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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苏尔一挑眉，抓起他的黑斗篷，继续朝竞技场走去。路西恩担心斗篷被扯掉，迫不得已只能跟上去，单手还捂着兜帽。
走出没几步，脊背突然窜上一股寒意。
路西恩猛地一回头，对上莱伦阴冷的眼神。他噎了一噎，正感觉莫名其妙，低头看见苏尔的手，不禁愕然问道：“莱伦喜欢你吗？”
“……”
苏尔厌恶地皱了下眉头，本想报以冷笑。然而视线掠过天空，她忽然想装一下，便一撩头发回答：“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这回轮到路西恩无语了。
雅各布和安娜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只有莫里斯爽朗地说道：“凭殿下的美貌与天赋，被人爱慕再正常不过。”
“……对，只要不张嘴，不做事。”
雅各布小声补充，被苏尔毫不留情踹了一脚，他赶忙举手投降。
五人继续向竞技场走去。不知道是目的地太冷门，还是苏尔确实有些威慑力，他们一路上没再遇到挑战者。
登上竞技场顶层，苏尔领队来到一扇上了锁的小门前。
这是她当初写策划案的时候，意外查到的一条维修通道——专供工匠保养雕像使用，可以直达圣光女神像的头顶。
就是没借到钥匙，但现场人才济济，还能对付不了一把小破锁吗？
苏尔在“暴力踹门”和“用魔法融化锁芯”之间犹豫了几秒，然后选下前者。毕竟这才有冲击力，今天可是她吸粉的关键日。
——什么都没有让观众高兴重要！
“阿达！”
之前叠的buff还没有过期，苏尔直接旋身一脚踢向前方。可也许是木门太过陈旧，不止锁掉了，整扇门都向后啪得倒在了地上。
“……”
苏尔乖乖转向莫里斯，举手保证道：“我会主动找校工赔偿的。”
莫里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五人相继步入通道，走楼梯来到女神像的顶部。最后一段还是梯子，苏尔向上推开门板的瞬间，猎猎的大风刮过，整个人立刻清醒。
她一鼓作气爬上了平台，女神头上戴着一顶王冠，突起的装饰正好充当护栏。她小心地走到边缘，向外俯瞰视野一片开阔，离地大约有七、八十米。
如苏尔所料，这是校园里的最高点。可惜位置不在中间，侦查效果比上次伊森带她骑独角兽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她也没有半精灵那么出色的视力。
苏尔眯起眼睛，通过辨认建筑物，比照【地图】勉强找到了礼堂所在。地上一个个活动的小点，应该就是参赛人员。
低空还有不少飞行的幻想生物，应该是直播法师的契约者。
“哇，这么高……”
走在最后的雅各布刚探出头，就脸色惨白地缩回了通道里。他也是头一次发觉，自己居然恐高，安娜和莫里斯为了陪他站在中央。
反倒是路西恩自由自在，和苏尔一样来到平台边缘。他的表情充满新奇，时而远眺着周围的风景，时而闭上眼睛享受着风拂过脸颊。
毫无疑问，他喜欢高的地方。
风吹下了路西恩的兜帽，苏尔不经意间回头一看，正见他怀念地笑着。居然有点可爱，她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移开视线。
集中精神……
苏尔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可不是来这里郊游的。重新望向远方，一番搜寻之后，她还真发现了一些原本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学校的几个入口处都有重兵把守。
“保险起见，切斯特院长从周边的骑士团里调来了一些人手。”莫里斯走到苏尔身后，也注意到了她的发现，低声说明道：“整个校区今天大约有五百名士兵，差不多是五支中队的兵力，应该足够可靠了。”
五百名……
苏尔皱了皱眉头，她出生在人口大国，自然觉得这个数目不够看。不过转念一想，按照原游戏的剧情，来多少骑士都是白搭。
也就是切斯特没完全相信她，才叫来了这些人送死。
魔物入侵，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呢？
万一因为她擅自更改剧情，迪蒙也改变策略今天不来了——那她这张平台推广卡，可就要砸在手里了。
苏尔垂眸打开【直播管理】。
[粉丝数：863]
半天涨了一百二，这已经是她直播以来的最好成绩了。但还不够，对比直播间的流量，订阅的比例太低了。
她到底差在哪里呢？
是异世界题材太冷门，是自己的直播风格太无聊，还是……苏尔其实也明白，她的性格就不适合做主播，但她不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吗？
她甚至都没有放弃的权利，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哪怕踩着刀尖，面对火海，她也只剩下前进这一条路。
想当咸鱼，也得有资格才行。
苏尔禁不住自嘲一笑，看向掌心磨出来的新茧，握紧拳头。虽然踩在女神像头顶，还向女神祈祷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但是——
“拜托了，女神大人！”
她想变得更强，去做更多的事情；她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为生存所苦；她想要笑着玩游戏，而不是被游戏玩啊！
苏尔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路西恩突然“咦”了一声。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他表情十分凝重，怔怔望向远方。
那边有什么吗？
苏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学校的正门方向。乍一看景色十分平常，但隐约间，她好像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团黑雾。
她揉了揉眼睛，那团黑雾却变得更清晰了。
“那是什么？”
苏尔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走到路西恩的身边问道。那是从心底升起的一股不祥预感，仿佛有人在对她大声喊着“快跑！”
路西恩一怔，随即诧异地反问道：“你也能看见那团黑雾吗？你看得见它，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然呢，她要是知道还会问吗？
苏尔无奈地看向他，路西恩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转头看了其他人一眼，才迟疑回答：“那黑雾叫瘴气，会在魔物聚集时出现。”
“——什么？！”
苏尔猛地一惊，她当然知道瘴气，当初在紫花山谷她就辨认出过。但这么高的浓度还在移动的瘴气……那得是多少魔物？
她再次看向正门方向，拿士兵的色块和黑雾的大小对比了一下。
三倍，不，五倍……也就是至少在两千头？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看见事实的瞬间，苏尔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她想起了自己见过的暗影狼，这么多魔物得有多强的破坏力。
原剧情里，大家真的打赢了这一仗吗？
她立即看向莫里斯，得去提醒西泽和切斯特魔物已经来了——但视线掠过天空，那一行行激动的弹幕又让她犹豫起来。
[我就知道这半天没白等，终于又有大制作可以看了！]
[芜湖，真正的大逃杀开始喽！]
[？没有人觉得这样的场面很残忍吗？]
[前面的没事吧，游戏画面而已，看直播过过瘾也不行？]
……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粉丝数正在缓慢上涨。
[粉丝数：881]
苏尔站在原地，只觉得双唇如铁块一般沉重。这时路西恩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不准备提醒学校魔物来了吗？”
“……我早就已经提醒过了。”
苏尔仿佛在回答他，又仿佛在回答自己。观众们的反馈很好，就这样顺其自然吧，她不需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守门的士兵是切斯特叫来的，与她无关。
参加大逃杀的学生都是自愿的，她也为他们制作了传送护符。只要他们反应够快，就都能及时躲回礼堂。
西泽和切斯特就在礼堂待命，一定能保护好大家，她已经救了那么多路人。
苏尔抬起右手，将大拇指咬进了嘴里。她眨着眼睛，冷静地看着那团黑雾接近正门，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抉择。
伴随着一点牺牲的双赢，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终于，黑雾抵达了学校正门，银白色的士兵群扑了上去，却几乎瞬间被瓦解吞没。苏尔的心猛地一颤，旁边的莫里斯虽然看不见黑雾，但发现了士兵动向，立即向她汇报：“殿下，正门的情况好像不对……”
“是魔物来了，我们走！”苏尔假装自己也才有所发现。
她镇定地带头走向通道口，安娜还在耐心地鼓励雅各布上来。苏尔正想告诉他们不用再纠结了，雅各布却忽然指向她的背后——
“那团乌云是什么，要下雨了吗？”
“……”
又是那股刺骨的寒意，苏尔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转回头。然后，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天上居然还有另一团黑雾，是飞行魔物！
数量虽然不及地面上的魔物多，但因为已经飞到了近处，黑压压的一片更加骇人。压迫感十足，魔物飞行的速度也很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苏尔就已经能看清蝙蝠怪那张开的翅膀……
还有石像鬼，狮鹫，双足亚龙，鹰身女妖！
地面部队主力进攻，天空部队奇袭，她可没有听说异世界打仗也有兵法。而就算忽略策略性，数量上他们也处于劣势。
不妙，这回真的大不妙了！
苏尔一瞬间把什么观众、弹幕都抛到了脑后，抓住莫里斯的手臂，想让他赶紧传送回去把情况告诉切斯特他们，然而就在这时——
“砰”！
远方传来一声爆炸巨响，平台上的五人一齐望去，冒起火光的居然是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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