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小姐姐，求嫁

　　有了事情做，夕雾总算不再犯困了，又是输灵力，又是许愿，想方设法地找着这本秘籍的使用办法。

　　……却没有什么成效。

　　陆御并未躺下，而是屈着一条腿斜靠在山壁上，妄殊就在他的手边，随时都可以拔剑出鞘。

　　晨曦的第一缕光落入洞窟之中，陆御也睁开了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洞口的小姑娘。

　　她正垂眸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书页，灰黑的大氅将人包裹了住，一圈绒绒的毛边衬得那脸越发的小了。

　　日轮缓缓上升，在她的颊侧镀了一层金光，陆御方才察觉，自己竟盯着这小姑娘发了许久的呆。

　　“陆姐姐，你醒了？”夕雾专注盯着手里的秘籍，没注意周围的情形，等陆御走到跟前，她才惊讶出声。
　　说着，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姐姐起得好早。”

　　陆御只点点头，算作招呼，然后便走到了石洞外一侧的空地上。

　　夕雾看着他抽剑出鞘，劈、截、刺、格……都是最基础不过的剑招，他却极有耐心地一遍遍重复着。一开始几次，夕雾还能分辨出来，但随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只能看见一片残影。

　　……真好看啊！
　　虽然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夕雾还是不由再心底生出这么一种感慨了。
　　像是剑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带着千百万遍演练后的流畅。

　　等陆御完成了每日的早课，就看见旁边小姑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方才他挥剑时，就察觉了这倒目光，不过里面没有恶意，就被他忽视了，不过这会儿……
　　还剑入鞘的动作稍顿了顿，陆御缓步走到夕雾跟前，止了步子。

　　他垂眸便看见夕雾手里那本纸书，好像从昨夜开始，小姑娘便抱着这本书在研究，还时不时的一阵灵力波动。

　　“这是长辈送我的一本书，说是‘家传秘籍’……”说到这四个字，夕雾不觉脸红了红，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话本子里那种二傻子。
　　“陆姐姐知道的，坊市经常有小贩叫卖这些东西，我那长辈又是不理俗物的性子，我本来以为他是被骗了。不过……”
　　夕雾自己昨夜的发现说了，又笑了笑道，“我后半夜一直在试，好像都没有什么效果。”

　　陆御拢了拢眉，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索引。”

　　“索引？”夕雾不明所以。

　　“按你的说法，应当是秘籍内容太多，被人使了手段隐去一部分。但这种秘籍应当会有一份‘索引’，对应每一页的内容……你先前应当是误猜对了名字，才使秘籍上出现了新页。”

　　夕雾听陆御一口一个“秘籍”，不觉有点别扭，她虽然一直“秘籍、秘籍”地叫着这本书，但到底没把它当回事儿。这会儿陆御这么自然的叫着它，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怪异的不止这一点……
　　夕雾突然意识到，方才陆姐姐是不是说了好长长长的一段话？

　　“怎么？”

　　“不，没什么……”夕雾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对方突然话多了觉得惊讶。
　　她想了想，又蹙紧了眉头，“可是……这‘索引’又在哪儿呢？”

　　陆御眉头又拢了起来，夕雾登时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有点为难人了：她自己拿了这本书这么久都没找着那什么“索引”，陆姐姐只看了一眼，又怎么会知道。

　　她忙道：“这上面的符阵已经够多的啦，就算没有索引也不要紧的。”

　　陆御摇了摇头，道：“闭眼。”

　　夕雾问都没问，立即就阖上了眼。

　　“静心。”

　　夕雾下意识地就抓了腰间的穗子，陆御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自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剑穗。

　　……叶师叔。

　　先前就有了猜测，这会儿不过又多了一份佐证：……叶师叔和南天前辈的孩子。

　　那孩子竟然活下来了。

　　陆御定了定神，很快就把思绪收回到现在的问题上，沉吟了一下，最后只简单粗暴地给了一个字，“想。”

　　夕雾：？？？
　　想什么？想“索引”？还是想那本秘籍？这是想想就能想出来的吗？

　　……

　　……还真是。

　　脑中骤然涌进来大量信息，把整个识海填得满满当当的——密密麻麻的黑迹，仔细辨别才能分清楚那是字。

　　夕雾骤然被这信息冲击，脚下站都站不稳，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人晃了晃，就要往后栽去。
　　她到底还是没摔倒的地上，虚伸出去的手被人握了住，身后多了个凳子……是陆姐姐扶她做了下。

　　夕雾语气发虚的道了声谢，旋即就顾不得外面的是怎样的情形，捂着脑袋去整理塞满了识海的信息。

　　她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心力辨别里面的具体内容，何况，里面许多符阵依她的修为根本用不出来，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这一想法方才出现，这一团团黑色的小点就动了起来，夕雾的识海登时变得更为热闹，热闹得夕雾都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所幸，这一波热闹过去，原本挤挤挨挨的识海顿时空荡了起来，只余下零星四散的墨字。夕雾猜测，剩下的这些，是她如今能用的符阵。

　　不过夕雾这会儿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炸开了，实在是无心再细看其中的内容，只勉强睁开了眼，道了一句，“陆姐姐，我……”

　　……困。
　　这个“困”字还没出口，她就眼睛一阖，昏睡了过去。

　　*
　　夕雾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睁开眼，还有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恍惚感。看着头顶的石壁，愣了好一阵儿，才想起自己如今在秘境中。

　　侧头看去，陆御正抱剑盘腿坐在另一角，此刻已经睁眼看过来。

　　“陆姐姐。”和夕雾这话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咕噜噜的肚子响。

　　夕雾：……
　　她不好意思地单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臂撑着起身。

　　身前横过来一个手，掌心放了一个果子，不过半个手掌大小，淡黄色的外皮，上面还有紫色的纹路。

　　这是……给她的？
　　夕雾确实觉得饿得不行，也没推拒，道过谢后，几口就把那果子啃了干净：口感糯糯的，有点甜味儿，还挺好吃的。

　　陆御看她吃完，才开口问：“如何？”

　　“好吃。”

　　“……”

　　夕雾说完也意识到陆御问的应该是她身体如何，那果子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

　　她脸上涨红，支吾道：“我没事儿了……给陆姐姐添麻烦了。”

　　“是我之过。”

　　“不不、不。”夕雾慌忙摆手，“要不是陆姐姐，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籍里的玄机，我要谢谢陆姐姐才是。说起来，还是我实力不济才昏迷的，还累得陆姐姐费心照顾我，我……”

　　夕雾一着急，说话的时候就开始连比带划，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大段，可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陆姐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陆御收回视线，平淡道：“并无。”然后便起身出了去。

　　夕雾：……好像有点怪怪的。

　　*
　　片刻后，陆御带了十来个个果子回来，果子放在一个树枝编成的筐子里，上面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已经洗过了。

　　夕雾：陆姐姐到底是什么温柔体贴的小仙女！！

　　只吃果子当然吃不饱，夕雾又从储物袋里拿了两份饭和几盘菜放到桌上。两人边吃边聊，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夕雾说，陆御偶尔应上一两个字。
　　夕雾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昏睡了一整天，怨不得这么饿。

　　按照散修盟给的消息，这秘境只开二十一日，结果她进来的第一天只顾逃命，第二天直接昏睡过去。如今什么收获也没有，就到了第三天了……

　　“陆姐姐，等会吃完了，咱们去周围看看罢……我听人说，秘境因为许久才开一次，里面有好多外面少见的百年甚至千年灵草，要是能找到，可以换不少灵石呢。”

　　“……”陆御沉默了一下，“此处往西，有一片枯暮草，那处试炼不难，你可以一试。”

　　“枯暮草？！”
　　枯暮草是驻颜丹的主药，不说百年，就是十年年份的，就能换一块下品灵石。

　　夕雾那高兴劲儿还没升起来，就察觉到陆御这话里隐含的意思，“陆姐姐，你……不一起过去吗？”

　　陆御点头，“我离开几日。”

　　“……”

　　一阵静默后，他又补充道：“……快则三五日，慢则十日。”

　　夕雾讷讷地应了声，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块玉牌，“若遇急事，可传讯予我。”

　　夕雾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莫名，不过是暂时分开几天，怎么就这么难受？
　　她笑接过玉牌来，道了谢，只是看见玉牌右边那块剑状的图案，惊讶抬头，“陆姐姐是棠溪宗弟子？”
　　惊讶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陆姐姐是个剑修，而且是个很厉害的剑修……是棠溪宗的弟子有什么奇怪的。
　　她顿了顿，想到棠溪宗的种种传闻，又解释道：“我还以为棠溪宗不收女弟子的。”

　　“……棠溪宗主峰主修剑道，功法偏阳，不适合女子修行。”

　　夕雾直觉陆姐姐不太高兴提这个话题，应了一句，忙提起它事来扯开了话。

　　——陆姐姐作为一个女孩子，拜入棠溪宗一定吃了不少苦。
　　既然陆姐姐不想提这些事，她也不能揭人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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