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九九当首富

　　单冬稻的目光，便停留在了陈藤的身上。

　　陈藤回到陈家三天了。从前没觉得陈藤长得好看，忽然觉得，陈藤是不差的，她个儿不算高，但皮肤雪白，眼睛又闪又亮，很引人注目的。

　　难怪说距离产生美。

　　只是现在陈藤不说话，单冬稻也不知如何开口，两人相对无言。提着两瓶酒的单冬稻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无趣。

　　因为陈大勇差点上了电梯，他想着借着这事，作为女婿来看望陈大勇，陈藤愿意跟他回就回，不愿意回，也不可能给他难堪。

　　现下陈藤不冷不热的，让他进退两难。

　　陈藤皱了皱眉。

　　陈乐看看她姐，又望望她姐夫。怎么说呢，两个人明明是两口子，却说不出的别扭。

　　陈藤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我们出去说。”幸好她爸妈去地里给小麦浇水去了，不然她妈准把包袱一卷，让她跟单冬稻回家。

　　单冬稻松了口气，随着陈藤出了门。

　　门口有几棵大槐树，旧叶一地，新芽刚出，两个人站在树下。

　　须臾，陈藤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跟单冬稻纠缠不清了。已经解决了她爸出意外的要命事，是该考虑她跟单冬稻的婚姻了。

　　“单冬稻。”陈藤直呼其名，语气也不复从前温柔，单冬稻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陈藤看过去，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

　　单冬稻嘴角的笑容渐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让陈藤再说一遍。

　　陈藤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单冬稻呐呐地说：“为什么啊？”

　　陈藤：“单冬稻，你喜欢我吗？”

　　单冬稻愣了，没说话。

　　陈藤笑了，“你不喜欢我。你娶我是凑合着过的。我也是，我嫁给你也是因为想要凑合。既然谁也看不上谁，那不如就算了吧。”

　　“你看不上我？”

　　果然男人的自尊心不能受打击，只听得到女人看不上他这件事。陈藤叹了口气：“我昨天去医院检查过了，我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

　　单冬稻不知道怎么走回的家。

　　浑浑噩噩，面色如土。

　　苗桂芳见他回来，手里还拎着两瓶酒，气不打一出来，“你是不是去陈家了！说多少次了你不听，她愿意在娘家呆着就呆个够，你别上赶着去接她。”

　　“嗯。”

　　“哪有媳妇派头那么大的，说回娘家就回。没点教养，以前真是瞎了眼，让你娶了她。”

　　没结婚前，苗桂芳巴不得让单冬稻早点娶了陈藤。可进门几个月陈藤肚子没有一点动静，苗桂芳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

　　这几个月，她没少指桑骂槐。

　　单冬稻喉头滚动，默默听着，进了屋。

　　他妈还在院子里破口大骂。骂他骂陈藤，不一会儿又开始数落于香秀，让她去地里除草。

　　单冬稻充耳未闻，躺在床上，盯着顶棚，四肢像没了知觉，血液仿若凝固，脑子里清晰的全是陈藤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几个字：不能生育。

　　不能生不能生。

　　陈藤不能生！

　　他躺在床上，捏着被陈藤撕碎的只有B超诊断书这几个字的单子，翻来覆去的想。

　　离婚吧。

　　娶媳妇就是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连孩子也不能生，那干嘛娶呢？

　　离婚吧！

　　*
　　陈藤了解单冬稻，今天的一句“不能生育”，已经判了她的死刑，无需她再多言，单冬稻也会跟她离婚的。

　　只需要等着她上门带她去办理离婚就好了。

　　她走进家门，见陈乐在大门后。陈乐的表情一言难尽。

　　陈藤没吭声，心情愉悦地往屋里走。

　　陈乐一步一趋，跟着她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藤：“乐乐，你这听墙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陈乐理直气壮：“我要是不听墙角，能知道这么大的事？”她姐要离婚，她姐还不能生。陈乐哭丧着脸，忧心忡忡：“姐怎么办啊？”

　　陈藤难得好心情，决定逗逗她，唉声叹气，“能怎么办，离婚啊。”

　　陈乐跟天要塌下来一样，欲哭无泪，长吁短叹。

　　即使她姐不想要离婚，但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也会被离婚的。

　　说到底还是个15岁的小姑娘。

　　陈藤不准备再逗她了。

　　陈乐却突然抱住她：“姐。”

　　陈藤推开陈乐，护住了肚子：“乐乐，有时耳听为虚，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骗他的呢？”

　　“那你可以生？”

　　陈藤不忍她着急，“嗯。”

　　陈乐露出个笑脸，她这一会儿功夫，心情大起大落，好在，最终是起而不是落。

　　接着，就听见她姐说：“但婚还是要离的。”

　　陈乐原本笑着的脸跟要哭一样，“姐，你为什么执意要离婚？”

　　“不想过了呗。乐乐，离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离了婚，我还是你姐，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陈藤轻飘飘说完，就说：“有时间替我操心，不如想想中午饭吃什么。”

　　陈乐心事重重。

　　她姐要离婚。

　　她也明白了她姐为什么要骗单冬稻不能生。

　　她姐想离婚！

　　“可是姐夫还挺好的，过年还买东西来看爸妈。”

　　“傻丫头，东西都是我买的，你姐夫只是帮忙拎来。再者，他现在知道我不能生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恐怕一定会离婚。陈乐想。她从小到大见过很多女人结婚后因为不能生而离婚的，反而，男的不育，没几个离婚的，都从亲戚家抱养一个来养。

　　陈乐第一次有了学习以外的烦恼。

　　可是她烦恼着，见她姐一脸高兴，从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她也就不愁了。万事有高个子顶着，她不能解决，她还可以搬救兵嘛。

　　陈乐对着陈多财的房门大喊了一声：“哥。”

　　刚喊完，就被训斥了，“叫魂呢。”张阿花推门进来。

　　“疯丫头，整天没个丫头样。”

　　陈乐可不敢让她妈知道她姐的事。

　　张阿花洗洗脸洗洗手，“都换身干净衣服，中午下馆子。”

　　陈乐问：“怎么下馆子呢？”太难得了。庙村只有一个饭馆，是老徐头开的，村里有红白事都找他。

　　“你石康叔请咱家吃饭。”

　　陈乐是知道她姐救了几个人的，所以拍手，“是谢我姐救命的吧。”

　　张阿花从听到这事就心里有火了，合着全家就她被蒙在鼓里。

　　她跟陈大勇从地里回来，迎面碰见石康。一个村子里这些年，石勇哪次不是嘴上吹嘘，哪有主动请陈大勇吃饭的时候。

　　还让一定要叫着陈藤。听了几句，张阿花听了个明白。

　　石康叫着陈大勇先去了饭馆。张阿花回来放浇地的工具，外加叫几个孩子去。她一路上越想，越觉得大家都瞒着她。

　　“你们都瞒着我。”

　　陈藤：“就是怕你担心才没说。”

　　“我听你石叔一说完，心直突突。冬稻家的，妈胆小，你劝劝你爸你弟，让他们别再工地上干了，这回是没出事，这要是出了人命，让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

　　张阿花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陈藤不自觉地把现在愁眉苦脸的她妈，跟前世父亲去世后，一夜白头的妈重叠起来。

　　“好，妈，我会想办法的。”也是时候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陈多财被陈乐那一嗓子吵醒了，整个人焉着。等他清醒些，一家子去了老徐饭馆。

　　老徐饭馆没有那么讲究，没有包间，就一个大屋里放了十几张桌子。

　　村里人除了红白喜事，平时哪有人来吃饭，也就石康定了一桌。

　　除了石康，还有石湖在。

　　互相叫了叔婶的，寒暄了几句，大家都落座了。

　　石康拿起一杯酒敬陈藤：“大丫头，叔敬你。”

　　“石叔，您太客气了。”

　　“这怎么是客气呢，这可是救命的大事。这恩情，我得记。”

　　陈藤：“那我白开水代酒。”

　　喝完之后，几个死里逃生的人，又谈起今天电梯掉下来的事儿。石康：“大丫头，我当时还怪你耽误我们干活呢。却没想到你救了我的命，叔真是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多好的词啊。陈藤想起了前世，石康出事后，有人第二天上门吊丧，唏嘘道：“前天是他岳父的忌日，昨天他死了。你说说，这爷俩怎么是前后天啊。以后巧儿她妈不得连哭两天啊。”

　　石湖也敬了酒：“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你让我上东，我绝不上西。”

　　陈乐插了句：“我姐有亲弟。”

　　石湖：“多一个弟弟怎么了。”

　　陈藤撇撇嘴。但心里真为她作为陈藤的妹妹而骄傲——她姐救了好几个人呢。

　　石康：“所以说，这读书就是有用，要不是你，叔可完了。”就是因为没有出事，现在过去了害怕的劲儿，才能轻松的说出来。“石湖这瘪犊子，看不出电梯有问题呢。”

　　被点名的石湖，喝了口酒。

　　石康又跟陈大勇碰了一杯酒，“唉，老陈，老哥我跟你吹嘘了半辈子，以后想吹就不容易了。”

　　“怎么了？”

　　“石冲知道我在工地上出了事，不让我在工地上干了。我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还不是得听孩子的，就这两天，我们就要去北京了。可惜我山上的地，我刚包了山上的地四年了，要不是那山上的果树去年没结果，我何至于去工地上打零工。不说了，来来，咱喝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等他们喝完这杯酒，陈藤问道：“石叔，你这地转让给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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