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

作者:达不了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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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与我无关

      然而三人并没有沉默很久,随着电梯到达的声音又响起,三人都望过去,这一次来的人就多了,这是一队片儿警,打头的正是白天来过的那位一中校友,袁华上前,主动将情况解说了一遍,这队人简单记录了一番后,立刻各司其职,先把那一群被临时纠结起来的肇事者们圈起来,挨个登记审问,并批评教育。
      至于张奕的丈夫这个始作俑者,反而没有人管他,就像不约而同的决定一样,只要他在人们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不吵不闹,也不靠近手术室之类的重要地方,就没有人管他。
      又过了一会儿,电梯里又走出一队人,不同先前,这一批则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显然是骆骁约的媒体人来了!
      他并不出面,只让刘沁将事情的始末对众人讲一遍,强调越简单约好,实事求是,不要煽情,也不要带私人情绪。刘沁这边话还没说几句,张奕的丈夫冲出来,痛斥医院无良,申漾不讲道理,所有人都欺负他之类的。
      然而,根本没有人理他。
      在场所有人都各忙各的,只当他是个失心疯患者。
      及至殷宁和席小东也到九层时,好戏已经成为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余人员离开,手术室门外只余下白平云三人,张奕的丈夫,以及在不远处的护士站值班的刘沁。护士站一侧,殷宁正小声和媒体那边留下的熟人说着什么。另一侧,申漾的校友正和袁华说话,这两个人倒是话多,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嘴都不带停一下,叨叨个没完。

      手术室里,张奕的情况不太乐观,出血情况太严重,可她腹中的孩子却没有什么动静。
      再三确认后,申漾给张奕挂上血浆补充身体所需,并换上专用手套,再次检查。
      手术室外,众人等得有点疲惫了,席小东在旁边的条椅上坐下,小声道:“生孩子原来这么辛苦啊!”
      “我姐那回生了一天呢,大清早就不太好了,心急火燎的送到医院,一直到夜里孩子才出生。”骆骁悻悻道:“我差点以为她回不来了呢!”
      这话听得席小东二人一阵唏嘘,看张奕丈夫的眼神,越发不友善了,如果不是他搞这一场事,张奕也没这么辛苦。
      “他们会离婚吗?”席小东又问,见没有人回答他,他自知这个问题问得不好,讪讪一叹。
      “……”殷宁侧身,道:“这个谁都说不准,得看张奕自己怎么想。”
      “可是……”席小东见殷宁回答了,追问道:“既然这个人不好,为什么他们不分开,何必折磨自己呢?我想不通。”
      “这种事不用想通,只要接受结果就行了。”殷宁身边那个媒体人笑,见对方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自己,亮了一下自己的记者证,道:“日报邹非。我们有同事去他家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
      邹非嘲讽道:“呵,人家两个老人还在家里刷锅,准备吃新鲜带血的产妇胎盘呢!”
      “!”这大大出乎几人的认识,简直匪夷所思!几人差点吐了!
      “……”殷宁没能拦住,郁闷道:“哎,你再乱说话就回去吧!”
      “可我这行业就是这样啊,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我们看不到的。”邹非道:“媒体人的职责到底是什么?我认为我们不仅要让人们看着世界多美好,前途多光明,明天多么令人期待,还得让人们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永远比他们想象中更黑暗,更可怖。我们有义务让人们知道,我们的社会并非非黑即白,只有对与错。五彩斑斓才是这个社会,就像有异性恋,也有同性恋,有丁克家庭,三口之家,四口之家,也有独身主义……我们的任务就是告诉人们,这世界其实五颜六色,绚烂无比的。”
      “你对你对,”殷宁随口敷衍着,显然二人很熟,邹非并不计较他的敷衍了事,转身站在白平云三人身边,和他们一起观察对面那个懦弱蜷缩的男人。
      见袁华那边聊得停不下来,殷宁走过去,招呼道:“你朋友?”
      “……”袁华顿了一瞬。
      “这是……你叫什么名字?”袁华还没问人家的名字呢!
      “丁勇。”那人笑,指着自己警员号下的汉字,又看殷宁,道:“这位……难道是X大殷宁?跟老学长打了个平手的那个?”
      “嘿!”这拉踩得也太明显了,殷宁嗤笑一声,不说话,只看袁华。
      “别喊老学长!”袁华直接转移话题,不满道:“医生年轻着呢!”
      “可他辈分在那儿摆着呀!”
      “……”殷宁恍然,原来这是一中的,呵呵!想起什么,他又指着张奕的丈夫,道:“他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办?”
      “能怎么办,教育教育呗!”丁勇无奈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要知道,古往今来,这世上最难判断的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事。”
      这是实话,殷宁不置可否,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丁勇继续说下去。
      “咱们现在看着产妇多可怜,这男人多该死,可我说句不好听的,孩子生下来了,产妇也活过来了,你们都没事,可当她发现我们抓了她男人,还要跑过去哭,甚至投诉我们。”丁鹏嗤笑,说话的功夫,他摘下警帽,收起身上的警员编号,制服反穿,像个来看望朋友的邻家小哥般,随口道:“我其实最懒得接这种活了,要不是学长在这儿,我……说实话,我真的宁可去帮孤独的老太太找宠物,也不想帮那些拎不清的女人们说话,给她们撑腰。”
      袁华下意识蹙了一下眉头,这说法好像有点过了。
      “我并不是要求什么好处,”丁勇一眼看出袁华的想法,解释道:“我只求她们别倒打一耙,就够了。真的,就这么简单,只要这样,我就知足!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点,只代表我个人,不代表警队。”
      怪不得他脱了制服说话呢!
      “并非都是这样的吧。”袁华道:“是有人拎不清,可不是所有人都拎不清。”
      “当女人面对她们的丈夫问题时,拎不清的情况十有八九!”丁勇说着,摇头道:“想想看,我为了赌这个是不是那十分之一个,而搭上自己,多么不划算啊!说句不该说的,宁可错杀,我不想被杀,我总得自己先活着,才能有所作为。”

      “那这些女人怎么办?”
      三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邹非举手,示意说话的人是自己,见那三人走过来,他也往前走了几步,四人在护士站前碰头,他伸手示意丁勇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了。
      “与我无关。”丁勇摊手,道:“我自己活着才有以后,至于她们……我只能说抱歉。”
      “……”
      “还有一句话叫物竞天择,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谁叫她们没脑子,宁可相信这些男人会改,也不相信我们是真的帮她?”
      “如果是你的家人,”邹非针锋相对道:“你还说的出‘物竞天择’怎么无情的话吗?”
      “可她们不是。”丁勇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认为这太冷漠,世态炎凉什么的,可我还是那句话,为了赌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说实话,万一赌输了我搭上的可是一辈子,这不值得。”
      “可是——”
      “这么说吧,我不是没有牺牲精神,也不是没有奉献的准备,只是为了她们,我认为不值得,我不愿意。”丁勇一字一句道:“我可以为国捐躯,随时随地!选择这身制服时我就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好了。可我却不愿意为个拎不清的女人葬送我这一生。”
      “我不认同你这种说法。”邹非冷着脸,反驳道:“你如何判定对方是拎不清的女人?女人怎么了?女人就该被放弃吗?没有女人就没有你,这才是必然的!”
      “请你不要偷换概念!”丁勇显然也是动嘴的好手,当即抓住对方言辞的漏洞,道:“我认可女性存在的意义,她们非常重要,特别伟大,没有女人就没有我,这是事实。可我在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在说的,是意义。”丁勇道:“而今天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
      “万一这就是那个十分之一呢?”
      “你也说万一,那么这个万一的可能性有多少呢?你能打包票她一定是吗?”丁勇问:“再者,无论这一个拎不拎得清,我已经在这儿了,这就是我现在的态度。”
      “你现在这么咄咄逼人,又想得个什么结果呢?难道非要我承认说:因为我是警察叔叔,所以我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救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吗?”丁勇哂笑,道:“那样的话,首先,我不会有妻子,没有哪个女人会嫁给身心都在救世界,随时会捐躯的平凡人。其次我不会有孩子,因为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教养他,生而不养不如不生。第三我不会有朋友,同样因为没有时间交际。最后我不会有父母,因为他们成天提心吊胆,能被我吓死。”
      “可你是——”
      “对,我是。我是人民警察,入职时我认认真真的宣誓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那——”
      “我的家人也是人民的一部分。我对国家的许诺是忠诚,对父母的许诺是一周陪他们吃一次饭,对妻子的许诺是回家睡觉,对孩子的许诺是一周讲两次故事。”丁勇道:“可你现在却要求我为了一个随时可能倒打我一耙的陌生女人,放弃我一直以来辛苦维持的均衡生活,并认为这理所应当?你不认为自己很过分吗?”
      “那她们——”
      “与其让别人救,为什么不想想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怎么不在一开始教好?无论是家庭教育还是校园教育,甚至是社会教育什么的。哦,对了,你们媒体人不是教人们认识社会的吗?”丁勇哈了一声,强硬道:“教啊,你教好了,我就相信她们不会拎不清状况,不会倒打一耙。”
      “你——”
      “你自己在撒网教学,却以为自己已经教了全世界,还要求我救全世界?这双标得太明显了。”丁勇好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这么承诺,只要你能教所有人,我就救所有人。”
      “教所有人?这怎么可能!”
      “所以——”丁勇扬眉,摊手示意这是一样的道理,就像他不能教所有人一样,他也不能救所有人。
      “至少看到一个帮一个吧?”
      “我不是在这里吗?还要我怎么帮?”
      “你这算什么帮?”
      “我也可以不来,各打五十大板,和一次稀泥,然后事不关己的,点个卯一带而过。”丁勇道:“而不是带队来,挨个记录教育所有的乌合之众。”
      “你这个人——”
      “呵呵!”丁勇轻笑,道:“瞧,我已经来了,你却依然指责我,就像不顾老婆死活,不让她住院生孩子的人是我一样。这位记者,你怎么不去指责他呀?!”
      说着,丁勇指向地上的男人,张奕的丈夫,那男人已经窝成一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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