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剑仙

　　九月二十七日，申时，灵襄王府－

　　车如流水马如龙，雪鹰背著道隐剑拿著信犹豫半天，外面一排排卫兵跟官员的马车塞得水洩不通，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来者均是有头有脸的显赫高官，沐云山庄阵仗最大，甚至把范太尉人马挤到边上。

　　雪鹰几次想靠近，不时有护卫将请帖递上，卫兵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理他，穿著锦衣玉带的官员互相谦让客套半天不进去，一大群人档在门口，你一个＂请＂我一个＂您先请＂推来推去，看著很让人焦躁－

　　雪鹰想著：＂我又不是什麽大官去淌这浑水做甚？＂

　　正想离开，手臂一紧，人群中一名白锦衣黑外衫的貌美女子拉住他，露出微笑道：＂敢问阁下是雪少侠吗？＂

　　雪鹰道：＂是我。＂

　　一个愉快的嗓音响起：＂菩提缎、道隐剑跟鸟窝头！嘿嘿嘿！一看就知道是你！快来！＂

　　鹧鸪繫上玉冠、华服广袖看上去玉树临风气质不凡，他露齿笑道：＂这位是灵鸟部兼禁军统领喜鹊大人，还好你来了！不然殿下要念死我了！＂

　　喜鹊温和的拍拍他肩膀道：＂孩子，你跟仁侠雪渊长的很相似，你父亲雪渊是个仁义天下的剑客，他是个大英雄。＂

　　雪鹰道：＂我是崑崙派弟子，不会跟父亲一样效忠朝廷的。＂

　　喜鹊点头道：＂这样很好。＂

　　喜鹊、鹧鸪带著雪鹰来到百花亭，地面红毯树上挂满灯笼，火树银花景色绚丽，女眷被带到另一桌，灵襄王萧玉跟华妍公主萧珮坐在主位，灵鸟部的众人被安排在东首，沐云山庄的柳问麒及柳凤带引导入坐；立生门六爻堂公西惊跟情蒐官官琴儿；范青太尉带著堂弟范白；雎阳王萧桓跟护卫李阜及李阮。

　　人声喧闹吵杂，华妍公主对雪鹰道：＂本宫以为你不来了呢！如何？上次在九龙地宫都是你保护本宫，这次换本宫为你摆宴席算是答谢了。＂

　　雪鹰不知如何回应，正确说是用官方说法应对，还好喜鹊在旁边恭敬道：＂雪少侠少年英雄见义勇为，保卫殿下是臣子本分，殿下严重了。＂

　　鹧鸪喝一口酒道：＂雪鹰修为高深，少年英雄，如果不是他全力保护我定会死在墓穴中，这杯敬雪少侠！＂

　　他自己乾了，雪鹰默默把酒推开，换了杯茶喝，几个唱名的卫兵道：＂剩下谁没到？＂

　　＂崑崙派。＂

　　＂切！王府邀请竟敢不到！谱真大！＂

　　＂算了！回报到齐就成，反正那种修真门派也没多大了不起！＂

　　宴席开始，萧玉转著盘龙玉杯道：＂今夜特地邀请雪鹰少侠前来，雪少侠！＂

　　喜鹊推推他道：＂叫你呢！＂

　　雪鹰起身道：＂在。＂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嘲笑，柳凤听闻他的事蹟很是讚赏，不断跟周遭人炫耀道：＂这我师弟！可厉害了！九龙地宫都能闯！＂

　　官琴儿跟公西惊两人低声说话，公西惊面色凝重地观察雪鹰，范青指指雪鹰又看向喜鹊，喜鹊用眼神回应了什麽，对面的公西惊也看不明白他两人在暗示什麽，不断观察他们，官琴儿在他耳边解释半天，公西惊抱怨一声：＂叫阿殇来他就不要！宅死算了。＂

　　官琴儿道：＂他伤没好，来了要加重病情。＂

　　雪鹰没来得及跟其馀人打招呼，柳凤跟他隔了一堆人，＂南麟＂名声显赫，柳问麒被几十个敬酒的人围住，萧玉敲敲桌面道：＂各位，远来是客，本王转达陛下圣意，我们就随意喝酒赏花吧！＂

　　众人停下手边动作，萧玉道：＂华妍前几日去蜀川打扰，误闯九龙地宫全仰仗雪鹰少侠捨生相救，还有鬼盗魁首鹧鸪帮助方得保住小命，本王已将派人前往唐门道歉，九龙地宫千年未有人能全身而退，圣上得知后爱惜人才，灵鸟部鹧鸪升等三级，雪鹰少侠，你上前来。＂

　　雪鹰走到萧玉面前，华妍公主提醒他道：＂跪下。＂

　　雪鹰单膝下跪，萧玉取出一块玉牌，正面刻著＂西鹰＂反面是＂道隐无名＂，白玉温润，繫上五彩流苏坠，萧玉递给他道：＂这是陛下让本王代为赏赐的玉牌，起来吧！＂

　　雪鹰接过玉牌道谢，座位中的范白发出冷笑，范青微微蹙眉不知在想什麽，鹧鸪欣喜的对他眨眨眼，范白讽刺道：＂赏赐玉牌，小心以后被怀疑其心可异，到头来身首异处！＂

　　他暗指当年城门上萧云赐给贺忘笙贴身玉珮表示君臣一心，多年后抵不住流言蜚语，贺忘笙最终流落被斩杀的下场。

　　范青拉扯他衣袖道：＂你少说两句成吗？＂

　　范白恨恨道：＂成！怎麽不成！＂

　　接著自斟自饮完全不想理其他人，范青叹口气，跟旁边的官员谈论朝政，柳凤拿著酒杯穿过人群到雪鹰旁边道：＂阿鹰！恭喜恭喜！＂

　　雪鹰见到他很高兴，笑道：＂你怎麽来了？＂

　　柳凤爽朗大笑道：＂哈哈！本少爷魅力太强，被邀请不来不行啊！来！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叶人杰跟在萧桓身边，卫兵跟护卫围了一层，叶荀看到柳凤拉著雪鹰过来，道：＂喔！雪少侠好呀！＂

　　雪鹰也搞不清楚他是谁随口道：＂你好。＂

　　叶人杰客套道：＂雪少侠少年英雄，英俊不凡，若是能入朝为官实属□□之幸，百姓之福。＂

　　叶荀敬酒道：＂雪少侠年轻有为，下官佩服，来！＂

　　雪鹰喝完茶，旁边几个卫兵挡在旁边不让他太过靠近。

　　萧桓撑著头显得很无聊的眯著眼，叶人杰不断跟旁边官员交谈始终很忙碌的样子，在丝竹与人声中，萧桓竟还能打瞌睡！

　　李阜抱臂靠在圆柱边上，李阮靠近他指著雪鹰道：＂那小子是之前闯进王府的傢伙，你有印象吗？＂

　　李阜道：＂有，那天鬼娃跑出去派人出去抓没抓到，这小子追到府内，前几日我遇到过他。＂

　　李阮道：＂是吗？他现在投靠萧玉了？＂

　　李阜道：＂我想不是，他不是击杀傅存于地宫内？我想他是追到地宫遇到殿下，救人一说，误打误撞罢了。＂

　　李阮远远打量他，翻个白眼道：＂看上很白痴没想到修为这麽高，哼哼！＂

　　雪鹰撇见在打瞌睡的萧桓身后二李，李阜视线对上他，雪鹰认出他是前几日酒馆外那戴斗笠的汉子！

　　雪鹰想著：＂原来他是萧桓的人，这萧桓看上去总是懒洋洋的，手下这麽精明！＂

　　柳凤跟子雪跟其他人敬酒，雪鹰回到喜鹊身边，鹧鸪也不在位子上了，喜鹊道：＂难得有机会参加王府的宴席，好不好玩？＂

　　雪鹰道：＂嗯，其实在九龙地宫我没出什麽力，破解机关找到出路都是鹧鸪的功劳。＂

　　喜鹊道：＂鹧鸪也说是你的功劳，他得到九龙玉很高兴了，对于其他的事情也不在意，你的确有功倒也不用推辞。＂

　　雪鹰道：＂喜鹊你知道槐叔在不在皇宫裡面吗？＂

　　喜鹊一手转著筷子，看著范青投来的目光道：＂他正好有话要我带给你。＂

　　雪鹰喜道：＂是吗？他现在在哪裡？＂

　　喜鹊道：＂不要找他，这就是他要我告诉你的。＂

　　雪鹰一片茫然，道：＂什麽？不要找他？为何？那贺将军呢？他现在又在哪裡？＂

　　喜鹊指间筷子上下转动，道：＂阿鹰，你父亲雪渊当年是我的手下，他是灵鸟部外部之人，长年在外地奔波未曾涉足朝政，自从他爱妻死后他始终精神恍惚，最后一次出任务前往银川南线峡谷，意外被贼人陷害，他的死是我的失职，现在，我很高兴看到你成为崑崙派弟子。＂

　　喜鹊目光没有看过筷子一眼，那筷子也始终没停下，她看到对面范青指指旁边一个沐云弟子，两指做出一个奔跑的动作，旁人以为他醉酒，喜鹊颔首，范白面色铁青起身道：＂我先告辞了！＂

　　说著头也不回迳自离开，此刻丝竹乱耳觥筹交错，没人注意到他，萧玉想跟萧桓说话，端著酒杯过来，人群自动分开，萧桓直接趴在桌上睡著，李阜面无表情的抱臂而立对著萧玉姿态老高，完全没有要敬酒的意思，李阮不断拱手道歉，萧玉问道：＂他怎麽这麽累？＂

　　李阮道：＂这个，王上日理万机所以常常熬夜………＂

　　萧玉靠近萧桓，忍不住拍拍对方肩膀道：＂这麽吵还睡得著………＂

　　雪鹰看著她神乎其技的转筷子，对于雪渊旧事毫无兴趣，既然槐安交代不能找他，喜鹊便不会再多说，只好问道：＂槐叔安全吗？我只想确定他平安无事。＂

　　喜鹊道：＂槐爷很安全。＂

　　雪鹰道：＂谢谢。＂

　　喜鹊笑道：＂傻孩子，跟我客气什麽。＂

　　雪鹰道：＂你这什麽功夫？好厉害。＂

　　喜鹊道：＂灵鸟部职务上需要长期隐密监控，我以前跟监无聊就转簪子，转著转著，目光不能移开目标，慢慢练起来了。＂

　　说著她闭上眼将右手筷子转到空中，左手拇指递出让筷身滑过去，两手快速交替，雪鹰看的惊奇，不断称讚，对面范青见喜鹊闭上眼转筷子，想使眼色暗示什麽，无可奈何的走过来低声道：＂喜鹊！＂

　　喜鹊睁眼道：＂我知道了。＂

　　范青道：＂我想先闪了。＂

　　喜鹊道：＂范太尉你真不厚道。＂

　　范青看了雪鹰一眼道：＂彼此彼此，接下来要出事了，本太尉可不想被波及。＂

　　喜鹊道：＂有什麽打紧，多几次就习惯了。＂

　　范青繫上官帽道：＂免了，告辞！＂

　　说著鑽进人群闪了，喜鹊叹道：＂要我跟来，自己先溜，唉！＂

　　雪鹰尝试著拿起筷子转，一下就掉下来，突然卫兵喊道：＂启禀王上，崑崙派涣兮琴纪容、镇山河杨笑到！＂

　　众人纷纷将目光射向来者，柳凤兴奋挥手道：＂杨兄！纪师兄！我在这在这！看我看我！＂

　　雪鹰心中炸开烟花般，欢喜到脑中一片空白，人群中那青年温润儒雅，仙资玉质，灰眸噙著秀丽的微笑，肤若冰霜剔透，青衣广袖，气质文秀，另一人背著青铜剑，抬眼对上柳凤。

　　柳凤推开子雪上前一拍杨笑肩膀道：＂你架子真大！现在才来，罚酒三杯哈哈哈！＂

　　子雪端上酒杯，杨笑闻到他身上浓烈酒味道：＂你喝几杯了？脸这麽红？＂

　　纪容眼光扫过人群，李阜跟李阮对视一眼，官琴儿对他摆摆手便错开眼神。

　　雪鹰看著纪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恍如隔世般的熟悉，见面却情无可诉。

　　纪容没看他，萧桓难得清醒过来道：＂纪容你也来啦！过来坐。＂

　　纪容被萧桓拉过去，李阜挡在雪鹰前面不让他过去，雪鹰想开口又不敢，目光失落，看著纪容背影消失在重重卫兵中，李阮骂了一声道：＂白痴！＂

　　公西惊跟官琴儿对看一眼，似乎在讨论纪容跟萧桓的关係。

　　萧桓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纪容挂上礼貌性的微笑道：＂王上盛情难却呀！＂

　　萧桓道：＂十月初一你家掌门终于要联合各派誓师大会了，你怎麽看？＂

　　纪容道：＂不怎麽看，若是武降神书能回归皇城自然最好，若是落入鬼王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萧桓道：＂毕方君根本没拿到武降神书啊！那肯定还在昭明神殿内，他们佔领神殿却找不到神书，真是浪费！＂

　　纪容道：＂或许也不在昭明神殿内。＂

　　萧桓意味深长地看著他，纪容灰眸尽是笑意，碰他酒杯道：＂怎麽这样看著我？萧志远？＂

　　他那声＂萧志远＂无疑是揶揄萧桓假扮＂志远＂跑进黑山探勘之事，语气却带著亲密，萧桓笑道：＂果然是崑崙珏美，什麽事情都瞒不过你，难怪黑山新郎想娶你，看著你当真令人无酒自醉。＂

　　萧桓见雪鹰一脸难受的看著他们，一时兴起靠近纪容道：＂你那新郎现在很不高兴，要不要去哄哄他？＂

　　萧桓与纪容靠的很近，雪鹰隔著人牆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著：＂师兄多日不见不想看我便罢，跟那萧桓这麽亲近又是为何？＂

　　他顿时又失落至极寻思：＂是我自己心悦师兄，他对我都没这麽开心笑过，罢了，受封什麽西鹰有什麽意思，师兄看我都不看一眼。＂

　　雪鹰心灰意冷，心情随著纪容载浮载沉，看著腰繫玉牌没了心情，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不断穿梭在纪容身上，纪容跟萧桓推杯换盏，旁边盛开的银丝雪玉映衬在他笑意上，美如梦幻。

　　雪鹰见不到纪容就天天想念，见到又想离开，他起身走到牆边，银丝雪玉用上好的瓷器盛装放在四周，花香纯酒飘散空中，雪鹰想著：＂既然知道槐叔平安了，留在这裡也没意思，还是走吧！＂

　　纪容至始至终没看他一眼，雪鹰心裡难受万分只想快步离开，子雪低声在柳问麒耳边说了几句，柳问麒冷笑一声，沐云山庄弟子随即押上一人，后面跟著两列卫兵，众人均是一阵惊呼。

　　萧玉敲著一块玉珮，见到来者吃惊后便换上笑容道：＂柳庄主，你怎麽办到的？＂

　　众人目光聚焦在柳问麒身上，柳问麒道：＂顺手抓了，想著既然王上在，便交与您吧！＂

　　萧玉摸摸下巴在考虑，萧桓跟纪容交换一个眼神，那被压著的人眉清目秀，腰上缠著豹纹带，跪下磕头道：＂请王上赐死！＂

　　萧玉难为道：＂南麟这份大礼当真有点…….非凡！＂

　　公西惊跟官琴儿对视一眼，默默喝酒，萧桓道：＂柳庄主真是有趣，抓到飞豹闪电晏殊献给王兄，怎麽不带去给陛下？＂

　　纪容道：＂他的妹夫是您的主簿，若是要带去宫中只能请叶主簿，但现在这宴席主人是灵襄王，为了不让自己两难，还是让王上决定为好。＂

　　萧桓完全置身事外道：＂柳庄主很懂嘛！不入朝为官太可惜了！现在可好玩了，我们看看王兄怎麽处置晏殊。＂

　　纪容灰眸扫过在牆角发呆的雪鹰，淡淡道：＂晏殊今夜是死不了了。＂

　　萧桓很有兴致的喔了一声，柳问麒道：＂我手下在郊城附近的林子发现晏殊带著傅存的麻袋，便将他抓起来，请王上指示。＂

　　萧玉道：＂傅存？公西堂主，傅存不是被雪鹰杀死了吗？＂

　　公西惊道：＂是，不过麻袋不在傅存身上，想来是遗失被这叛逆夺去。＂

　　萧玉道：＂这样啊！那明日本王带他去见陛下吧！柳庄主立下大功，就跟本王一同入宫面圣受封。＂

　　＂等等！＂

　　卫兵喝道：＂放肆！＂

　　雪鹰见到这飞豹闪电晏殊，不就是在神枪王庙裡遇到的＂阿飞＂吗？

　　柳问麒道：＂敢问雪少侠有何意见？＂

　　柳凤想上前制止，被杨笑拉住，他摇头表示不可介入，柳凤啧了一声，雪鹰道：＂王上，这人是我的朋友，请您……别为难他。＂

　　众人均想：＂此人莫不是有病？晏殊乃是叛逆罪大恶极，何况他还知道贺忘笙的下落，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帮他求情无疑自寻死路。＂

　　百花亭上百人噤若寒蝉，萧玉道：＂雪鹰，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雪鹰道：＂他叫阿飞，还有一个朋友住在神枪王庙。＂

　　萧玉道：＂他是飞豹闪电晏殊，他是劫走贺忘笙的叛逆，你是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萧玉欣赏雪鹰的正直善良，不希望他命丧于此，雪鹰坚持道：＂晏殊跟贺将军尽忠报国怎麽会是叛逆？若是如此，天下还有谁是忠诚？＂

　　他始终不解为何贺忘笙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官阶低俸禄少却一句怨怼都没有，贺忘笙穿著铠甲持长枪的英姿在他记忆中始终都是勇敢忠诚的，为什麽他辛苦效忠的□□始终不相信他？

　　雪鹰终于把长期的疑问说出来，站在晏殊面前道：＂贺将军一生忠诚报国，我不相信他会刺杀皇帝，如果他只是争权夺利下的棋子，我无法苟同这个决定。＂

　　此言一出，议论纷纷，萧桓已经夺取贺北军兵权，在十八王侯中势力如日中天，萧玉无意争权便随波逐流，朝中权力各自择主，只是目前谁也不想先撕破脸，在抢夺武降神书前各方依旧惺惺作态，各自保留退路。

　　萧桓道：＂雪少侠你是崑崙派，其实不用管这事的，不如过来陪本王喝一杯如何？＂

　　他有意看向纪容，让雪鹰有种他在用纪容引诱自己放弃晏殊性命一样，心中一股正气浩然而生，他幼时被贺忘笙照顾过，对贺忘笙很是感激，晏殊端详他一会儿大叫道：＂雪鹰？！是你！＂

　　他的吃惊是现在才想起，对方是当年北疆军营到处在找的小孩，雪鹰长大变化很大，以致晏殊在神枪王庙并未认出他。

　　晏殊总算想起眼前英俊青年是谁，他心情一时百转千迴道：＂雪鹰你你你……..我真高兴见到你！＂

　　雪鹰看著萧桓心裡有七分醋意，用美人（纪容）迷惑自己，觉得此人实在无耻，不去理萧桓，道：＂晏殊，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桓有意帮他找台阶下，众人见雪鹰不识好歹，纪容眼底露出不屑，卫兵围上来喝道：＂退下！＂

　　萧玉惜才道：＂雪鹰，此人罪大恶极，你不是朝廷中人别插手了。＂

　　雪鹰挥剑斩落晏殊手脚铁鍊，横剑于胸道：＂抱歉，晏殊我一定要带走。＂

　　轰！

　　冰陵射向雪鹰，剑锋闪烁斩落冰渣炸开，空气顿时温度骤降，众人冻的牙关打颤，一个冰寒入骨的嗓音道：＂你可以试试！＂

　　卫兵全部衝上前保护萧玉，李阜挡在萧桓前，雪鹰道隐剑削掉冰锥，柳问麒歧鹭剑指著他，眼罩被髮丝遮住，道：＂想死，本庄主成全你。＂

　　柳凤心惊道：＂大舅！＂

　　杨笑抱住他以免他衝上前，道：＂你别去添乱！＂

　　叶人杰跟叶荀站在萧桓旁边，萧桓道：＂这小子胆子真大，李阜你看，像不像？＂

　　李阜客观评论道：＂很像。＂

　　萧桓道：＂跟雪渊一样，可能眼神像母亲。＂

　　纪容道：＂王上对雪渊真了解。＂

　　萧桓道：＂还行吧！以前遇过几次，也不知道雪渊到底怎麽了，就这样失踪了。＂

　　柳问麒一剑劈过雪鹰面上，道隐剑与歧鹭剑对招撞出火光，地面冰封连同桌面都结上一层冰霜，十几根冰锥刺向他，他闪避不及撞塌一张桌面，翻滚两圈回剑抵抗，柳问麒一脚＂麟趾振振＂将他踢飞！

　　雪鹰撞断一颗结冰的树，撑起身子，柳问麒每踏一步地面冰层便厚一分，发出喀答喀答声，经过时喜鹊轻声道：＂柳庄主下手轻些。＂

　　柳问麒眯起左眼道：＂他不出来那就父债子还，放心，死不了！＂

　　歧鹭剑来势汹汹斩断好几张桌椅，雪鹰东躲西闪，剑锋从他鬓角削去，髮丝飘落，他胸口被击中一拳撞到一人，公西惊一掌底在他背心在他耳边道：＂别怕！柳庄主不会真的杀你，晏殊交给我吧！＂

　　雪鹰还没听懂对方意思就被公西惊推上前应战，又是一剑劈下来，他衣带被划破，柳问麒举起剑挥去，一层冰雾扑向雪鹰，雪鹰浑身犹如笼罩在冰水中，剑锋插入他左肩，雪鹰一掌拍过去，柳问麒抓握他手腕道：＂回崑崙山去，不要再管贺忘笙跟槐安的事情，这不是你能处理的。＂

　　雪鹰左肩鲜血喷出，不解道：＂贺将军照顾过我，我不能让他的部下死，柳庄主难道也觉得贺将军是叛逆吗？＂

　　众人见到眼前冰雾瀰漫，伸手不见五指，萧桓对李阜道：＂你觉柳庄主如何？＂

　　李阜道：＂很棘手。＂

　　纪容指间滑过桌面冰霜缓缓道：＂南麟何止棘手？＂

　　杨笑面色深沉，道：＂纪容不想帮忙，再这样下去柳庄主暴怒起来六亲不认，雪鹰会被砍死的。＂

　　柳凤挣扎道：＂你放开我，我去阻止大舅，他有种就砍死我！＂

　　杨笑分析敌情道：＂这冰雾隔绝一切，现在你进不去的。＂

　　柳凤拉扯他衣襟道：＂那现在怎麽办啊？你别光站著快想办法！＂

　　杨笑道：＂反正都这样了，那就乱上加乱吧！＂

　　接著抽出镇山河往地上一插，地面冰裂开剧烈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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