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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雾起
站在一间半地下的陈列室里，四周都是厚实的石壁，后翊也觉得身体被某种阴冷之气侵袭。
“这里的东西都是按照火器张留下来的图纸做的，不过都没有量产。”
上手拿过一支比火铳、散弹枪都要短许多、小许多的火器，曹乙珂咔咔两下检查了一下枪膛，然后便开始装填弹夹，“这个你带在身上，打开这里，然后扳动这里就能用。”
简单的演示了一下，然后装填上弹夹，曹乙珂又指了指大石室另一侧的小门，道：“到里面去试试手感，要是不顺手，还有替换的。”
那只小巧的火器被曹乙珂递过来时，后翊甚至不敢相信，火器也能被制作的如此小巧。
不过此时的他对石室内桌上、墙上及地上箱中的大家伙更感兴趣，刚才看着还是一堆的散碎零件，曹乙珂手里只是简单的捣鼓几下，便成了一支怪里怪气的火器。
“云公子！”
“云公子！”
而就在后翊盯着曹乙珂手上的东西，看的正惊奇之时，两个身着锦衣卫衣衫的青年男子自外面进来，一抱拳一行礼，却是让他又是一愣。
锦衣卫？
怎么这里会忽然出现两个锦衣卫？
疑问在脑中一转，再一打量，后翊心中便有了答案。
这两个人的衣着虽然丝毫看不出破绽，身上的气质也及似锦衣卫，但是他们腰上没有特制的腰牌，由此断定一定是冒充的。
“他们不是锦衣卫，不过衣服是真的。”
手上继续倒腾着各种奇怪的零件，曹乙珂此时似乎也不怕后翊立时翻脸教训她，只瞥了一眼行礼的两人，便颔首示意他们上前。
“大江、大河，今天拿这个，你们手没生吧？”
从未见过的火器被交到那两人手中，其长度只有散弹枪的三分之二，子弹略小，弹夹略大，一夹子装有三十几颗子弹，是迄今为止后翊见过装弹量最大的火器。
不过更令其惊讶的还不是这东西的装弹量，而是在那小门后试手感时，那子弹如雨般不间断的打击密度与速度。
“哒哒哒哒哒……”
只一梭子子弹下去，他便完全忘了什么锦衣卫的事儿，因为那弹雨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火器！
火器竟然可以这么厉害？
靶场上的木牌木靶犹若糟糠就不说了，可铁板及穿在木桩上的软甲也能穿透？这简直就是奇迹！
从前，他也知道火器的厉害，但无论是火铳还是散弹枪，在使用上都有较大的间歇，并不能做到真正的连发。可此时面前这两把有些怪的家伙，让他之前对火器的各种挑剔立时便化作乌有，堪称完美！
怪不得啊！
怪不得漆丞会极力希望他得到这火器厂，看来这整日不务正业、不尊师长的丫头，是把经历都用在这些东西上了。
…… ……
开了眼界，看了一屋子不认识的东西，后翊似乎是忽然才想起来，他还没和丫头说过他邀她下去的目的。
“……皇兄担心赵王。”
所以趁着曹乙珂又开始捣鼓一些他连想都想不到是做什么的东西时，便沉声开口了。
“嗯嗯嗯，知道，赵王和赵王的人都灭了是吧！”
拳头大小的长圆形麻面儿铁疙瘩，一边往布兜子里装，曹乙珂一边大咧的道：“你放心，只要他们不会飞，这次就别想从下面上来了。”
下面能有什么奇遇曹乙珂不知道，但就她准备的这些东西，送仅带了十几人的赵王上路，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而碍于边上还有竹大江和竹大河这两个，她并没有提云逸县主的事儿，毕竟这保护老情人儿的话题有点儿太削人面子，而她和后翊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捆一起了。
“还有那三个人的安全。”
只是你说她不提吧！后翊自己非要提，弄得曹乙珂也是真呵呵了，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夸他！
“成成成，知道了，该杀的杀，该保的保，你把这个给漆丞吧！我可不想他总说我占他便宜。”
忍着没吐槽后翊的多情，一转身曹乙珂又丢了一把精巧的火器过去，看来这就是让漆丞念念不忘的东西了，“让他悠着点儿，这东西的子弹就五十来发。”
随手打开旁边一个木箱，曹乙珂又将配套的子弹都翻出来。
“啧，我的宝贝儿放哪儿了？唉，算了，这次也用不上……”
至于再后，曹乙珂便干脆不理后翊，只全身心的准备起东西。
…… ……
夜。
四匹快马并入一队疾驰的马队，曹乙珂及她的人又随着后翊回到了云山猎场。只是这次她没有再回殿宇之中，而是一身锦衣卫的着装，与这一队的锦衣卫一起立于夜色之中等待号令。
子时三刻，皇帝果真按照之前的预想，又派了第三队人入山，而这一队算上后翊也仅有二十四人。
跟在队伍最后，曹乙珂打眼扫量这队中之人。
锦衣卫那边领队她不认识，不过刚才听其他锦衣卫嘀咕，那人好像是个世袭的百户，名唤吕诚。再来就是吕诚带的这队人，除了她与大河、大江三人外，似乎其他都是真的锦衣卫。
而再看紧跟后翊的两个，一边是漆丞，一边是她几乎没接触的宁章，也不知道这位的身手比不比得上云章，反正真有事儿指望漆丞还不如指望她。
啧！
所以也不知道这位楚王是怎么想的，带进来的自己人这么少，难道就不怕锦衣卫的人做什么小动作啊？
这边走边想，很快一众人便在火把那忽闪的照明下进了山。
又因着这里毕竟是皇家猎场，就算是号称纯天然，那山路也并不难走，甚至大半的路都有青石板垫脚。
再待到了地方，曹乙珂差点儿没骂娘。
靠！
怪不得到现在都没点儿消息传出来，这青云山、白云山中间裂开的缝隙里雾气缭绕，可见度不足一米，简直就是个作死的好场所啊！恐怕就算是二郎真君下去也得迷路。
一阵的嘬牙花子，但曹乙珂最担心的还是这雾气有没有毒。
可是有毒又怎样？
难道还能不下去？
所以在众人备了湿帕子，打算了捂了口鼻进去的时候，曹乙珂则从大河背着的袋子里掏出六个怪里怪气的方形厚帕子。
“嗯。”
东西先顺手给了大河、大江，曹乙珂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走到后翊身边时，才沉声嗯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怪帕子给了后翊、漆丞和宁章，并示意他们这东西怎么戴到脸上。
而一边检查着几人佩戴的是否正确，曹乙珂心里一边的想，还得感谢那位凶恶的化学老太啊，不然鬼记得怎么制作活性炭。
口罩戴好，队伍内人员排列的顺序也微微调整了一番，虽然后翊、漆丞、宁章依旧是在前面，但是走在最前面的这次换成了宁章。
至于曹乙珂，她当然是继续当队尾，这个位置可是谁也别想和她抢。
在待下到那缝隙里，曹乙珂就只能凑合着看到前面大河的背影，再前面的人根本就一个都看不到，更不知道远处的状况。不过很快，面上带着湿帕子的人开始一个个的躺倒，而整个队伍也第一次停了下来。
原来刚才那些人面上的湿帕子都是被做过手脚的，凡是让人不放心的，吸入的肯定也不止是潮湿的空气。
“就倒这几个？”
队伍完全停了下来，曹乙珂也凑到了前面。看着被另几个锦衣卫关照起来的倒霉蛋儿，到是让人很诧异，不想这二十四人之中只有六个不是后翊的人。
“这个能摘了么？”
在说看到曹乙珂上前，后翊指指自己面上戴的东西，似乎是有些不习惯，并且也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鲜的幺蛾子。
“不想死就带着，能够预防一部分毒气。”
又摸出四个自制口罩，曹乙珂这次直接丢给了漆丞，“我就带这么几个，他们要是都下去，我可什么都不保。”四周的雾气总是让人不安，这种瞎子般的走，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不过显然后翊的人也不是什么孬种，没分到所谓的保命符，他们依旧面色如常，一个个像是雕塑般。
只是这些人的死活应该由他们的主子担心，曹乙珂也只是看了眼，然后便不管了。
但这次停歇之后，队伍前进的阵型又完全变了，前方趟雷的换成了宁章与大河两个，再后是后翊、曹乙珂，而那个吕诚改去垫后，也不知道后翊是用了什么手段，连锦衣卫的人都能笼络到。
“啪！啪！”
而越往里走，雾气似乎就越浓，手中的火把不时的发出令人不安的啪啪声，似乎燃烧的不止是火把与上面的油。
“有人！”
也就是在这种不安气氛即将达到顶峰之时，前面探路的宁章忽的开口，使得众人的脚步都是一顿。
“死了，不少。”
至于之后的状况，基本都在众人预料之内的，无论是赵王还是蜀王，两人下来的队伍里肯定有些不得不除掉的人，所以只要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早晚会看到那些人的尸体的。
只没想到，赵王他们可比他们能忍，走到这里才动手清理。
“快凉了，都是赵王带下来的人。”
一片雾中，有人想暗算你肯定是一算一准，但这些死了的完全是赵王那队的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有打斗的痕迹。”
尤其这些人看来不是被暗算的，到像是发生了什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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