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尾巴

　　道路宽阔繁华，周围布满精心裁剪的绿植。这里的的空气似乎都比平民区澄净几分。漂亮的景物应接不暇，如同悠长美丽的画卷缓缓在颜橘视野里展开。

　　颜橘表面平静，内里情绪却不免起伏。富人区和平民区简直天差地别，一个高高在云端，一个低低在地心。

　　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处巨大的白色雕花铁门前。雕花铁门敞开的那一瞬间，颜橘只觉鼻尖一阵冰凉。她有些莫名，摸摸鼻尖。

　　车子慢慢前行，穿过宽广的草坪，明明阳光热烈，颜橘却觉得那种冰凉感愈发强烈。她缩了缩肩膀。

　　从车子上下来，颜橘仰视面前的别墅。冷白的哥特式建筑，干净得纤尘不染。

　　“跟我来。”白衣人示意她跟着他走。

　　白衣人领着她进入别墅。踏进挑高的门厅，入目一片白，与此同时，那阵在外面感受到的冰凉感达到顶峰。

　　冷气是不是开的太低了？颜橘缩紧领口，不让凉气灌入。一路跟着白衣人往前走，颜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别墅里过于空旷安静，空旷安静得有些诡异。她捏紧手指，暗地里吸气。

　　将她领到她的住处，白衣人面无表情地嘱咐了许多事情，随之走出房间。

　　颜橘把包放下，打量房间。精致奢华，但也是一片白。她微微拧眉，想起方才白衣人嘱咐她的事。

　　一，要穿白衣，先生不喜其它颜色；二，要绝对安静，先生喜静；三，只允许在规定的范围走动。

　　连穿着服饰都要管，要求极其严格。颜橘扯扯嘴角，开始收拾东西。

　　在小包里发现几张钱后，她愣了愣。回忆起离开郝志远家之前，他给她拉过拉链，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掏出她用极低的价格买的二手手机，她给郝志远打电话。

　　郝志远几乎是秒接。

　　“老板，你给我塞钱了？”

　　“也没多少，你拿着应急吧，一个人出来打拼也不容易。”郝志远很爽快地承认。

　　颜橘抿唇。她说：“老板，谢谢你，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也没多少钱，还什么还啊。”

　　“我会还给你的。”

　　郝志远唉了声。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颜橘猛地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正忙，连忙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郝志远怔怔地看着已经掐断的电话，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锅里的热气扑出来他才醒神。

　　夜幕降临，窗帘幽幽浮动。从浴室里出来的颜橘将窗帘拉上，隔绝黑沉沉的夜色。

　　吹风机发出低低的噪音，热风在长发间吹拂。她眸光涣散地盯着对面洁白无暇的墙壁。

　　空间白得让人压抑。

　　捋着半湿的发尾，她微微叹息。

　　次日六点，颜橘准时起床。她快步赶到厨房。厨房很大，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她拉开冰箱，里面已经准备好新鲜的食材。

　　她没敢耽搁时间，利落地做早餐。

　　昨日白衣人已经把先生一日三餐的食谱交给她。让她诧异的是，先生一日三餐都吃那几样东西，每天如此，从不改变。

　　天天吃重复的菜，不会腻么。

　　七点二十五，颜橘准时将早餐端到灯影冷冽的餐厅。先生七点半要吃早餐，她必须在七点二十五之前将早餐端上。至于为什么是七点二十五，不是七点半，因为她得回避先生。

　　快速回到厨房，她拿起刀叉，把香喷喷的太阳蛋切成几瓣，小口小口地塞进口中。

　　八点五分一到，她去餐厅收拾餐具。

　　餐厅里空旷冰冷，只有餐盘里不再完整的食物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颜橘利索地收拾好一切。

　　一晃好几天过去，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颜橘发现，整座别墅只有她和先生两个人。

　　带她来别墅的白衣人她再没有见过，别墅里也没有其它佣人，会有面貌英俊的男人在固定的时间打扫别墅，打扫完准时消失。

　　而先生……从来没有出过别墅。他貌似不用出去工作。

　　颜橘对自己的雇主完全不了解，白衣人只告诉她，先生姓秦。她只知他姓秦，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她也不必要去了解其它，努力做好本分事就行了。

　　这段时间颜橘考虑了很多，如今她已经有身份证，有经济来源，却没有文凭。

　　她并不想一辈子都做别人的厨子。况且别人也不一定一直用她。如果她被解聘了，她该去做什么？她没有文凭，她能做什么？继续做廉价劳动力？

　　她需要文凭，需要念书。

　　她查过，这个世界的高考和她原来世界的高考一模一样，知识也差不多。她可以参加成人高考。

　　打定主意，颜橘趁闲暇时间去往书店。单独上大街，她还是有些害怕，所以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别人几乎看不见她的脸。

　　打车来到最近的书店，她径直去往资料区。满满一书包的复习资料花掉了她仅有的钱。现在她只期盼着发工资的那一天，她好给自己添置其他东西。

　　比如她的手机，二手的，没用多久就卡得要命。

　　背着沉重的书包，她离开书店。书店前面是广场，穿过广场之际，她的视线无意间略过旁边一辆正要启动的车。

　　她神色一变，极速跑过去拍车窗，“等一下！”

　　车子立刻熄火，里面的司机下车，一头雾水地问：“你是？”

　　颜橘见车子熄火，以最快的速度从车后轮胎边侧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猫。

　　“你车后面有一只猫。”颜橘说。

　　“谢了啊。”司机挠挠后脑勺，随即驱车离去。

　　怀里的猫雪白可爱，脑袋圆圆的，长毛蓬松，柔软有光泽。是一只很漂亮的波斯猫。

　　颜橘四处张望，是谁家的猫走丢了吗？

　　食指一软，小猫在轻咬她的手指。她弯起唇，抚摸它光滑的背脊。这时她才发现它的脖子上挂着吊牌，上面有写名字和电话号码。

　　她播出号码。电话接通，是一个嗓音稚嫩的女孩，“喂？”

　　“你好，你的猫在我这里。”

　　“黛妃在你那儿？”女孩语速急促。

　　“是的，我捡到了它。”

　　“你在哪里！”

　　颜橘说完地址，女孩就火速挂电话。书包太重，怀里的猫也重。颜橘身板纤弱，时间长了有点无力承受。她在一处没人的阶梯上坐下，把沉甸甸的书包放到旁侧。

　　小猫不认生，很热情地蹭她，毛茸茸的圆脑袋凑到她颈边，亲昵地舔她的脸。隔着口罩蹭她，它仿佛不高兴，肉肉的爪子去扒拉她的口罩。

　　颜橘及时摁住口罩。

　　小猫不满地咕噜一声，接着扒拉。颜橘快速往周围瞧一眼。没什么人。她稍微放心，把口罩摘下来。

　　这下小猫终于满意，湛蓝的瞳仁亮晶晶的，一下一下地蹭她的面颊。

　　颜橘不禁莞尔。

　　不知多久过去，她赫然注意到前方出现一双黑亮的皮鞋。她下意识抬眉，猝不及防闯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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