施施然的出了船舱,又到甲板上待着去了。

      吹着风,听着雨,突然就觉得不太对劲,刚刚他扶那小玉儿的时候,那姑娘曾把手放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当时有点细微的麻,轻微的疼,虽感觉到了,心生疑虑,但看小玉儿一脸泪水,我见犹怜的,便没甚细想。

      现在冷风扑面,脑袋突地也昏沉起来,他摇摇头,晃晃肩,动不了了,心里一惊,糟糕,着了道了。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迷迷糊糊的看见那小玉儿款款而来,笑意不在,泪水不在,风情亦不在,整张脸比冰块还冷,手腕翻转,持着一把刀锋凌厉的匕首向他走来,他已无力反抗,只强撑着偏过头去看着朔东的方向,他想,他可能要死了,再也回不去朔东,见十九岁的宋聊聊了。

      可是是谁要杀他呢?是那姑娘自己,还是被他打了一顿气不过的阮堂演,抑或是他在外面惹上的仇人。

      毕竟人在道上走,难免有那么几个仇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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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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