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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素
雨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没有停过，车位也总没有空下来的时候。
姜允秀点着刹车，绕着停车场慢悠悠地转着，
闵洛
从大年初一开始，这雨就没有停过。
闵洛扬了扬手里的伞，隔着雨雾望向二楼。
大而简约的落地墙风格很容易使人觉得这是家饰品店，而不是单纯的工作室，但上楼一进去，各类金属混合打磨剂的气味就会使人直观地感受一种完全不同于它外观的朴实。
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简约的，粗犷的，精细的金属仪器，与它们相邻的是各种成品半成品彩色宝石。切割机的刀片折射出的银色光线在彩色石块间来回往返，在启动之前安抚着它们即将破碎的心。
闵洛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看了一圈，直到里间出来个人，她赶紧用手敲了敲门。
这会其她员工都走了，但李叔还是几个工位都扫了眼。
工作室里人不多，相互之前也比较了解，谁都有哪些朋友会经常来找，李叔都门清，眼下这个却似是没见过。
即使是谈生意也都是白天来坐坐，现在这会都十点多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太说得过去。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拉开门：“你有什么事吗？”
“姜允秀是不是在这里？”
“你找她有事吗？”
倒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找姜允秀需要先通报。
闵洛捏着伞，语气谦和：“我是她朋友。”
李叔语气这才慢慢松了下来，让出半个门的距离：“搁那睡呢，我刚打算叫醒她。”
“没关系，让她再睡会。她最近睡得少。”闵洛找了个地方把伞放下，抱着手里的保温盒四下看了看，这个大的工作间连着两个小房间，想必姜允秀就在里头。
李叔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来，看看闵洛又看看她手里的保湿盒：“我是看着秀秀长大的，她朋友我认识好些，怎么没见过你。”
“以前在西华市的时候一起上过高中，其实也就同班一年。时间不长。”
“难怪。”李叔把围裙解下来拍了拍挂进柜子里，也忙活一整天了，逮着个人，随便聊聊，便又问道：“那现在做什么工作？”
“教小孩子写毛笔字。”
闵洛的手机振了振，打开就看到钱琳发来的消息：【还是头次见你的厨房乱成这样，什么都丢在水槽里，案板也没冲。】
【出来得有点匆忙，辛苦你啦。】
“哟，那你们是能做朋友，一个写字的，一个画画的。”李叔乐呵起来，抹了下脸，抬眼看看培上的钟道：“太晚了，我还是先回去，”
“好，你回去吧，一会她不醒我就叫她。”
李叔摸了摸脑顶，视线又转回那扇小门“我还是先叫她起来，你这样一直等也不是事。”
“不用了，您先回去吧，我会陪她。”闵洛拿出手机，点开她和姜允秀的聊天：“我真是她朋友，不是什么坏人。”
“诶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嘴上这般说着，李叔还是低头看了几眼屏幕。
两人在九点多的时候还聊天呢。
姜允秀一个劲发犯困的表情，最后又委屈巴巴地说【有点想吃东西，可最近吃的好腻，感觉什么都吃不下。】
【想吃素的吗？】
【青菜吗？】
【嗯，我煮青菜粥很拿手。】
【那下次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煮我吃。】
“你是不是没看到后面的消息就直接送来了。”李叔看清了聊天记录，不由得打趣道：“秀秀还以为下次去找你呢，结果你先跑来了。”
确认过闵洛不是什么坏人后，李叔摆摆手，把蓝牙耳朵挂牙朵上，哼着歌下了楼。
闵洛把工作室里的大灯关掉，留了角落的小灯，然后打开小房间的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小房间里挨在玻璃墙边的射灯开着，蒙蒙的微光轻裹着趴在工作台上的女人。她就那样睡在那里，背着光，手里抓着支笔，身边放着凌乱的稿纸，眼镜丢在一边，头发松散的铺在身后。
闵洛搬过凳子，坐下，轻轻地伏下身子，脸贴着手背，看着姜允秀的睫毛一颤一颤，她忽然就笑了。
这就是快乐的感觉啊。
无论是初见，还是再见，光是看着她，就会有种轻飘飘的迷醉感。
起先是还会紧张，克制，因为这种感觉是那样奇怪而陌生，然后是抗拒、害怕。但谁可以抵御快乐呢，什么也不需要，看一眼就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匀称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温柔地洗劫着寂静的暗夜。
“姜允秀？”
闵洛轻声地叫她的名字。这个她能用各种字体写一遍的名字，能反着写的三个字。
“秀？”
“秀秀？”
“阿秀？”
“允秀？”
“秀。”
“嗯。”姜允秀忽然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应了声，却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反而咂了咂嘴，哼唧一下又继续睡了过去。
像头小猪似的。
但小猪是不皱眉头的。闵洛伸手在姜允秀眉前轻轻按了按，没想，却把人给按醒了。
允秀半眯着眼，尝试了两遍才张开了眼睛，人也没动，就睁着有些迷瞪的眼，呆呆地，然后痴痴地喊了声：“闵洛。”
“嗯。”
“你为什么那么坏？”
闵洛有些征，不过从指尖的压力能感觉出来，这会姜允秀似乎很是不高兴。
“我怎么坏了？”她把手收了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好像有点过于亲近，但也不至于使好脾气的姜允秀生气吧。
“最后一道题你为什么不给我抄？”
闵洛歪了歪头，最后噗嗤笑着伸手过去，在姜允秀脸上拍了拍：“快醒醒。”
做梦还要抄作业，也太可怜了。
姜允秀啊地捂住脖子，再看一眼自己的桌子，整个人才慢慢缓过神：“啊，我做梦了。”
“不然呢？”
姜允秀拿过眼镜戴起来，好将眼前的人看清楚：“可你怎么在这里。”
“借作业给你抄啊。”
想到刚才傻乎乎的举动，姜允秀有些挂不住，抱着闵洛的胳膊就晃：“好丢脸，我经常梦见考试，你就坐在我身边，每次都不给我抄。”
“说明你还挺清楚我的脾气。”
“那当然。”
闵洛把姜允和摁回座位上：“饿吗？”
“有点。”姜允秀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呢，又拱回闵洛膝上，半蹲着身子，从下往下，像个小狗似的仰着脑袋：“我请你吃夜宵。”
“你不是说外边的东西腻吗？”
“你陪我吃就不一样，我喜欢你看我大口吃肉。”
头发全乱了也不知道，这么大个人。闵洛帮姜允秀把鬓边的发丝顺了顺，笑着问：“为什么？”
“你不吃肉。我替你吃。”
“说得好像你替吃了，就能进到我肚子里似的。”
“我吃肉，你吃我。”姜允秀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般，一脸认真地问询道：“这样算破戒吗？你从我身上咬一块肉下来，又没有杀生，我也不怪你。”
“咬一块下来试试？”闵洛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已经离姜允秀很近了。
近到，唇边抿起时的离合，和吞咽的声音都仿如在耳边扔下了一串烟花，使人眼迷离，心也恍然。
她的视线慢慢从姜允秀的眼睛上落到了姜允秀粉嫩的唇边，然后是下巴，最后是颈边，最后将人往上提了提，牙齿隔着隔隔的衬衫，小小地咬住一口柔软的肌肤。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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